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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阿辻翠被鸟鸣声与稍显刺目的晨光唤醒。
赫尔德正站在窗边伸着懒腰,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勾勒出结实而性感的肌肉线条。
阿辻翠看见了他身上的狼人印记,它就像黑色的荆棘藤般一圈圈缠绕在青年的左臂,又从小臂一直蔓延到了肩胛骨。
大概是察觉到了关注的视线,赫尔德侧过头绽放出了今晨的第一个笑容。
他并不知晓收敛,眼神中总透着桀骜的张扬。左臂的荆棘藤纹似乎成为了增加他野性与魅力的饰纹,而不是什么代表狼人的觉醒象征。
身后的光芒映衬着他高挺的鼻梁与俊朗的眉眼,这让他总透着痞气的笑看上去爽朗了些。
“哟,阿辻翠,昨晚睡得好吗?”
有些过于刺眼,阿辻翠将手放在眼前遮蔽阳光。
“还行,我倒是习惯睡在地上。”说着,她舒展了一下胳膊。
赫尔德挑眉,“需要我提醒你吗?离赌注结束的时间只剩五天了。”
“不需要,虽然你已经说了。”阿辻翠镇定自若地从地板上爬起来。
她一点都不嫌弃赫尔德家的地板,更何况他还在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鹿毛毯子。
作为一个随便找个洞穴就能睡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至少她不需要在睡觉前像个恶霸一样赶走原先宿在洞里的灰头蝙,或者为此和熊搏斗。
通过了两天赫尔德去哪儿她就得跟去哪儿的相处,阿辻翠对这位暂时的看押者有了更多的了解。
作为黑巡司东区的首领,他在审问与在外调查时表现出一副强悍桀骜的凶相,于部门其他成员面前则又成了个强大可靠,待人爽快的首领。
而踏进家门之后,他似乎又切换到了另一种称霸模式。
作为独身男子所居住的房子,这里未免整洁的过分。空间并不算大,但不论是家具还是物件都排列的井井有条。
先看这一尘不染的地板,再想想那精湛的厨艺,阿辻翠只能感叹自己或许生活得是过于粗糙了些。
除此之外,她认为这个年轻人或许有些孤独。
他在Omega中显得过于强大,在Alpha眼中又成了个另类的威胁,Bate大概能良好的适应他,但终究无法理解他。
他或许是在寻找同类,一个也绝不能是弱者的同类。
“去逛早集吧。”阿辻翠收回了思绪。
赫尔德“嘁”了声,“知道啦知道啦,买早饭对吧,跟没吃过饭似的。”
“我今天就是没有吃过饭哟。”说着,阿辻翠将赫尔德挂在墙上的黑外套丢了过去。
【14】
今天是福尔图那庆典的第一天。
待两人到达时早集已格外热闹了,到处都装饰着彩旗与绚丽绽放的鲜花。
赫尔德:“哟,来三个鸡肉三明治。”
阿辻翠:“你好,再来三个鸡肉三明治,还有五个牛肉烤饼。”
老板手脚麻利地包好了餐点,“十个铜币。”
阿辻翠率先摸出了钱币。慢了一步的赫尔德挑了挑眉,从老板手中接过了早点。
“这都够三个人吃的了。”他说。
阿辻翠装作没听见他的嘲讽,咔嚓一口将牛肉烤饼咬掉了半个。
“好吧,感谢惠顾。”老板笑着摸了摸他上翘的胡子,“祝贤者塔快乐!”
赫尔德:“贤者塔快乐。”
阿辻翠:“咔嚓咔嚓咔嚓。”
两人继续逛着早集,在赫尔德吃第二个三明治的时候阿辻翠已经解决了五个烤饼加一个三明治。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贤者塔快乐?”阿辻翠问。
“哦,因为福尔图那庆典的初衷就是为了纪念百年前那位伟大的,铸造了贤者塔的救世者。晚年时期他选择定居于福尔图那,并一直致力于刻印制作与魔导研究。现在的城市图书馆还收藏着他阅读时批注的书籍。”
赫尔德说明道:“每个福尔图那人都会由衷感谢这位贤者,他创造的刻印加强了城墙的防御,曾抵挡过一次涌动的兽潮。”
“所以,你们这儿把阿那托勒白塔称为贤者塔?”
“所以,贤者塔不是它的名字了吗?”赫尔德反问。
阿辻翠思索了一会儿,“至少在阿那托勒。”
“我还没亲眼见过贤者塔呢。”赫尔德道。
“是一座白色的塔,很高很大。”阿辻翠有些拙劣地描述着,“你在阿那托勒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见它,它的顶端就好像在云层之上。”
“啧,可惜我们黑巡司不能随便跑到外头去。”他抱怨着,用指尖的火花点燃了烟卷。
阿辻翠又一次闻到了烟草的味道,虽然这比在野外为驱赶怪虫而点燃草药的烟熏臭要好闻多了,但她也不想一直这样吸二手烟。
“往那边走。”她停下脚步,指了指右边的摊位。
赫尔德
', ' ')('往那儿瞅了眼,“刚吃完早饭又要吃零食,真行。”
阿辻翠不无所谓,“刚吃完早饭就吞云吐雾,哪有你行。”
“你还真有理!管来管去的,有本事你倒是管得名正言顺些呐……”他说到后头有点心虚,没太敢看阿辻翠的表情,扭过头悄悄把烟掐灭空叼在嘴里。
见状,阿辻翠从兜里掏出两颗艾草糖,“干得好,给。”
赫尔德站着不动,“大人吃什么糖。”
“真不要?”
“不要,只有小鬼才吃这玩意儿。”他不耐地回答。
阿辻翠也不强求,又把糖揣回兜里。
赫尔德不说话了,他冷硬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不说笑时眼神又凶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在前面走,阿辻翠无所谓地跟在他身后晃。
她看出青年有些生气,不过随他去吧,她大约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
“喂,磨磨蹭蹭的,跟上。”赫尔德回头喊道。
“跟着呢。”阿辻翠仍然慢悠悠的。
这令他气不打一处来,却又说不出其它话。
阿辻翠忍俊不禁,“艾草糖也不是很甜的,要不要吃?”
“笑什么笑。”赫尔德嘀咕了声,然后恶狠狠地别开眼,“拿来啊。”
【15】
六年一度的庆典是福尔图那的全城狂欢。
人们常会互相赠送红色郁金香或白色的铃兰,会在有欢快乐曲的地方载歌载舞,没人会感觉到疲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黑巡司轮流值班,每个人都能享受到三天的悠闲假期。
赫尔德难得换下了他的黑色制服,穿上了日常的衬衣马甲与软底短靴,他不忘戴上鹿皮帽子,用帽檐的阴影掩盖自己的样貌。
这副装扮似乎更适合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现在的他就像是领居家那个天天想着怎么招惹心上人的坏小子,而不是那种令人不敢对视的家伙。
“说真的,我觉得我的假期没必要都花在庆祝活动上,它没你想得那么有趣。”赫尔德将嘴里的艾草糖嚼得咔咔响。
阿辻翠不予赞同,“可我来福尔图那就是为了参加庆典,上次晚来一步,我为此不惜等待六年。”
“为什么,有一定要来的理由吗?”
“我的老师在离开前嘱咐了最后一件事,让我务必参加一次福尔图那的庆典。”
“什么,你居然还有老师?”赫尔德诧异。
“怎么能没有?真没有的话我早就一头载进沼泽或是被丛林的强者拖走了。”阿辻翠回答他。
不远处传来阿玛蒂琴动人的乐声。
今日它一改以往如流水般的优美清澈,而是富有跳跃感的明亮欢快起来,仿佛有一只梅花鹿在林间自由而灵巧地穿梭。
乐手拨动着琴弦,一首接着一首地演奏。
他的快乐感染着周围的人,他们开始迎合着琴声的节奏鼓掌,清脆得如一阵马蹄。
买花的姑娘漾开了裙摆,恋人们手拉手跳起了浪漫热情的爱情之舞,少女收到了另一个陌生女孩的邀请,臂弯中抱着长棍面包便加入了跳舞的行列。
“我现在就像是身处艺术之城庇厄利亚。”阿辻翠感叹。
“那现在还要继续往前走吗?”赫尔德顿了顿脚步,他垂下的手正应和着节拍微微晃动。
阿辻翠若有所感,“你……想跳舞吗?”
赫尔德望着那边的舞蹈派对,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我看上去会跳舞?”
“这不是关键。”阿辻翠狡黠地勾了勾左侧的嘴角,“有的时候能飞就可以了,降落什么的,不妨等起飞以后再考虑吧。”
赫尔德:“你在说什么?”
阿辻翠不说话,只是摘下兜帽走到他的面前。
她左手背后,向他伸出了右手,“哟,这位先生,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她的眼睛黑得发亮,让人没法与其长久对视。
赫尔德只觉得喉头发干,他想说他完全不会跳舞,可此刻心中剧烈激荡的情绪让他说不出哪怕一个不字。
好了,承认吧,他根本不想拒绝。
赫尔德无可奈何,因为他的手已经将自己递了过去。
于是他只能面露不屑地嘲讽,“啧,事可真多。”
——对于这般若无其事的佯装,你大可理解为,我的荣幸。
阿辻翠空握住赫尔德的手,带着他慢慢熟悉移动的步伐。
“向前,向右,跟着我走。”她引导。
赫尔德忍不住低头往脚下看。
“不要低头,接下来是转。”阿辻翠将他的手臂举高,然后利落飒爽的转了个圈。
这位不会跳舞的先生已经快紧张地不会动了,他僵硬地完成着侧行步,担心自己会搞砸一切。
阿辻翠:“不要紧张,你可以看着我。”
不,看着你会更糟糕,他刚才就差点左腿绊住右腿,赫尔德心
', ' ')('想。
“你怎么会跳舞的?”他问。
“我在庇厄利亚呆了两个月,可必经之路正在经历季节性的暴风雨,所以我又在那里等了两个月。”阿辻翠又转了一圈。
“那里就连清晨的问好都会跳上一段,我别无选择地学会了。”
说完,她似乎已经非常熟练地躲过了来自赫尔德的脚下踩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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