“好吧,简单点,《多收了三五斗》学过吧,那些还有饭吃,还有粮食可以卖的农民是怎么破产的?”
“洋米、洋面、外国大轮船……,你让我买粮食?”楚剑功恍然大悟。
“是啊,粮食。”
“其实你不说,我也会买的。要打仗,存粮是第一位的。”
“你这人就这点不好,一点功劳都不让给别人,你就知道打仗要存粮,可经过我的提醒,你才发现,粮食是威力巨大的战略武器,可以用来摧毁整个封建社会。”
“我知道了,买粮食,好吧。荒年的时候我们可以放粮,收取民心,逼迫自耕农破产,兼并土地,将土地国有化,丰年的时候我们可以倾销,压低粮食价格,谷贱伤农,逼迫自耕农破产,收取土地,实行国有化。总而言之,只要我们有粮食,就能摧毁封建宗族经济的支柱,自耕农。到时候,他们要么因为债务成为大地主的雇农或者家奴,赤贫化,加剧阶级矛盾,要么干脆成为流民,当然,也可以到广东来,成为最革命的力量。我这个描述如何。”
“精彩,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两人相视而笑。
“好了,说回正题,你准备如何安排一千六百万两白银?全部存进东印度公司在上海的银行?然后让他们给我开信用证?”
“我哪有那么傻缺。我会以这一千六百万两白银为准备金,开一家银行,南洋银行。”
“要改两为元么?”
“对,一千六百万两白银,大约两千五百万西班牙鹰洋,而我不准备铸钱,而是发行两千五百万元。银圆券。”
“一比一的发行,太保守了吧?有两千五百万大洋的准备金,至少可以发一个亿的票子。”
“清代虽然有小额的银票,但钞票毕竟是新东西,还是先稳妥一点。何况不是一比一,而是一比二。”
“两千五百万大洋的准备金,对应投放市场的两千五百万元的银圆券,不是一比一么?”
“根据我和格莱斯顿的谈判,南洋银行将和东印度公司进行货币互换,我的计划是,两千五百万银圆券,兑换五百万英镑,银圆券兑英镑实行五比一的绑定汇率。”
“那英国人肯定愿意,货币互换是实现市场扩张的好办法。只是东印度公司在远东有这么多英镑来互换吗?”
“不用现钞,反正换来的五百万英镑也是要存到东印度公司,然后给你开信用证。”
“那还不如直接结算呢。我到英国,买下什么东西,然后由东印度公司本部支付。”
“那要代理费喔。”
“但是现付嘛。对方的风险比较低,这样购买敏感物资比较好谈。”
“行,我去上海签约,再和格莱斯顿谈谈。”
“要是时间来得及,我和你一起去上海,我也很想见见格莱斯顿这个历史名人。”
事情谈定,两人都有些饿了。
“把都督府一干人找来,一起吃个饭吧,我回广州这么久,还没和大家好好聚聚。”
晚饭很简单,但气氛很热烈,大家随意闲聊着。
楚剑功说:“土地问题,在东方是最棘手的,杰肯,你们法国是怎么解决的。”
“我们?”杰肯斯凯喝了点酒,满脸发光,说道:“农民“涌向领主的城堡,用威胁手段让他们交出那些登记着令人痛恨的封建权利的古老证书,以及那些很久以前使征收捐税合法化的契约,并把这些文件在乡村的广场上付之一炬。有的领主拒绝交出文件,农民们便焚毁城堡,把城堡的主人绞死。当然,另一大土地所有者教会的教士们,被一排一排的吊死的教堂前面的空地上。”
“不是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吗?”
“胜利者的私有财产不可侵犯。”
“真是太不民主了,在我的精神祖国波兰,土地所有者们组成平等的议会,每个人都有否决权,而没有土地的波兰人安心的接受地主议会的统治。做快乐的顺民。所以在波兰,没有土地问题。”
“那波兰起义是怎么回事?”
“那是反抗俄国、普鲁士、奥地利三国瓜分的起义,波兰农民饱受民主的熏陶,作为被统治阶级,却总是按统治阶级的立场和利益行事。明明波兰的土地和那些农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们却为毫不相关的土地流血牺牲,义无反顾。”
“肯尼,美国人如何处理土地问题?”
“美国也没有土地问题,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有广阔的无主之地,我们只要放火烧荒,将各种野兽和低等动物都烧死,或者赶走,就可以兴建种植园了。”
“印第安人不是人,这是神圣的美国宪法规定的。当然,我承认,印第安人很聪明,我每次杀死他们之后,都很悲伤。”
“好了,好了,肯尼,别哭了,你醉了。交代件事情,明天我和钧座要前往上海,恭贺英国公使馆开张,这里的事情,就拜托诸位了。”
104还价
楚剑功和李颖修从赣江出发,顺流而下,终于在圣诞节的前一天赶到了上海。
出乎楚剑功意料的是,李鸿章和郭嵩焘居然也从京师来到了上海,原来格莱斯顿没有知会李颖修,直接向京师的总理衙门发文。
李颖修当时没有说什么,在私下里,李颖修对楚剑功说:“清朝的外交,有点脱离我们的控制了。本来以为清廷没人愿意和鬼夷打交道。”
“没关系,我不久就出使,李鸿章和郭嵩焘都会跟着我去。”
“那胡林翼呢?”
胡林翼,新任上海道台。
“这的确是个麻烦,都怪我,光想着让历史名人上岗,把他们提拔得太快了。”
“免了,你哪有那么大能。”
12月24日,下午三点,英国公使馆。晚宴将在四小时后开始,而现在李颖修和格莱斯顿僵着坐在一间偏厅里。
“我们谈好的条件,你们为什么要改?”李颖修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