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睡梦里都是曹淮安那句心悦,心悦来心悦去,梦里都变成浓情意事。
更漏将阑,曹淮安赖在榻沿上看她,只见原本素白的脸颊上飞来一抹红,他手背探去,额头凉飕飕的不是生病之状,他才放下心,继续痴视着丢丢秀秀的睡脸儿。
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遍身儿都娇的女子呢?
不知道,就是喜欢五凿分明,见精识精的她。
当初萧瑜问他,是想当一个丈夫还是想任一个父亲。
他不知就理,道:“当是先当了丈夫再任父亲了。
萧瑜就道:“小女以娇性着声,娶她为妻,不啻是慈父养幼,不日汝便知是何意了。”
是的了,她不肯吃半星儿委屈,只能哄,只能宠。
萧婵揉开饧眼就看到眉间含笑的曹淮安,眸子里没有浓浓的情欲,而是一双温蔼的慈目,说不上来的怪异,好像一个父亲看女儿似的,她拉起被褥,茸茸的脑袋缩到里头去,舌头还疼着,她就嘟囔着道:“奇奇怪怪。”
昨日一场亲香,今日情感都转焰。
曹淮安但笑不言,哄她起身,还亲自替她洗面、梳头,他那双只会操刀斩人的手,连打绺的发都梳不好,只能绷着脸逞能,梳了一刻,终于梳理通。
曹淮安拿起火鼠裘皮衣给她裹上,除了头面,没有外露一寸肌肤。裘皮裹身,萧婵肌表生热,偷偷趁出手指纳凉,却被曹淮安牵了个正着。
昨日帮她清理的时候他看到了掌心里的掐痕,便让姚三笙来看了一通,姚三笙从顶至踵察了一遍,说是除了手掌舌头也有伤,是自己咬出来的。
她掐掌咬舌,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
想起她齿开核桃时的利落,牙口不错,今回伤定然得不轻,也不知道舌头是否缺了一块……
曹淮安想着,手捻住了丰颌。
丰颌忽而被抬起,萧婵不由得张开莺唇,吐出软舌,曹淮安凑近几分看了看,尖端有一道赭色痕,他指尖沾了些药敷到肿起的地方,还作意碰了贝齿,道:“嗯,牙口这般好,舌头竟然还在……”
嘴里多了一丝苦涩的药味儿,萧婵咂了咂嘴,咂到了曹淮安没收回的手指,她呸呸呸吐出来,死声活气儿道:“你滚开,手脏死了。”
赵方域没有找到榻底下的她,一定是因她诚心叩齿感动了神明。叩齿了大半日,腮颊与牙齿皆疼,曹淮安碰齿时,她觉得牙齿都活络欲脱了。
唾沫干得快,混着药,指腹变得涩巴巴的,曹淮安也不擦去,转而戳点她额头,问:“婵儿是怎么知道赵方域辎重所在地的?”
“听到的,阍人喝醉了,嘴巴藏不住东西。”
萧婵回道。
那日守在外头的阍人喝酒拔闷,嘴里念念叨叨的,她竖耳留心,没想到听到他们在谈论辎重的事儿。她嘿记下来,思来想去,只能想出这个良善的方法了。
偷递消息之后,赵方域知道她不是个好吃的果儿,他怕她复以溅颈血来威胁,于是喂了药让她昏睡……
想起那些事儿,萧婵心有余悸,匕首加颈时,她手心里都是汗,反刺赵方域时也是抖个不住,她萧婵啊其实就是一个虎皮羊质的人,恃着一点薄胆以身冒险而已。
曹淮安看她回答得漫不经心,身子却抖着,也不再深问,只道:“你父亲此刻在城外营中,我让孟魑送你过去,这段时日你就在哪儿待着,到时候随他们一齐回荆州吧。”
曹淮安不说,萧婵都忘了父亲阿兄也来了冀州,当下是十一月,她会不会误了阿兄的吉日?
因苦恼自己恐怕误了阿兄的吉日,萧婵嘴撇着,眼溜着,香腮添上了忧愁。
就着筛光对上萧婵灵动的秋波,曹淮安心思蠢动,勾上束素之腰,将撩情的身姿拥在了怀里不得动弹,和声悦气央求道:“嗯,亲一下?”
“舌头疼……”萧婵半推半就,下梢头还是任曹淮安为所欲为。
四唇亲着,萧婵露出了情动的粉态,曹淮安托起腮臀往榻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