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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博的第一反应,还好,这是个有鼻子有眼睛的人。
正常人。
第二反应,不好,不是蒋晓博。
第三反应——更不好了!
这是个年轻男孩!
一定是幻觉。
江念博晃晃脑袋,试图说服自己。
别说年轻男孩了,博士宿舍里,不是每天睁眼实验、闭眼在梦中实验的究极科研狗,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究极社恐,平时空虚寂寞冷得连只公蚊子都不愿意飞进来,这间屋子经常徒留“404硬扛少男”四目相对、男男自语。
但他眼前这小伙子长身玉立,卫生间的灯光投下来,勾勒出他的乌发黑眸,又在白色瓷砖上晕起一片浅浅的影子。
不是幻觉,更不是这两年突然时兴起来的新科技,叫什么“AI全息投影”的。
江念博在这里读书近十年,但由于平时心系学业,兼之身边环绕着的都是24K纯纯理工直男,他刻意掩藏着自己的性取向,自带“人际距离保持器”,因而稍微熟一些的师弟,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现下他脑子里过PPT一样把认识的师弟捋了个一溜够,还是一无所获。
他定了定神,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这个男孩——
没穿衣服!
男孩春光全泄,压力就给到了江念博这边。
非礼勿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头望向天花板,在心中对着刺目的白炽灯默默发誓,男孩的头发、眼睛、鼻子、脖颈、胸……再往下……
不,此事缘迹不缘心,再往下什么都没看到。
现下是夏天用电高峰时期,可能是电压不稳抑或什么别的原因,白炽灯很不稳定地忽闪忽闪了几下。
江念博觉得五官都要冒烟了,迅速用手捂住了眼睛,心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灯哥,给点面子。别不信啊!
“这地方究竟是哪儿?”男孩继续问。
细听起来,那声音还带着些笑意,脆生生的还有些甜,像一碗热干面吃到七八分、嚼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突然蹦到舌尖的萝卜干。
男孩又道:“别捂了,我穿衣服了,你在怕什么?你是个大男人好不好。”
怕的就是这个——自己性取向有异,猛然间看到个不穿衣服的同性,说不定还真能看出什么生理反应。
毕竟他确实是大男人。
不知者不怪,江念博平复了几秒心情,这才像个接收到数据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将手掌从眼睛上移开,缓缓低头。
男孩早就不知从哪儿捞了件宽大的男士白T穿,T恤松垮地套在身上盖至大腿间,像个纯|欲风格的onepiece,又像条oversive的家常睡裙。
他下意识往阳台乜斜过去,见晾衣绳上果然空了个衣架!
这男孩会什么隔空取物的魔术吗?
“先擦擦鼻子,”男孩扯了张卫生纸,走近递给江念博,“发洪水了。”
他靠得很近,因为个头比江念博略矮,侧脸几乎要搭在江念博的肩窝上。
突然间,江念博闻到某种浓郁的异香,忍不住一怔忪,回过神来才觉得鼻头痒痒的。
手抹了两把,定睛一看,半边殷红,像幅迤逦诡异的油画。
是出卖自己因为太久没看到可爱的男孩子,致使大脑分泌了过量多巴胺和荷尔蒙的铁证。
男孩走到阳台眺望了下四周,回头问江念博:“所以这里是,唔,是江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