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战况十分惨烈。
柳葭的顶头上司在出了酒店之后,直像打了鸡血样高喊着兄弟,拉着客户的手不肯放开,对方带来的司机只能个个把自己人塞进车子里拉走,柳葭则控制着不断涌上头的酒意去帮忙拉自己的上司。
结果他眼神涣散地看了她好会儿,嘟囔了句:“容少呢?容少在哪里?”虽然此刻柳葭的思维也变得比往常迟钝许,但是也可以揣测到他已经醉得摸不清方向了,他平时都毕恭毕敬地叫声容先生的。
容谢走过来,直接抓到人,把人塞进副驾驶座去,然后对自己的司机说:“等下先送陈经理回去,他住得离这里最近。”
他对付完个,又准备对付另个:“你还没醉吧?上车。”
柳葭晕晕乎乎地坐进后车座,只觉得因为酒精的作用,心跳加速,跳动得都有点疼了,可是眼眶里却是热的,她用尽了全部意志力才能保持不失仪态。
容谢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隔了好会儿才睁开眼看着车窗外面,突然侧过身轻轻拍了拍柳葭的脸颊:“你还好吧?不舒服就说出来。”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容谢叹了口气,拿起她的手提包翻了翻,没有找到她的家门钥匙:“你的钥匙——你真的没事吧?”他再次试探性地伸出手去,可这回,才刚刚触碰到她的肩膀,她蓦地睁开眼,直直地盯着他。
她警觉地问:“你要干什么?”
很好,这个状态还能保持警惕,容谢无奈地看着她:“你的家门钥匙呢?不然等下我怎么把你送进家里?”
柳葭皱着眉,慢吞吞地回答:“在口袋里。”
她身上穿着的开衫和衬衫看眼就知道没有口袋,那么她说的就是裤子口袋了。容谢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她的裤子十分修身,勾勒出美好的腿部线条——换而言之,出于绅士风度,他不可能伸手进她的裤袋里去拿钥匙。
容谢只得用哄骗小孩的语调道:“你把钥匙拿出来给我好不好?听话。”
柳葭停顿了很久,用不屑的口吻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是容谢。行了,别吵我。”她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侧着身子又闭上眼。
车子在陈经理家附近停下来,司机回头道:“容先生,我先把陈总送进去,你们在外面稍等我会儿。”
容谢点点头,闭着眼道:“等下就直接去我那边吧。”看来他是不可能从柳葭那里拿到钥匙了,便干脆省事是事,直接去他的住处。
司机打开车门,绕道副驾驶的位置上,想要把陈经理扶出来,结果对方好不容易又抓到个人,又开始大叫“兄弟”。陈经理被这从打开的车门外灌进来的风吹,突然哇得吐了司机身,又转过身,毫不客气地在车上又吐了次。
整个车厢里顿时充满了股难闻的味道。
容谢立刻把柳葭从后座半扶半拖出来,所幸这个时刻她没有再跟他过不去,只是揉了揉眼睛说了声:“怎么了?”
容谢绷着脸:“车子脏了。”他转头对司机道:“你先送陈总进去,然后也回去吧,我打车就可以了。”
这附近刚好也有辆空车停在那里待客,容谢又把柳葭搬运到那里,对出租车师傅道:“麻烦你,去翡冷园,回程的空车费我起付。”
出租车师傅立刻脚油门踩下,在前面大转弯掉了个头,柳葭受不住惯性,突然歪倒在容谢身上。冷风路从半开的车窗里吹进来,他忙道:“师傅,能不能把窗子摇上去,她喝醉了,不能吹冷风。”
他侧过头吗,看着靠在肩头的人,慢慢地伸手整理了下盖住她小半边脸的发丝,把它们拨回耳后,低声道:“你要吐了先告诉我声,不然我们等下就没有车可以坐了,还要赔洗车费。”
他用手指从她的眼角轻轻刮到下巴,又沿着方才的痕迹折返。
在前方开车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咳嗽声:“小哥,男人就要大气点,你女朋友真的吐在车上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你也不能因为点洗车费而让她忍着。”
容谢愣了下,突然从喉间迸出声轻笑来:“是了,我都忘记了,我赚钱就给她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