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修改我手还是欠,抓了bug,添了剧情,加了肉,改了结尾~0点应该不更了,补觉】
因病的缘故,萧婵说到后面哈欠连天。胶锅儿似的眼儿欲阖不阖,眼皮上一道弯月的褶子发了淡红。她一副可鞠的疲态,还打叠着精神要说话,说了几句,疲惫得仰八叉在曹淮安怀里,鼾鼾的睡过去。
曹淮安还没把人眠倒在榻上,她脐里的馋虫作祟,咕咕唧唧的一通叫。萧婵就喜笑花生的睁开眼,道:“我饿了。”
接下来的吃饭、洗漱都承曹淮安之手。萧婵习惯若自然的由曹淮安来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星点儿的不自在。
曹淮安任着丈夫一职,操着严君的心,殷勤地伺候萧婵入睡。三言两语的吩咐缳娘看住她,踩着步虚声,提灯离去。
那名叫做荷花的侍女,被孟魑带到了书房里。
孟魑当年劈了萧婵一掌,是不知道她乃女儿身,他以为只是一个身材琐小的窜天猴儿。
孟魑有惜花之心,无处下得了手,仅用一根绳子将荷花结结实实地反背绑住。
离去前少君受着惊恐,脸色不太好,孟魑知道不到宵深主公不会来,便预先问话,他冷眼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荷花,问:“汝手中为何有这封信?”
荷花甩了甩合菜般的头发,鬼画胡的脸尽是不屑,她送上一记眅眼发付,“呸”的一声,嘴里酝酿已久的稠稠唾沫往孟魑足尖儿吐去。
孟魑摆袖,脚下呸呸地避开,但还是雌了一星点儿的唾沫。
荷花做着雪上加霜的事情,孟魑不清她举意,只是肚子里满不快活。口里强着谩骂,在她口中塞了团布,防止她忽然想不开而咬舌自尽。
做完这事,孟魑就在滴水檐下打门幡,指头痒痒,就在臀边无所事事的搣一搣,眼悬悬的等着自家主公的身影。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曹淮安罩着月色径直而来。
他衣冠济楚,三角身胚的身子在淡月笼罩下,刚毅得格登登的,就像刀刃度上了森森的寒光,怯人心胆。
孟魑取出荷花口中的布,朝曹淮安打上两恭,悄无言的退到一旁去候着。
荷花口里得空做声,重睫一见到熟悉的人影,恶狠狠的就来骂:“汝这个竖子,负要杀我女公子,王往后必不得好死!”
曹淮安一头雾水,问:“你家女公子是何人?”
荷花虎般地大吼:“汝为了拿到乞师书,不择手段,杀吾女公子。”
曹淮安隐隐不安,“你家女公子,是赵梨煦?她死了?”
荷花听到“赵梨煦”的名字,落下几滴痛泪:“汝是明知故问,吾家女公子死得凄凄惨惨,惨惨凄凄……”
荷花把赵梨煦死去的惨状,带哭带诉地缕述颠末。说完一顿地乱跄地,素净的额头,隆起一个大青包,鲜血不住地乱流。
赵梨煦的死法与生母同然,曹淮安头顶有天崩地塌地一响,听到赵梨煦死在并州,他再次掉态,拍案大怒,看向孟魑,问:“何故瞒住我?”
事机不密,周老先生特地将这事隐瞒,还是暴露了。索性,主公身子已瘥。
孟魑这般想着,把心一横,撩裙下跪,将罪自揽:“主公当时身子未瘥,标下不敢让主公平添一份烦恼……”
后来孟魑把整件事儿,平平静静的缕述颠末,包括吕舟如何央萧婵帮忙。
曹淮安听着,火冒三丈的气,消失在无何有之乡里去了。
赵梨煦当初说过,她早将这封乞师书交给她人保管。只要她一死,乞师书就会送到萧婵手中。
赵梨煦交给的人就是服侍自己的婢女荷花。
荷花在赵梨煦死后马不停蹄来到凉州,凑四六和的就成了曹淮安府上的一名婢女。她寻机乘隙,想把这封信交给萧婵。可萧婵白日与嬛娘她们行坐不离,晚上又与曹淮安恩恩爱爱。曹淮安不回来,簟枕虽凄凉,但嬛娘与宛童倒替守在外,连登东厕她们都要随行,总之就没有落单的时候。
荷花有些着急,再加上前些时日被缳娘当场抓住,她心里更是着急,又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今日。
今日萧婵是意外落单的。
曹淮安与萧婵短暂一欢就睡了。缳娘来瞧瞧来看过几眼,萧婵面色疲倦,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于是就扯着宛童到别处去说话。
嬛娘是知道萧婵在算计梁寿的,二人都觉得此计有九成能成。萧婵声哑说不得话,早晨吩咐嬛娘与宛童说说,让宛童好好做个准备,准备出嫁事宜。
此是天假机会,荷花一路上低调行事,避开耳目,蹑足来到正寝。可惜,她就不是个能做成事的人,在掯子上犹豫了。
她只能认命。
曹淮安四两红肉今日是黑漆漆的,并没有发善给荷花做个开手,拔出孟魑腰间的剑往脖颈一放,割断了颈脉,她也就魂归西天。
他上阵削过无算的头颅,削头颅和切瓜削菜一般轻巧。左手也好,右手也好,从来都不带一点抖。今日割了一人的颈脉,手却抖得不像话,抖得没了一点力气,那把沥血的剑呛啷一声落在地上。
孟魑看着地上抽搐的女子,叹了口气,捡起剑,用自己的袖子抹净剑上的血后收入鞘,道:“杀死赵姑娘的人,周老先生说是益州的……”
曹淮安手还抖着,岔断了孟魑的话,脸上正言厉色地道:“齐明日,整军经武,一个月后,出师益州。”
宛童嫁给梁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梁寿一心求简,不肯大办婚事。萧婵算计了他,怎么说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想依他又舍不得宛童吃了这等委屈,两下里的想不定,让她叫头疼。
在曹淮安威势相加下,梁寿转篷态度,不得不退步,把婚事做得扯篷。
蹴鞠赛后的第四日就是吉辰,其余吉辰,不是六月就是八九月。
萧婵又两下里想不定,她想吃一杯喜酒,可五月是兄长的成婚。离八九月还有好长一段时日,她怕梁寿翻脸,宛童也怕梁寿翻脸。
权衡利弊之下,婚事处处措办地苟简,宛童第四日就嫁人作梁妇。
宛童出嫁那日,萧婵听着耳满鼻满的伐柯之曲,想到当初满堂红下的未有交言的二人,恍若隔世。
最快是光阴,最慢也是光阴,春夏秋冬轮儿地转,怎么眨眨眼,就过去千来日了呢。
已届四月,周氏的生辰将到。曹淮安看着那个落个赤闲白闲,成日吃吃喝喝,姿容的砾的女子,有些犹豫。
车途劳累,来回一趟,又是形销骨立,面无粉色。周氏不过生辰,但萧婵不知,礼物都备好了,她非要去一趟。
四月依旧是冷得哆嗦,车夫提辔频频呵手,马儿奔腾常常跺足。吕舟与曹淮安提议,萧婵喉咙尚未好,还是不要蹑冻折腾,又惹了缠人的霜露。
吕舟的意思就是让萧婵不要劳累一趟去并州。
萧婵就是要去,曹淮安态度也强硬。
硬碰硬,没有个好结果。萧婵心里的一念,转了好几个弯,她蒙头就睡,次日早早醒来,频频用朦胧眼角与含愁眉梢觑着他,道:“兄长的婚礼就在五月尾呢,我今次不去并州,过几日亦要去荆州的。”
说着觑着,曹淮安觉得萧婵在眉目暗挑,勾他之欲,一时之间乱念迭起。于是一个平平静静的早晨,各自解亵衣,交吻扪身,通室情色交融。
早晨酥麻之感也比往常来的急剧,曹淮安身下一个激灵,精遗满席,
萧婵粉颈一歪,盈盈地偷笑。曹淮安欲重整雄风,萧婵借势儿下床,还是被一把拉了回来,又是亲吻抚摸,过瘾才罢休。
眼不眨的跳进了萧婵的陷阱里,曹淮安不得不捎上萧婵,但天意就是不让她去并州。
出发前夕,萧婵被外头疾声吓了一跳,毛发顿时如猬直竖,心窝里砰砰乱跳。说看到了磷火绿阴阴地闪着,忽时近,忽时远。又说有许多飘渺不清的幽魂围绕在树上打溜儿,还说那并州的张甫水来索命,掐着她咽喉不得呼吸。
萧婵连着几日都结结巴巴说着同样话,半武都不肯踏出寝门,不像个人的模样。吕舟来诊,道是似魇怔,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吩咐一日三饮。
计划满盘散,曹淮安借此不去并州,写了封信给母亲,把萧婵亲自准备的小心意差人送过去。
萧婵第一日饮了药之后,胡言乱语消停。胡话不说了,却在睡梦时追问那封信写了什么。曹淮安腔里都是害怕。第二日饮了药后,没了魇怔,担带不去的咳嗽也好得差不多。第三日,人和常人一样,活泼无伦。
曹淮安腔里的害怕增了好几分,生怕她嘴里再提那封信。于是他干脆撇下佳人,缩到教场里和一群大男人呆着。
曹淮安伤好得彻底,而萧婵的心凉透底。她每天都巴望曹淮安回来,然后心血来潮教她射箭。
耐着性子等了几天,那厮却日不见人,夜宿教场。又等了几天,终是坐不住,她得再去荆州之前,把玉玺交给他。
萧婵择了一日丽人天,先去一趟梁寿的府邸看看宛童,与宛童奴声奴气的诉说了曹淮安的不是。诉讫,后脚就到教场去。
教场上尘土遮天蔽日,将士四面八方排立着操刀练剑,喊声如雷。
萧婵一声不响地跑到校场,刚下马车迎上一道熟悉的目光。
霍戟在瞭望台上,用淡不济的目光,盯着马车之处。
一瞬间,萧婵想缩回车中,看到曹淮安就在百步之内,胆子和熊胆似的大,她提起衣裳一口气飞也似的跑过去,嘴里喊道:“曹淮安——”
有人来禀报萧婵来了,曹淮安下一刻在冷风的起处听到熟悉的声音,眉睫一合,无形的香气从四方度入鼻窍,让人眼饧骨软。眉睫一开,她已雀投怀似的撞进怀里来。
她高兴起来眼睛就长到脑后去了,险些把半跪在地上禀报的小将给撞翻。好在小兵反应极快,一骨碌往侧旁一滚避开冲撞,然后若无其事的退下。
急头赖脸的性子屡教不改!曹淮安心里暗暗骂几句。
萧婵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热气,气不定就扬起一个笑容。曹淮安刚才在喉头里所编排责备之言,被万种风情的笑容顿时打回肺腑里,只轻轻地赏了她一个凿栗,道:“婵儿跑来这肄武之地做什么?”
只是一个很轻的凿栗,轻得就像是指头轻轻点了一下而已,萧婵还是佯装吃痛,捂着额头脑悻悻地说:“你说要教我射箭,所以我就来了。”
曹淮安道:“府中亦可。”
萧婵微怒,撇着嘴说道:“但你许久没回府了呢,满打满算有七八日没回。”
“本待今日要归。” 曹淮安矢口扯了谎言。
他不是不回,而是不敢回、不愿意回。
明白纸就是纸包不住火的理。瞒不到底,迟早当晚她会知道,还不如早些告知,所以打帐回府之日,就是坦言之时。
萧婵眉眼一展,道:“等你区处完军务,一起回罢。”
细细一品她话中之意,暂时抛撇不快,曹淮安大展眉眼,道:“婵儿既然想我,何不直说?非得弄唇吻的,让人自个儿琢磨话里的意思。”
萧婵想说没想,却说不出口来。几日未见,心里一直颠倒他,当面被戳穿,不禁面红过耳,羞得无地可容。
曹淮安知逗中她的心思,拥着她往帐篷里走,道:“我快些把军中的事务区处了,就与婵儿一齐回府。”
“那我四处看看。”萧婵往侧边走一步。
她初水风头来校场,好奇心不免被唤起。方才看见有个小兵牵着一头出生不久的粉腚白龙驹经过,蹄声得得,皮毛在日色烛临下泛着金光,四蹄踢踏之声爽耳。
她想骑马。当然,别说骑马,曹淮安连四处看看的机会都不给,牵住她,道:“看什么,跟我一起。”
那些糙汉子见到女子,眼睛都瞪直了,她还妄想独自一人四处看看?曹淮安有些强硬的推着萧婵进了帐篷。
进了帐篷之后,萧婵主动在他肩头坐下。曹淮安拿起一条崭新的毛毯置她膝上保暖。
萧婵坐不住,把帐篷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她觑定他身后架上的器具就走去。头回见到各式各样的器具摆在一起,她从头到底每一件都摸了一通。
区处军务的时候,曹淮安聚精会神,萧婵发出的声响两耳自觉忽略。
器具看完了,萧婵在篷里摆洒,曹淮安始终没把眼投到她身上来。
不大的地方走了不下十回,曹淮安一半的事务都没区处完。萧婵没了趣,在他对面坐下,劈手夺了手中的信,幽幽道:“我不好看吗?君家为何都不看我一眼?”
不看她一眼,也不搭理她,却也不让她出去,过分!
曹淮安拿回未阅完的信,晓得她在耍性子,便说:“快些看完这些就可以快些回府。”
萧婵又问:“那为什么要沉着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