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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萧!”周长黎竭力嘶喊,“远萧,杀了他你就完了!求你了,求你……远萧,你相信爸爸一次!爸爸一定保护好你,爸爸一定……”说到后面,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陆远萧脚步顿住,倏地转过头来。
皮衣男人见状,急急往路远萧那边走了一步,又恐惧地顿住,颤声道,“你爸爸也是我的狗,相信他有什么用?狗崽子乖一点,主人还能多疼你。”
周长黎目眦欲裂,试图再次起身上前,脚踝却传来钻心的痛,他听见陆远萧冰冷的声音,“我的爸爸早就死了。”
“远萧,别——”
陆远萧握着瓷片,直直地走向皮衣男人,他并非没有恨,他只是用冷漠包裹了恨,将恨藏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十二年来未露分毫。而在此刻,复现的回忆、疼痛与鲜血成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他的眼神中除了冰冷还翻涌着沉淀多年的恨意和执念,在恨意的驱使下,他本能地用当年的方式了结一切。
过去的短短一分钟,叶乔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他通过周长黎和皮衣男人的对话拼凑出一点往事的原貌,来不及震惊,就见陆远萧失去理智地走向皮衣男人。
他再不着调,也绝不能看着陆远萧杀人。
但他怎么阻止得了陆远萧呢?连周大叔都被陆远萧推开,他有什么能耐让陆远萧听话?
眼下叶乔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冲到皮衣男人和陆远萧面前,本试图再拖延一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忽然正面迎上了陆远萧的眼眸。
那双墨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几乎要溢出的恐惧、悲怆和绝望,像一只被稻草拴住咽喉挂在悬崖峭壁的鹰。
指爪再锋利,也飞不出这万丈深渊。
叶乔呼吸一滞。
不知怎么的,他的身体先于大脑有了行动,他忽然站起来,猛地拎起皮衣男人的一领,在皮衣男人错愕的目光中,一拳揍向男人的面中,霎时鲜血飞溅,男人惨叫一声捂住自己不断流血的鼻子。
这一操作不仅男人错愕,周长黎也看傻了,连陆远萧都愣住了,握紧瓷片的手松了松,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个瘪犊子玩意儿!人狗不如的畜生!”叶乔一脚将男人踹翻,像一只发飙的疯犬,骑在男人肚子上,对准脸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捂着脑袋蜷缩着身子哀叫,“别打了,别打了,别、别……”
叶乔抽空扫了陆远萧一眼,见对方仍然握着瓷片发呆,揍人揍得更狠,骂得也更凶,“老子今天剁了你个狗操的东西,连孩子都要下手,老子今天废了你,让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祸害孩子!”
陆远萧身体僵立。
他的灵魂好像又穿回十二年前,在自己无助地被恶魔按住的时候,他的哭声没有被封闭在这不透光的牢房,有人听到了他的求助,有人看到了他的恐惧,有人冲到了他面前,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狠狠地惩治了可怕的恶魔。
他不需要在极端恐惧下杀人,不需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也不需要……用十二年的时间都无法释怀。
陆远萧忽然觉得手心疼。
他低下头,摊开手,掌心被碎瓷片割出血色的裂口,血液淋湿了整个手掌,看上去有些可怖。
“啪。”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一下子将他手心的瓷片给拍走了。
“拿这个干什么?”
一只拳头大小的皮卡丘,带着通红的小脸蛋和天使般的笑容,占据了他的掌心。
“给你这个。”
*
陆溪姗姗来迟。她接到陆远萧消息的时候,大脑嗡的一下,哪怕陆远萧的心腹告诉他陆远萧安排好了一切,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没办法冷静,亲自开车赶了过来。
来的路上差点儿出了车祸,好在有惊无险。但陆溪一直有种心慌感,她太怕陆远萧出事了,这或许就是一位母亲的直觉。
谁也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最初接触圈子仅仅是出于好奇和娱乐,在圈子里她认识了周长黎,温柔体贴,懂事又技巧丰富,非常符合她的需求。
她就这么长期包养了周长黎。
其实她没料到小远萧会跟周长黎走得那么近,不过对陆溪来说,性生活是性生活,现实是现实,周长黎喜欢小远萧,能替她带着远萧玩玩闹闹,于她而言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主动提高了周长黎的“薪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长黎不肯再接受她的包养,反而给她送起东西来,跟小远萧的距离也更近了,他成了小远萧最亲近的长辈。
陆溪那个年纪拥有的世界太宽广也太丰富了,她根本没在意周长黎的异常,自认为贴心地帮周长黎找了份合适的工作,然后就出国旅游了。
她后来才知道,尽管周长黎开开心心地接下了新工作,但他当年跟x-space是签了契约的。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辛劳攒了一笔钱的周长黎被抓了回去,而他在遭受过不堪回首的惩罚后,重新恢
', ' ')('复了“半自由”的营业状态,就像刚认识陆溪时那样,只要一直有主人愿意包他,他每天就能有放风的时间。
周长黎和小远萧的关系竟然成了最大的隐患。
那天陆溪赶到的时候,小远萧已经在血泊中昏迷不醒,她吓疯了,赶紧将小远萧送到医院,得知远萧身体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心腹告诉她,现场的血几乎都是皮衣男的,而对方已经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了。
“把所有人召过来开会。”陆溪从未这么冷静过,“这件事,必须处理得跟远萧毫无关联。”
大概是出于恻隐之心?或者是她的的确确喜欢过周长黎一段时间,她没有要周长黎的命,而是送周长黎出了国。
只要周长黎不回来,他这辈子在国外也会衣食无忧。
想到这儿,陆溪竟隐隐有些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就算她同周长黎有一点感情,也绝不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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