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1 / 2)

只是这次以财富为动力的追杀也没能进行多久,倒不是血魄城的修者不够贪婪,而是虫族的配合打击实在太过的及时,荒兽倒是退撤了,但异生虫族却悍不畏死的顶了上来。空中的蓝火流星再一次降下,况且说不准哪里,就会藏匿着一只恍如刺客一般,突击性与瞬间杀伤力都强到惊人的飞天战螳螂,于是,血魄岭的追兵也退撤了。

除非朱鹏与李哲那个等级战力的修者,不然哪个修士敢把自己随便放置于无数虫族的围攻之中。汹涌的虫潮将血魄城的修士强行压回,血魄巨城外围第九层破,现在以血魄巨城第八层为界,重新进行铁壁防御,只是,这件事情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却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者说,是朱鹏还不想让它结束。

六个月后,血魄巨城中。瓢泼而至的大雨浇洒而下,它可以洗涤很多事情,甚至那千万人流血数万生灵损命的浓重腥气,都被这场既急且骤的大雨浇散。只是,大雨浇不散人心中的愤怒,仇恨,甚至切齿难言的怨毒。

天降大雨不停不住的浇着,那萦绕半载甚至连修者法术都无法彻底洗清的血腥都被浇散冲净,但如此大的雨水,却并没有把街头巷尾的任何一位行人浇走,他们,在等着一个交代,一个迟到半年的交代。

“轱辘、轱辘、轱辘……”远处的苍白骨车慢慢的行至,那上面,束缚着一个个披头散发满身狼藉的人,或者说,昔日血魄岭的工事司的执事,让数百万人疯狂羡慕的身份:“血魄一族,李氏修者”。

“来了,真的来了。”这样低低的言语声在众多人流中传诵,在那几乎不真实的低语中,流淌着一股股几乎不真实的情绪。

“这是真的要杀呀!?看来大祭司这回是真的怒了。”“血魄岭李氏族人又怎么样。因为他们才死了那么多人,祭司大人不翻脸才怪……”“爹妈,你们在天上看见了吗,害死你们的混蛋终于有报应了,血魄李家那些修者也要为咱们这些凡人偿命了。”如是的言语,嗡嗡的流转不绝,渐渐的汇聚成一股可怕的洪流,形成汇聚成一股股恍如实质的意念。

“杀杀杀杀杀”尽管并没有喊叫出来,但那股恐怖的杀意与怨毒却流露出来。

半年前,本来固若金汤的血魄第九层城破,原因并不是兵不擅,战不利,真正的原因却是专司后勤补给与工事建筑的李氏族人贪污公产,以次充好,甚至在前线修士的灵药补给与物资补给上偷工减料。一个后勤都难以跟上的部队,便是再如此英勇擅战上下用命,最后的结局也是可想而知的——普通的凡人也许并不懂这样的道理,但架不住有人这样告诉他们,于是他们便‘懂’了,盲从也好,跟风也罢,死了数以十万记同胞的凡人的确需要一个宣泄的空间。

哪怕原本在血魄第八层的凡人也是如此,血魄第九层破灭,让血魄第八层直接被推动到了最前线,他们急需一个理由,一个解释,为什么血魄第九层会被攻破,难道妖魔的攻击真的到了连修者都无法抵御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血魄一族的李氏一脉便被推到了前台,也许他们并不是导致血魄第九层城破的主因,但关键在于,他们的确做了不利于血魄城防的事情。

远远不止一驾死灵骨车而已,这些由虫兽灵骨制成的骨车在刻画法阵之后,可以有效锁死已经被制伏的修者,那一排排一列列的骨车,锁死着超过二十位李氏一族原本的实权派人物。他们都有一些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实权很高,财富不少,但修为一般,自身与子嗣之中,更没有凭借自身天赋激发出紫魄天睛的出众者。

如若自身或者子嗣具有优秀的修炼天赋,那么朱鹏也不会下如此决绝的狠手,但你除了弄权敛财之外别无所长,这样的人物,朱鹏留着干什么,给自己添乱惹事吗?

“血魄岭后勤部李宇,李春,李……,贪污敛财,玩忽职守,更直接导致血魄第九层城破,间接导致十数万民众死伤,经济财产损失难以计数。现在,经血魄岭大祭司手喻,惩戒司审判,没收汝等全部家产,主要责任人,行刑,杀。”

“杀”字一出,自然有一侧的修者出手行刀,上前两步将受刑人拖出骨车之外,然后拖到行刑台处,大刀一挥,鲜红血水瞬间泉涌而出,大好头颅滚滚而过,那曾经还保养极好的红润脸色,此时在泥水与血水中混杂,莫名的恐怖。

他并不想一个字都不说,便被人如同牛羊一般宰杀,只是任凭他张大嘴,使尽力气也喊不出一个字来,原因很简单,这些人在受刑之前都被灌入了相应的毒水,保证这些玩弄一辈子政治权术的老鬼,哪怕到死也说不出一个“诬蔑”或者“反驳”的字句,只是从外表看上去,就好像这群人自知理亏,甘愿服法一般。

无论怎样,永远都不知内情的凡人众们欢呼高吼,尽管六个月时光太长了一些,但这份迟来的判决终究随着大祭司的出关而到来,公平与正义的阳光,似乎在这一刻洒满人间……

几家欢喜几家愁,相比外面百万人的欢呼雀跃,血魄岭李氏一族,却是随着朱鹏出关而愁云惨淡。

第442章 昔日情人,今日爱恨

李氏一族干扰前线后勤补给的小动作,在血魄巨城失守的头一个月,就已经被人翻出来了,并且明显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几乎短短的一两天时光,整个血魄岭与血魄城的舆论,都一面倒向了不利于李氏的一面。

那个时候激愤的凡人与恼怒的血魄城修士几乎日日叫嚣着索拿祸首,让血魄岭交出与此事有关的李氏一族,但,没有用处。朱三三直接下令打开血魄岭的外层防御结界,让那些闹腾得声势浩大的八宗修士自己进来拿人,结果硬就没有一个八宗修者敢轻易跨入血魄岭一步,血魄三老没表态,血魄大祭司没有言语,谁敢拿一个血魄族人开刀,无异于与整个血魄岭宣战。

朱鹏两记大绝,一个灭世击自上而下轰杀七位数的虫兽生灵,一个自下而上,混和一身杀气的精纯功力生生吓退与八宗高手僵持的数万荒兽,如斯恐怖的如斯战力,就连来自异域的荒狂古兽都知道畏惧忌惮,更何况一个比一个精明的修仙者。

于是这事算是立案了,但具体的结果却始终都在争论不休,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西风压倒东风,并不是朱三三喜欢与八宗修士没事扯皮,只是在血魄三老和大祭司没有真正露面前,无论谁都不好在这个敏感问题上下决定。

一旦给血魄岭的李氏一族定罪,那足足引起数万凡人死亡,数百上千万灵石亏损,数百名修士受创甚至死亡的罪名,明显是需要大量鲜血来冲洗的,若是没有一个足够镇压台面的人物,谁敢去乱动毒龙子李哲的族人,不要忘记,哪怕被朱鹏击败,毒龙子李哲依然是目前血魄岭唯一的筑基增高手,最高端战力。

足足六个月的时光流逝,终于在朱三三与八宗修士都快为这个话题而吵到吐血之时,血魄岭的大祭司朱鹏,破关而出了。无论怎样强横,怎样积累深厚,他毕竟都只是一个炼气境修者,闭关时限怎么也不至于数年甚至数十年的闭,一个普通炼气境修士的总共寿元才多少。

出关之后,面对眼前这个让无数人困扰的问题,血魄大祭司轻轻的笑,然后吐出让在场所有李氏族人都为之绝望的话语。“既然选择,就要去承载,每一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需犹豫,杀。”这正是:“一语决万人头落,一令出血雨成河。”这正是执掌数百万生灵生死者的可怕霸气。

一句话语,一个杀字,扎根血魄岭数百年的李氏一族不说因此灰飞烟灭,至少也因此全面衰落。本来就在高端力量层面难以占据优势的他们,又一次性被彻底挤出了血魄一族的中高层,而且便是与之交好的另外两脉修者也难以在这个话题上求情说话,直面血魄第九层破灭时的累累血腥,任谁不觉得这一次李氏一族做得太过。

朱鹏一句言语令下,整个李氏一族都陷入了一片痛苦与哭啼声中,那长达六个月的等待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谁都知道被直接捅死远远比被钝刀子割肉要轻松无数。

站立在血魄岭内一处阁楼之上,看着被氤氲水汽所遮挡的李氏聚居地,朱鹏轻轻端起一杯冒着青烟的香茗,耳边似能听闻自远处李氏驻地传来的哭嚎声,他轻轻一笑,然后似是无意的低低言语:“大部分人自己的欲望,给自己带来可怕的灾难,却在灾难来临时,得不到所求时,一脸无辜的痛骂一切,真是……恶心。”语毕,饮茶。

“咚咚咚”一位年轻美丽的女侍在礼貌的通报之后走了进来,对着朱鹏,她躬身一礼道:“祭司大人,李师师小姐找您,您要见她吗?”

半晌的沉吟,朱鹏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于身侧的木桌上,“白百合一般美丽的人儿呀,你也终究要踏足这世间的泥泞吗?”低低的呢喃,片刻之后,朱鹏才回应言道:“让她进来吧。”一边说着,朱鹏一边将一叠厚厚的资料取出,然后信手甩在了木桌上。

女孩走进来了,并没有精心的打扮,李师师依然只是平常那身素白色的连衣裙,好在她终究知道这是来求人的,所以纤细的玉手上拿着一束莹白色的美丽花朵,白百合。

看着眼前推门而入的女孩,目光相视,却都是难言的尴尬,她赶来时很急,心也很乱,以至于忽视了外面的急风骤雨,虽然有护体真元罩护着,不至于吹得一身淋漓,但总是沾染了几分水汽的浸润,配合着女孩略显惨白的脸颊,让人无由的心痛。

朱鹏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剑鞘,他极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无论面对什么问题,哪怕面对生死之间的恐怖,朱鹏都可以做到毫不犹豫挥剑时的决绝残酷,生或者死,拼上一切争取过了,便不后悔。

正是因为这样恍如利剑一般的明晰剑心,所以朱鹏十几年来披荆斩棘,哪怕诸事繁多,但自身修行依然精进迅猛,就是因为他理得清楚,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梳理明白甚至反益修行。

只是今时今日,面对眼前这个女孩,本来还成竹在胸的朱鹏却突然乱了心神,剪不断,理还乱,若是可以用纯粹理智来解释爱情,那么那一定不是爱情,昔日的凡间界总会把肉体的欲望,生理上的冲动甚至对异性的单纯占有欲当作爱情,那么他们的爱情当然会随着时间与新鲜感的流逝而渐渐的贬值。

但李师师对于朱鹏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哪怕忘记一切,朱鹏也无法忘记那一双燃烧着如火温柔的双眼,那一段已经铭刻入灵魂深处的痛。

朱鹏又一次微微紧握手中的剑鞘,最后却是有些颓然的松手,剑可以斩断肉身,却斩不断心魔,朱鹏终有一天可以剑断流水,一斩折流,但却斩不开流淌的意韵与心事。

第443章 不恨只怪,因我不强

“我,我想求你救救我父亲,我知道他当年对不起你,但是,身为子女,我不能看着他……”

“够了”沉雷似的暴喝,因为惊人的恼怒,朱鹏周身的空气都在扭曲,明明没有任何真元的波动,但那恍如有形的怒火却在疯狂的烧炙。

“你就是这样的性子,平常表现的那么娇蛮,那么霸道,看上去好像很活泼、很开朗,很阳光的女孩,可实际呢?你永远都那么被动,永远都不会忤逆一下亲人的意志,但,你这辈子就不能为自己活一天吗?”大步的走上前去,把木桌上刚刚拿出的文案材料都甩在了李师师的脸上,朱鹏情绪失控到紫魄天睛都浮出来了,那一双本该永恒冰冷的双眼,此时此刻却燃烧着一股恍如炙阳的怒火。

李师师看着朱鹏发怒,有些慌乱的后退,想接那些甩散的资料,可是她却被朱鹏一把捏住了脖颈,整个人就那么被硬生生的摔砸在结实的木门上。

“咚”的一场闷响,虽然摔得极疼,但声音却不大。下一刻,朱鹏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起浮凹凸的身上,拿住女孩拿着百合花的手腕,信手使一个巧劲将花儿移至李师师的眼前。

“蓬”百合花被一团紫焰包裹,那朵娇丽的花儿在紫焰之中,在李师师眼前缓缓的凋零化灰,飞扬四溢。“这就是我一直送你百合花的暗示,那么美丽,那么纯真,结果却又那么娇弱不堪。看,我稍稍的用力,它最后连一点残渣都不会留下……”

莫名的话语,莫名的恼怒,朱鹏一边言语,一边单手抓住李师师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定在门上,那巨大的力量几乎让人完全窒息,只是怀中的女孩看着朱鹏那扭曲的面容却连一点点的挣扎也无。

她一直都以为他恨自己,是呀,怎么会不恨呢,曾经一起欢笑,亲吻彼此,相互凝视着对方,因为好奇而抚摸身体的记忆犹在脑海中浮现,自己的家庭却在他最为痛苦,最为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了他,这样的遭遇,怎么会不恨呢?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朱鹏真的一直都没有恨过她。

纠结,扭曲,剪不开,理还乱的复杂爱欲。

看着朱鹏那紫魄流转的双目,李师师的眼内也自然浮现出紫魄天睛的力量,在不经意间,她连通到了他的心神:“若当年的我可以强一点,若我没有自作聪明的强化父亲的实力,若我可以多表现出一点值得认可的价值,若是……”

“师师当年也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吧,她不会被家人锁在屋子里,不会被父亲责骂,母亲数落,更不会为了寻找炼制青龙丹的药材,一个人跑到天妖谷深处,险些受到那么可怕的遭遇……”

“与其说我是在恨李哲,恨师师的父亲李瑞,爷爷李珍,倒不如说是在恨我自己……身为骄傲到极点的男人却无力保护自己最喜爱的女人不受伤害,那一刻的痛苦与打击,就好像整个世界都黑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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