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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很久的东西，却没能力负担，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陆云夺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大清早，他就顶着张虚弱的脸回到了首都的D区，果不其然，由于受到腐蚀的建筑物还有坍塌的危险，这里还在封锁中，一群军人还在清理现场、打扫残骸，挨家挨户地替人收取贵重物品。
几个跟他一样的居民在警戒线以外探头探脑，有好事儿的大妈们围作一团交头接耳地看热闹，陆云夺在一旁听了半晌，大概意思是现在还不允许业主们自由出入，想领取证件的人必须得回家等通知，按顺序来，收到你家时自然会给你打电话。
悻悻地离开了沦落为“废墟”的家，他乘坐地下铁来到了军区总院。
可惜很不凑巧，小护士传达他说裴院长暂时不在，去了联邦生物研究基地。
于是接连几日，陆云夺都定时来守。
五月的天儿已经开始炎热，首都的年轻人们向来作风大胆，行事张扬，也不贴阻隔贴，街上除了美貌Omega们从短袖短裙外露出的白皙四肢，就是各种信息素的味道。
陆云夺比较保守。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使用信息素阻隔胶布，他便穿了个高领薄毛衣。
其实后颈处那属于Alpha的香气已经淡了，可他并不是什么高级Omega，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只要情绪有个大起大落，就防不住自己那讨厌的草莓味到处跑。
这天，可算听说裴院长下午就要回来了。
陆云夺被毛衣憋的又热又困，终于有了空调，便坐在医院待客室的沙发上糊里糊涂地做起了梦。
……
——“我他妈还以为你死我这儿了，怎么叫都不醒。”裴司来把人领到办公室，将一沓书籍砸到办工作上，入座，从文件堆成的小山侧面打量着来客，“昨晚翻了哪个Alpha的牌子？……你看看你，咋不穿个棉袄呢？我就说嘛，肾虚带来的就是体寒。”
陆云夺把眼眶揉得又湿又红，“别贫了，你帮我看看，腺体应该是已经好了，药是……前天吃完的，还用再开两瓶，巩固一下吗？”说起药，也不知道发情期那段是自己按时吃的，还是洛尤尔叮嘱他服用的，没有印象，反正吃光了。
裴司来起身用透光仪器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腺体，确认基本上已经痊愈，不用再服药，但短时间内还是要避免使用抑制信息素放射的用品，防止小范围感染。
陆云夺道了谢，见人家很忙，本不打算久留，但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嘴；“对了，司来，你知不知道，不用证件就可以租房子的地方？”
“你说的是路边的黑宿舍吗？……啊，我才想起来，”裴司来从生物资料里抬起脑袋，眼镜片下的瞳孔累得发直，有些神经质，“你家是不是塌了？……我跟你讲，你这种情况不适合住那种地方，还有收容所也是……不如，你先到我家来住？”
事实真是这样，陆云夺，前任联邦中尉，名义上的Alpha，实则是腺体发炎刚刚痊愈的双性Omega——在人群流动密集的地方，对他来说确实很不方便。
“我觉得不太好，”如果没记错，裴司来的那些房子都在用来养小O，“我不太擅长跟Omega相处。”
“说什么呐？你等着，这就给你腾出来一间……”说是“腾”，其实就是赶人。裴司来刚拿出电话，还没打，“不对啊，那这几天你都住哪？酒店？”
“不是……”
“我靠，你不会是……！”
“别乱说……”
“我还纳闷你这段发情期怎么过来的，斯图亚特家对你不好吗？”
“也没有……”
“你不是在那长大的嘛，怎么不习惯？成天有一大票白白嫩嫩的Omega女佣围着，住豪宅吃牛排，多爽啊。”
“……”陆云夺已经开始要走了。
“这次帮你的是谁？我猜猜……是不是洛尤尔上将？”
陆云夺足底一顿，忍不住发问：“你怎么……？”
又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害，老三在上学，老二在做小白鼠。剩下的不就是你最心爱的大少爷吗。”
陆云夺先是老脸一红，才察觉到对方话中还有其他信息，“小白鼠？什么意思？”
裴司来震惊：“哈？你居然不知道？”
陆云夺又坐回沙发上，满脸的“愿闻其详”。
裴院长娓娓道来：“就是关于你去年的那个案子呀。”
原来，“虫族间谍案”已经定下了开庭时间，原本可以很快地按照流程定案、判刑，还伤亡者一个公道，给联邦一个交代。但身为辅助裁判员之一的洛尤尔上将却一直在提起申诉，不停请求推迟公审听证会的时间，称这件事尚存疑点，并且从“人类的第二性征”上发现了突破口。
陆云夺愣愣地：“第二性征？……ABO？”
“你说实话，在战役初期，你跟你的部下，是不是都喝了酒？”
', ' ')('“……是。”难以忘记，那一瓶瓶的，“李渡古灶”。
“当时U103星球周遭，从大气层到环状带——都被半人马星人提前洒遍了一种微型细菌孢子，漂浮在气团中，只要你跟你的部下在U103上降落整备过，所有人就都会吸入——重点来了，特别是Alpha，只要喝了酒，这种孢子就会代替Alpha所有的神经元向你的大脑传达讯息，从此接受命于母孢，简单来说，就等于迷魂药。”
而这种细菌孢子，对Omega毫无威胁，无论和没喝过酒，与体内的乙醚成分无关。
但Alpha就不一样了，酒加上这种细菌孢子，就会使他们陷入思维盲区，对“上级”言听计从。
而陆云夺昔日的部下——小马，就是最先中招的，敌人不施行神经污染、不对小马施行操控的时候谁也看不出他的异状，所以队伍中根本没人注意到，包括小马自己。
这种金字塔形的操控形式就像一个传销组织，战役开始之前，虫族就催眠了小马，洗脑他要永远效忠与半人马与虫族，并且给战友们带“酒”喝。
所以有许多Alpha士兵，都在不知觉的情况下不停地在联系敌军，除了队长陆云夺，并且他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知道真相、被害得凄凄惨惨的前中尉先生震惊得说不出话。
裴司来：“但要拿出证据，就必须成立一个命题来证明，需要官方交出一份完整而成熟的医学实验报告。”
“前不久，‘仁爱之星生物研究基地’的人类第二性征科就一直在招募实验对象，打着‘自愿参加’的旗号，但谁知道他们那帮吸血鬼有没有强行掳人呢？……Alpha，从A级到E级，全齐活了之后，大家发现，S级这一栏还空着。”
“但迟迟没有人来报名，要知道，所有主星的S级Alpha都非富即贵，没人敢动；也没有哪个从小就娇生惯养众星捧月的S级Alpha会浪费时间来做这种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政府开出的报酬在他们眼里也微不足道，都不够人家车库里收藏的一辆复古超跑。”
“并且，实验开始之前，关于对Alpha的脑神经还是身体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余生会不会留下副作用，我们的认知是0。”
“实验是残酷的，会促使实验对象每天饮不同程度的究竟，然后在不同时段为空气中注入不同浓度的细菌孢子，一一观察，记录。”
“不能再等了，这个时候，洛尤尔上将想要报名。”
“但他刚联系到基地，却发现，有一个人比他早了一步。”
“你知道是谁了吧？”
“戴维恩少将，为了实验擅自申请了停职。”
……
……
斯图亚特家的二少爷是个什么人？
狂妄，自大，蛮横，独裁，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喜欢工作，想罢工？觉得繁冗无味的工作太过无聊，找点刺激的？
或者是，真的为了正义把自己奉献给了实验研究所？
陆云夺觉得自己把人看的太偏端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联邦少将也为星际出生入死多年，创下过连胜神话，其不怕死、孤注一掷的作风曾让敌人闻风丧胆，有带着十几艘军舰就敢去对抗他族救下一颗星球的战绩，并不是什么惜命的人，很是无畏。
不解。陆云夺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感激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疑惑。
也有些……担心。
裴司来问：“要看看吗？”
“……什么？”
裴院长也没回答，在乱如垃圾堆的桌面上翻出一只小小的U盘，插在办公用播放器上，两人背后的墙面上顿时闪射出了一大片的高清影像，陆云夺回头，一看屏幕右下角的日期：5月6日上午，7时03分。
——他发情期的第二天早上。
监控摄像头有四只，屏幕也分割成了四个部分，不同角度。
实验室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长方形房间，便于拍摄，里面的设施很是简朴：客厅部分的沙发跟茶几，没有阻隔，一边便是床跟衣柜，角落里是简单的办公区域，书桌跟椅子。
墙面使用的是米粉基调的碎花壁纸，意图使实验对象心情舒畅。
门的左边是一片巨大的镜子，单面可视，另一侧是观察室，估计正坐满了一小组的医生跟工作人员，冷冷地对着戴维恩指手画脚，然后做记录。
幸好卫生间是带门的，里面没有监控器。
这简直是一间……牢房。
——实验要开始了。
【07：09】戴维恩穿着蓝格子的试验者衬衫，像病服；栗灰色的卷发有阵子没剪了，懒散地搭在他的脖颈上，会被侧分出的刘海遮住右脸，他随意地扒拉开，打了个老长老长的哈欠。起太早，困。
【07：11】一堆白大褂进来消毒，团团包住他重复注意事项，做最后的确认，实验对象越听越不耐烦，开始抖腿。
', ' ')('清纯可人的Omega女实习生进来把一摞纸质契约文书放到桌子上，如小黄莺般清甜的声音清晰地从音响传进陆云夺的耳朵：“现在要签合同了，您一定要准备好，后悔也来得及。”
实验对象的胳膊肘突然杵上桌面，用手背撑着下颚，一双深蓝色的瞳仁看起来风流又多情，歪着头轻佻地道：“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姐姐在，我怎么会反悔呢？”
实习生脸一红，递给他一根钢笔，猝不及防被摸到了指尖，更慌乱了。
戴维恩随和顺从地签着自己的名字，没过几秒钟笔头却蓦地一顿，他上半身越过桌面，以钢笔撩起实习生小巧的下巴，声音很低：“hey，这是什么？草莓味？”
实习生不敢与他对视，声音细弱，害羞地道：“是……我……我的信息素……草莓加荔枝……两种……”
“跟你的人同样甜美。”
“啊……”
此刻二少爷正探着身偏着脑袋，用钢笔去掀实习生后颈的短发，暧昧十足，看起来两人都要吻到一块儿去了。
陆云夺不禁皱眉，额角青筋直蹦。
戴维恩又道：“可以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结束后我们可以去……”
实习生被帅哥撩拨得飘飘然，打开手环，“好、好的……”
【7:20】裴司来走了进来，一把将实习生扯开，让她走，自己坐在了戴维恩对面：“不好，请你过目你现在签的东西，实验双方都对本次实验过程有保密的责任与义务，咱们是全封闭的——手环拿来，没收，禁止触碰网络通讯。”
戴维恩：“……”（冷漠地，盯——）
过了几秒：“把她给我叫回来。”
整个基地也就裴司来不惯他毛病：“她被开除了，就在一分钟前。”
戴维恩：“那你什么时候被开除？”
【7：25】几个基地高层的教授跟元帅是老战友，过来打招呼，戴维恩俯身点头，与之一一握手，绅士至极、风度翩翩，与长辈的关系处理得游刃有余，还像个人。
【7：49】契约书还没签完，实验对象的字越写越飞，最后直接画圈，没办法，篇数太多。
【7：56】元帅大人本人骤然降临！他冲进实验室，军靴在地板上踩得“咚咚”直响，二话不说就走过来抽了儿子一巴掌，力道之大使人差点栽倒，戴维恩还没搞清楚状况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下，这下彻底倒了。
紧接着元帅先生就开始劈头盖脸地教训起二少爷，大概内容是：我出差还没有回来你就惹祸，你翅膀硬了吗擅自办停职？不跟我商量是没把你老子放在眼里？
戴维恩军姿站得溜直，目不斜视地垂着脑袋，屁都不敢放。
就在他爸又要一拳挥上来时，终于有五六个人跑上来架住了元帅大人好生劝阻。
【8：03】实验进行中，研究员劝说戴维恩喝的是东洲白酒，后者拒绝，说他想喝威士忌。
【8：47】热闹的一早上可算平静下来，实验对象吃完早餐，挠着头发哼哼唧唧回床上补觉。
陆云夺跟裴院长没有兴趣看他睡觉，镜头快进到【10：28】，实验对象起床洗漱，边听新闻边倒立用脚尖抵在墙上，做俯卧撑，健身，汗如雨下，对着大镜子向工作人员说想要一台跑步机，裴司来没有搭理。
【13：35】吃完午餐，得到了一台游戏机，开心地握着手柄打起了VRGAME。
【15：54】难得，在看书。
【19：18】吃完晚饭，无聊，又健起了身。
【21：00】总结实验成果，有教授指挥他到白板上简单画一只兔子，戴维恩听话地走了过去，就在所有人都摈住呼吸之际，他画了个王八。看来，轻量的酒精与轻量细菌袍子结合并不足以撼动S级Alpha的精神力。
而院长办公室里，裴司来一快进镜头，就是一个时光如梭。三五天之后，实验对象就愈发显得无事可做，无所事事，无聊的很。
无论是对一个在外野惯了的富家公子哥、还是对一个十几岁开始就征战沙场的军人来说都是种精神跟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健身看书打游戏，听新闻。
陆云夺看着屏幕上的人，突然觉得很愧疚，很抱歉。他其实很不愿意裴司来在一些循环过N次的小事儿上就一直加快镜头倍速，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一直“陪着”戴维恩，但是环境不允许。人家院长工作很忙。
几天过去。
【9：12】打游戏，已经打腻歪了，甩手柄，踢桌子。这看看，那瞧瞧。
【11：35】早上酒喝多了，有点醉，小声哼曲，唱歌。嘟嘟嚷嚷着饿了，要吃饭，揪窗台上的盆栽，嚼茶叶，把茶花摘秃了。小范围溜达。
【14：03】站在窗边，发呆20分钟。
【14：25】无聊，发现一只虫，逮住，用杯子罩着养起来。自言自语。
【15：34】裴司来冲进卫生间，把人拎出来，没收了
', ' ')('一盒实验对象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烟，说香烟里含有尼古丁，容易使实验偏差，俩人差点没打起来。
时间到了【18：48】，裴院长突然把屏幕以正常速度播放，陆云夺以为可能是实验到了重要部分：晚饭一过，只见实验对象面向镜子与工作人员交涉，语气竟有些哀求，表示想要手环，可以把网络掐断，裴司来此刻不在，对方应允了。
戴维恩接过自己的手环，喜滋滋地来到沙发前坐好，放出悬浮个人终端屏幕，两条长得没边儿的腿放荡不羁地往茶几上一叠，津津有味的观赏起来。
虽然个人屏幕防偷窥、其他人看不到，但戴维恩开了外放，所有人都可以听到声音——包括此刻的陆云夺。
一旁的裴院长忽然一脸坏笑，就听音响里传出了——
“哈啊啊～～～你、你轻点……我……我要不……啊、啊、嗯啊……不行了……去……了！”
“又这么快啊？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
“你太……快了……嗯、嗯哼……啊啊啊啊！别对着、那……啊！”
“我快？啊？”
“我、啊！戴、戴维恩……我的腿！腿！啊、嗯啊啊、抽筋了！”
“你看吧，都缺钙了，应该经常运动……”
陆云夺一听，当场懵逼。
他的脸“蹭”地红到了耳根子，飞扑着要去抢裴司来的无线鼠标，未果，就玩命似的去用手掩住音响！
如果没猜错的话——戴维恩此刻观赏的景象正是前一阵子那恶意录像——陆云夺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应该是后半段——如果没猜错，实验对象面前的个人屏幕上就是戴维恩站在镜头前站着肏自己，陆云夺手扒着墙壁勉强支撑站稳，而罪魁祸首拎着他的膝窝抬起他的大腿，使两人结合的地方正对着摄像头，靠到最近，Alpha坚挺的紫红色鸡巴正在Omega女性的小雌穴里进进出出，撞得淫液四溅，水花都甩到了镜头上，战况着实激烈——
随着“啪啪啪”的清脆响动，是戴维恩的质问：“怎么样？说说感想啊，被我干的爽吗？嗯？”
“不要……了……呜呜……爽……我、哈啊！”
“肉棒好不好吃？喜不喜欢？”
“啊啊、喜、喜喜、喜欢……”
“喜欢什么啊？说出来呀。”
“喜欢、大肉棒……嗯啊啊啊啊、放、放过我……我要射了！啊啊啊！射了！”
当下的陆云夺已经要崩溃了，他知道再去抢鼠标也来不及了，因为这只是段实验录像，实验室里的工作者，都已经听到了……
【19：30】实验对象去了卫生间，整整两个多小时都没出来，没人敢去提人，又生怕发生了什么意外，特意打电话叫来了裴院长。
【21：54】裴院长风尘仆仆地赶到基地，把人从卫生间里提溜出来，做当日的实验报告检测。并且没收了实验对象的手环，说总躲在厕所里打飞机会影响观察，耽误时间。两个人又骂起来了。
【23：16】睡不着，躺在床上手臂盖着眼睛，很沮丧的样子，像只被人类从野外抓来的小狼崽。
【2：37】半夜，坐在沙发上，盯着上方的监控摄像头，不知道在想啥。眼珠子被红外线夜视现象扫成了荧光绿色，怪瘆人的，阴森森。
屏幕外的陆云夺甚至觉得，他们在隔空间、隔时间对视。
办公室里的二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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