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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浓浓不知彩云散去,月儿高挂。
缳娘昼时离开,掌灯回来,从垣墙的浅露圆格子里,隔着一层半透的帘子,朦胧觑得卿卿我我的身影,留神细听,微有颤音娇喘擦过两耳。
她脸皮一红,捂眼悄然离去,心里抱怨她们不知天儿寒冷,在外头行枕月欢。
返途中,缳娘遇到了在府上毫无头绪打探曹淮安行踪的孟魑。眼看孟魑要往西院走去,她一个激灵,几个迈步遮住他的路,问:“将军有急事?”
孟魑借月色看清是少君身旁的老媪,笑了两声,言语低低道:“大抵算不上是急事。”
萧晚玄来了凉地,初日下榻府上,但主公从山上回来后,以少君面嫩不喜与生人打交道,粪除馆驿,著落他下榻。
理虽不充分,但礼不怠慢,曹晚玄一言不问,带着妹妹到馆驿里。
主公又遣数仆服侍,寻美人乌师跳舞弹曲,让他自娱声色,临走时又说今日要与他开樽畅饮,曹晚玄欣然回应。
从日头等到日落,主公人影未见,曹晚玄等得焦急,三番两次问他主公在何处。
主公在城外狩猎又回府上窝伴少君,孟魑不好说真话,扯谎说主公公事鞅掌,区处讫便来。
一个稍后就到了日落,曹晚玄有些气沮,孟魑最终斡旋不过来,思来府上问主公可还要与他开樽畅饮否。
“既非急事,将军还是莫去相扰才好。”缳娘从容正色道。
孟魑瞟着冷月轻云,细嚼推敲缳娘之言,画外之音,是主公正与少君正成着鸾凤欢交。
他砉然,讪讪一笑,不再径前,说了个好,逐步倒退离开了府上。
西院亦有可眠之寝,置有一张软榻香几,画屏绣帐位置楚楚,靓妆之地铺设红毡,纤尘不染的墙根里,各摆着小盆鲜花,但第此处格外偏僻而寂静,并未有人宿过。
曹淮安不回正寝,托腮臀环蜾腰,往西院之寝走去,把四肢攀在身上的人儿放在榻上。
萧婵鼻尖冷痒,细蚊般的打了个喷嚏,曹淮安给她盖上锦被,掇转身闩上门。
屋里漆漆一片不见光,溶溶月色盈窗,也只有一丝微光,萧婵眼力不弱,但还是伸手不见五指。
偌大的榻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曹淮安和衣上来之后,萧婵带着被褥打滚进他怀里,微露出半颗头颅,说:“嗯,我好像有点累。”
秋千上的欢愉当是消遣,曹淮安弄得不热闹,欲壑未满。萧婵前脚喊再来一回,后脚则撒泼喊困。他见怪不怪,也不觉得十分扫兴,津唾咽了几咽,刮着粉鼻,口里笑说:“睡吧睡吧。”
萧婵露出整个头,被他的话惹得脸上似嗔非嗔,翻爱成怒,虚打一拳,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会求我的。”
“婵儿确实有些累了,睡吧。” 夹着脂粉香的拳头晃来,曹淮安眼帘生热,忽地想起今日与从弟之约,月才升起,时辰尚早,他想等萧婵入睡之后,再去赴约。
萧婵懒亸在软榻暖褥里,睡思渐浓,睡到迷迷糊糊时,从窝里伸出手,抓着曹淮安的大拇指,嗓音惺忪,说:“你不许偷偷走掉,我害怕的。”
她不再是以前那般人小胆大了,薄胆被杂乱之事一点点蚀去。
手指凉凉,曹淮安心情沉重,离开的心思不翼而飞,大掌反覆住冰冷的手,回道:“不走,陪你睡。”
萧婵心满意足的得了回话,肢体不摇,沉沉一梦,酣眠一夜不醒。
曹淮安看着萧婵睡颜,记起刚成婚时她托言百沴缠身,不与他同床共枕,还傲然的送上了一本病呈。
当时他一目十行阅之就归还缳娘,恬不为意。
这本病呈,是从她出生至二七岁的所生的疾病以及用何药物的记载,真当是厚厚的一本册子。
他有些好奇,初次与小姑娘见面时,她脸红若胭脂的,不知是生了什么病。
曹淮安晨间重新向缳娘要来了病呈,就袖在身上还未来得及细阅。他未有睡意,取了病呈,下榻移步窗前,回想与萧婵是哪年哪月见的面,想定了,借着一点月光,疾快一翻,果有记载。
婵六岁又三月。
因贪冷物而腹坏,仅饮干姜汤暖中回阳,三日稍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