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之际,好话都听不进去,更别不入耳的硬语。萧婵停止了挣扎,抹去脸上的泪,决眦向他,笑道:“其实你是怕我给你添麻烦吧?”
一大口寡气盈胸,曹淮安有预感,接下来听到的话他并不能承受。
珠泪盈盈尚承睫,萧婵随意眨了一眼,珠泪骤落,她自恃精明,收回了刚才的笑容,恶狠狠的翻眼看他,丧声歪气地道:“今日终于知道曹淮安为何娶萧婵了,是为了皇位。当初问你想要姑娘还是公子,你回答了姑娘,可是怕生出公子,你就登不上皇位了?”
今次曹淮安没有再遮遮掩掩,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谶语一事自然也提及,可他没想到萧婵会往这方面去想。
萧婵说的话让曹淮安热突突的吃了一个蹬心拳头,他猝然心痛,眼眶涩红盈盈有光,道:“婵儿到此时怎还说出这种话来?”
他多次掬心相示,可到矛盾的当口,萧婵从不信任他对她的喜爱是真的。曹淮安心里好生酸,好生涩,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冷热交替,眼梢竟然落下了一滴泪来,眼泪滑过脸颊滴在了萧婵的手背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那男儿眼里则有力量,力量非常之大。
嬛娘前来好言排解,萧婵看到曹淮安的眼泪顿时清醒三分,但怨咎他隐瞒的意思并没有减少,她转过脸,道:“曹淮安我不想看见你。”
曹淮安伤心伤得神疲气殆,勉强打叠剩下的温柔把萧婵抱回榻上,移步到案旁倒了一杯温水服侍她呷净,一杯温水分了七八口才呷净。
饮了温水之后,干白的唇回润转粉,曹淮安细心吩咐嬛娘几句之后才离开。
萧婵哭闹了一夕,精神仍旧有十二分高强,她慢下情绪,对嬛娘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嬛娘就在不远处候着。”嬛娘离开前添了些炭火。
在萧婵身边二十年,真正能懂她脾气的人,可能只有嬛娘,就算曹淮安自以为如反掌观纹一样懂她的脾气,也只是懂个八分而已。
萧婵真的需要人慰藉的时候,会一点也不忸怩的扑进人怀里索求慰藉。她没有这种举动,说明这种慰藉在此时毫无用处。
一室里只有一个有生息的活物,安静得只有炭火刺啦的声音。
萧婵缩在被窝里冷静地回想曹淮安的话。
很多事情她至今难以接受,比如自己并非是父亲的息女,而是皇后之女,再比如祖母已过身,兄长不再是健全之人,自己竟有过孩子……
唯一能接受的就是顾世陵是个贼子。
萧婵想着想着,想到了祖母与兄长,一颗心痛如有冲车狠狠碾过,她蓦地翻身下榻,从榻底取出滑如羊脂的玉玺,目光黯然,暗中发指,口中喃喃道:“贼子就该有贼子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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