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淮安声音柔而不振的又唱了一遍,到头来换来的是萧婵七手八脚地一顿乱打。
拳脚雨点般的交攻,曹淮安不闪不躲,他肉体挨痛无声,心里念着自己骨头硬,她打下来就如触木石,细皮嫩肉的容易受伤。
打累了,哭累了,萧婵抹了一把饮霜的泪面,眨了一眼溶光的泪眸,扯娇似的扑进曹淮安怀里,一阵轻一阵重的温热鼻息洒在他颈旁。
她溶光的眼睛闪着恶狼遇肉时才发出的绿光,盯着脖颈上的肉,忽然张了张嘴皮,两排牙齿竭力咬上去,出一出肚皮的忿气。
萧婵咬合力究属不弱,曹淮安惨痛的叫了一声,却还侧着颈儿方便她来咬,道:“婵儿和佛西呆久了,咬合力是飞跃的进步,我都觉得有点疼了,咬多一会儿泄了气就松开。”
曹淮安末尾说出一句可怜的话来,萧婵娇嗔大动,齿上的力只增不减。
曹淮安疼得脸上青筋暴起,嘴里呼呼出气。心里默数了十声,萧婵仍不肯松口,他的手乘势滑到她腰间呵痒。
肉里痒意滋生,萧婵牙齿一松,脱出曹淮安怀里,对着他的腰臀又是狠狠一脚,道:“你滚啊。”
萧婵无情逐客,曹淮安弹簧一样弹到三武开外,未着履的脚踩到了镜子的碎片。
行了万里路的脚,足底已生了一层荆棘难刺进的皮,碎片四边锋利,也没能搠进皮肉里。
被萧婵踹出屋子之前,曹淮安很贴心的把地上的碎片拾掇,且道:“乱砸东西,到时候受伤的又是你自己了。”
萧婵难得安静下来,看着他拾掇碎片。
冰凉的地板饰满了极华软的氍毹,小碎片都藏在绒毛里,拾掇起来废许多力气,还拾掇不干净。
曹淮安索性用刀割下藏有碎片的氍毹。
曹淮安从屋里仓皇出来时正好被侍女撞见了。侍女怕他杀人灭口,匆匆行了一礼,捂着眼睛逃窜。侍女眼睛捂着瞧不见东西,逃窜的时候差点撞到了墙上。
曹淮安没觉得失了自身的威风,往常被萧婵又打又骂的时候多着去了,这一次还算轻的。他耳贴在门上,确认里头无哭声才大脚步离去。
歌谣的唱词不悦耳动听,但没关系,提到了祖母她应该懂了唱词之意。
往后的几日,曹淮安都宿在书房里。
萧婵又回到了从前那般,身子软绵绵的胶在榻上不下来,裹着被褥一躺就是半日。曹淮安一来,她就把头兜住,做出个不想看见他的模样。
一来二去,总是如此,很多时候曹淮安末由能说一言,就吃上一记闭门羹。
荆州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萧婵知晓半分的,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露出恋故土的情态,说出实情只会无形伤害她。
顾世陵为人太狡猾圆润。他善利用天时帮助自己。
五六七月是漏月,雨足路滑,大军难以前进。七八九月是张火伞时节,天热难耐,大军亦难以前进。而后面的几个月则是酽寒时节,天冷路滑更是难以前进。只有三月到四月,是宜攻益州的月份。
所以他才敢在四月时丢下自己的根据地,毫无顾忌的据了江陵。
真当打了一个好大的算盘。
萧瑜要在境不恶时,差人将祝圭的信送到顾世陵手中。曹淮安今次回来再出发时,就是去攻益州。
顾世陵收到信,不可能会不管自己的根据地,他一定会赶回去驰救。
益州难进,一时半会儿大军无法顺利进入益州。曹淮安只是假意做攻益州的举动,实则在半途上做埋伏,活擒顾世陵。
此时回来,并不能久待,曹淮安捉住一切时机与萧婵共处。
他常常半夜起身,着一件和单衣驻足在门外,待她睡熟了才悄悄进屋看几眼。
看她酣睡玉也似白脸儿泛着红晕,巧上加巧的模样,曹淮安眼饧骨软,俯下身,把生着胡髯的脸揾在玲珑粉面上,棱唇轻轻挨擦精致的五官。
胡髯札得脸刺刺的疼,萧婵意动不动有转醒的迹象,衣襟上的扣子悄悄地散开。
鼻管里都是她香甜的味道,闻之欲醉欲眠,曹淮安看到扣子散开之下是一片春景,不良之念是陡然到来的。他挑开一点衣襟,在月湾似的锁子骨亲之又吮。亲吮的力度不大,没有留下害羞的痕迹。
萧婵在梦里察觉自己受人轻薄了,瓠犀半露,嘟囔了一句不悦的声音。
曹淮安停下动作,目灼灼的盯着锁子骨下方软如脂的乳儿,喉管里频频咽津唾。
他忍住分隔那玉腿肆意玩弄的念头,把挑开的衣襟合好,在她身边勾留了一忽儿后悄然离去。
曹淮安不敢大摇大摆的来寻萧婵,萧婵却敢大摇大摆的来寻曹淮安。
萧婵一味娇憨,脾气闹得至矣尽矣。
闹到第三日,终于闹到了尽头。
曹淮安不知她脾气散得一干二净,仍孤苦一人宿在书房。
萧婵澡肌后对镜修天庭,修了一半,冷不防周遭凉飕飕的,拗项一看,原是窗子留了一条缝隙,外头的寒风钻了进来。起身关严窗子,周遭的寒气仍在,不是外头冷,是她身子发冷。
萧婵意识到这点,叹了一口寡气,跌跌脚,穿戴齐整,在粉唇上施了一点朱红,赶走脸上的若隐若现的惨白。
有朱红的口脂香相衬,惨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光华,她掌上一灯,步子款款,往书房里走去。
书房里灯火荧荧,离书房还有数箭之地,萧婵步子慢下来,到最后是两脚是快一步慢一步的挪过去的。
挪步声沙沙作响。
曹淮安澡肌以后习惯阅些兵书,阅得入彀时,他能够在闹中取静,外边的沙沙声,他只当外边的挪步声是侍卫掌灯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