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能尽量自己完成的事,就尽量自己完成,别去麻烦审神者。再联想到昨天整理的文书,我发现每任代理审神者的任期都不超过一年。频繁更换审神者,再加上整整三年的空窗,我大概就能明白,这种独立是怎么养成的了。”
“我迟到了十七年,不声不响的把他们扔在这里十七年。这样想想,我这个人还真是挺渣的。”她叹了口气,苦笑道:“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至少在消失之前,把我所有该做的事情做好吧。”
可能因为信草总是漠视生死的态度,这一次,狐圆圆被彻底激怒。
“这又不是你的过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你总想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它似乎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越说越生气:
“对你的家族是这样,十七年前也是这样,每次这个世界一有点动荡你还是这样!什么才是信草大人该做的事?明明可以活的很轻松,却非要把全世界都背起来,你的肩膀不沉吗?”
狐圆圆也不知攒了多少怒气,这次一齐爆发出来,争吵的点也从本丸扩大到其他方面。
这些话,大概在它心里憋了许久。
信草蹲下身,讨好般的戳了戳小狐狸,语气依旧平和,“人总得背负点东西,不然会重心不稳,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没影了。”
狐圆圆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嘲弄:“呵,踩着前人尸骨才有今日地位的白川家老祖宗,原来是这么大义凛然的人吗?”
信草叹了口气。
她一点也不想和老朋友吵架,如今还在身边的老朋友早就不剩几个了,活着这么不易,为什么要吵架呢?
“我也有私心的,狐之助。”信草顿了顿,继续道:“我为自己的私心,召唤出刀剑付丧神,却没能尽到审神者的责任,归根结底这就是我的过失,这么想有错吗?”
“可你隐姓埋名做这么多,有谁会对你感恩戴德!”狐圆圆有些焦躁,尾巴扑扑的在地面扫来扫去。“你就甘心当个无名英雄?”
“与其收获无用的名声,我更喜欢扮猪吃老虎。”信草想到慰灵碑最上面那行文字,想到时政前为她说话的小姑娘,笑了笑,“虽然我从来不把自己当英雄,但是看到那么多人惦记着我,还是会觉得……嗯,挺温暖的。”
她伸手揉了揉狐圆圆的耳朵,“只是人类总喜欢背信弃义,我永远都不会让人们知道,慰灵碑最上面的那个人就是我。”
狐圆圆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亮晶晶的,却又转瞬即逝。
“现在你心中有大格局,我不会阻止你的任何行动。但我还是怀念当年那个棱角分明的渔村小姑娘源信草,虽然对世界满怀恨意,但最起码那时的你活得没这么累。”小狐狸耷拉着脑袋,语气低落,听上去有几分难过:“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信草歪头思考着,像是想起什么,她微微翘起唇角,“大概是,某天早上醒来,发现窗外阳光很好,花儿很香,鸟雀之鸣清悦动听,绿荫下的你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得正欢,就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特别糟糕。”
“至于为什么后来会喜欢它,喜欢到愿意让我用一世又一世的生命去维护……”
信草仰头看着金黄色的本坪铃,其中一只铃铛的刀纹映入眼帘。她的脑海里,晃过的是一段又一段人生里,所有对她很好很好的人、妖怪,还有神明。
“过去的那些人生,我经历过最好的,也承受过最坏的,但直到今天,能被我时时想起的,大部分都是好的回忆。”
将手轻轻放在心脏的位置,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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