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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米柚在星际联邦科工局的一间库棚里受命修理一架老式的军用潜水艇。
这架战略核潜艇吨位过万,内部却因为注水舱跟蒸汽系统占用了相当一部分空间,所以可以活动的区域就显得愈发狭小局促。
他把专用的“货架梯”撘在了舱壁上,爬上二层检查这老掉牙的声呐设备已经好一会儿了。
听说是测压仪的损坏导致无法计算出不同压力时声波与水压的相互反应,情况本就十分棘手,再加上舱室内空调遭遇灰尘堵塞,使他又热又躁,汗湿得像一只焦头烂额的小水獭,随时想揍人发泄——这就是他不打算跟他的搭档交流的原因,夏天的人火气都大,可这里并不适合拳脚相加,为了避免使自己爆发,他努力沉淀下心来,集中注意力工作。
回想上个月中,才完成期末考的米柚美滋滋的收拾好行李,满心欢喜地捧着手环坐在宿舍里等着他的云朵哥哥来接他,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立立正正,帅气无比,可爱逼人,因为他不知道云朵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到,只能日日等、夜夜等。他拒绝了所有发来邀请的夏令营活动,一心坚守岗位,直到学校里的人一点点走光,世界变得安静,他难免有些灰心。直到前天早晨,门铃终于被按响,可一开门,看到却是他大哥的两名手下。
米柚的笑容当时就僵了。
在被“强行”带走的途中他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逃”了出来,但又没地方可去,为了能有点事做,只好来到了基地,化身打工人修炼打工魂,用来麻痹自己受伤的心灵。
手环上,那个人的名字再没有亮起过。
云朵哥哥没来“救”他。
——“那个,小、小米,你已经在上面……在上面呆了两个钟头了,需不需要我帮你……”他的Alpha拍档乔就站在梯子下面,如是说。
米柚的脸已经很臭了,“不用。”
“小米,是这样的,”乔又高又壮,像块大木头的身子靠近,双手扶住米柚的梯子,“应该拆开舱室内壳,看看冷轧钢有没有受损,影响到设备根基……”
米柚嗤鼻冷笑,“你是在教我做事?”
他已经嗅到了这Alpha身上怪异的信息素气息,生涩又刺鼻,有些像没炒熟的臭韭菜,可显然,这男的身上恶心的馊馊汗味更重,令人作呕。
“我、我没有!”乔已经开始攀岩上工用货架梯,连梯脚的滚轮都开始承受不住重负,移了位置,“上面说了,前些日子D区下了场酸雨,局部污染,当时‘小冲锋’就在附近的海域试行,多少受了些影响……”
“喂!你干嘛?!”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来了!
这顶上的站台勉强能容下两人站立,可谁的动作要是一大,保准连人带梯栽倒。
米柚在嫌弃之余,刚要神脚踹下去,突然一回神:“你刚说什么?酸雨污染了D区?”
“是啊小米,别管没用的了,咱们一起把、把这块墙给撬开,我在后面罩着你,保护你……”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工具腰带里抽出了把大电钻,说着就抱了上来,“你握这里,快……”
早就看出来了这憨泼皮对自己图谋不轨,成天痴汉似的盯着自己瞅,要多变态有多变态……估计今天不是磕了药就是喝了酒,居然敢动手动脚!
米柚被逼得整个人都卡得坐在了墙壁上的仪表盘上,抬出靴底卡住了乔的胸膛——那电钻比谁都着急,已经开始嗡鸣,锋利的头部急速旋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这人是个杀人魔,根本没有“强奸犯”该有的样子。
“能麻烦你离我远点吗?”已经快要热到蒸发了,男人身上的味道太冲,米柚一手捂嘴,差点呕出中午饭来,“我一看到你就……YUE!”
“小米、但是、可是、我一看到你我就想接近你、摸摸你、抱抱你……”
“别……别他妈说了……”
“小米,”乔的手握住胸口上抵着的脚裸,如获珍宝似的摸索着,“我家里、就要给我安排别的Omega了,我们再不……再不争取就来不及了!你总是对我这么冷淡,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行不行呢?给我个机会,我们试一试吧?我会让你成为全星际最幸福的Omega……!”
其实乔长得不丑,面貌轮廓周正硬朗,走的是颇受欢迎的铁血硬汉风,信息素不过是类似于韭菜的“非洲小百合”,却被心上O厌恶得不要不要的。
“我给你个机会,自己滚下去,求你了,我要、吐了——”
米柚真的超级讨厌与人发生肢体接触,幸不幸福不知道,估计他会成为全星际最臭的“Omega”。
乔依旧不依不饶:“没关系,等我标记你,习惯就好了,宝……”
“我——哎哎哎哎哎哎!!!”
米柚想也没想地脚下一施力,谁知这蹬鼻子上脸的Alpha愣是薅着他的脚脖子没放手,梯子倒下的功夫还不知死活地向他身上扑来,抱住他的小腰就要乱亲,米柚赶忙抬手顶住乔的肩膀,在拽住对方脖领子的
', ' ')('时候急速旋转位置,跌落在地的一瞬间乔果然爆出了惨叫,看样子蝴蝶骨是震裂了。
“小米!!!你没事吧?!”
刹那,一只马力十足的大电钻不知被谁挥手甩了出去,紧接着,时间停止。
嫩白如蛋壳的小脸上原本只是挂满了晶莹透亮的汗珠,而此刻,那猫似的大眼睁得溜圆,一道小小的口子在米柚的左脸正中慢慢显形,“啪嗒”,血水像泪水似的顺着他的颊边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这傻逼还要自我表现似的,见人起身要走,反而伸手就要抱住米柚,“小米,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敢碰我?”
耳边响起了一字一顿,阴森森的问候。
乔都没看清楚是什么状况,突然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灰,然后就是一拳接着一拳,拳拳不走空,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鼻腔里被灼热的液体填满,呛得他无法呼吸,下颚骨都要被揍碎了,连返还的空隙都没有!
即使是面对喜欢的人,Alpha的好胜心也没落了下乘,乔终于忍受不了了,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我只是喜欢你啊!!”
他翻身抓住米柚扑去,可完全没想到这Omega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两人还没较量上一个小回合,一个巨大的东西就向他嘴里戳了进来,滚烫的金属针心插入了他的喉咙,硬生生再次把他给按回了原地。
乔嘴里含着电钻,喘息剧烈,满眼惊恐地看着头顶上半张脸是血的Omega——这一刻,他终于有了醒悟,昔日里小米的那些娇弱文静与温柔软绵好像都是错觉,现在的,才是真正的……
“喜欢你大爷——”Omega正蹲在他身上提着电钻的握柄,又往里插了几寸,,眼中琥珀色的宝石泛着诡谲而妖异的光,仿佛森冷了许多,手底下的力道阴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启动开关,“赶紧撒泡尿照照自己吧,没有眼色的狗东西。”
见乔消停了下来,米柚才擦了擦左脸上的血污,不去管吓到尿裤子的乔,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跳出潜艇的舱门,直接骑上了基地巡逻用的小摩托,“突突突”乘风而去。
真的是作孽啊,他前一阵子光顾着考试K书,都没怎么关注实时新闻,云朵哥哥家都没了他还成天发讯息缠着人家接自己回家放假,一点也不懂事儿。
云朵哥哥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为什么都不接电话??
***
酒店包房里,送餐的服务生刚走没几分钟。
在陆云夺的“以死相逼”下,总算获得了穿衣洗漱的权力。
他跟戴维恩磨磨唧唧像打太极一样周旋了半晌,终于被成功妥协“吃了饭再走”,可屁股里塞着膨胀的大桃子,腹中还有残余的灌肠液,使他并没有什么胃口。但算一算的话,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胃也有点泛酸。
颤巍巍的指尖夹住筷子,伸向笼屉里晶莹剔透的“珍珠蟹黄汤饺”,牟足了劲儿一夹,“吧唧”,可怜的小饺子又落了回去,薄皮被筷尖划爆,里面渗出黄灿灿的蟹黄汤汁。
陆云夺嘴一瘪,再次去夹,又掉,再夹,又落,几个来回以后,那只饺子已经爆得惨不忍睹,溅得满屉狼藉。
他气哭了。
好奇怪,好委屈,他的Alpha为什么没有喂他?洛尤尔总是会喂他吃饭的,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死命忍住泪珠,抬头愤恨地瞪住餐桌侧边、正在优哉游哉地给白身鲫鱼挑刺的戴维恩,后者正在盯着他研究,也是一脸懵逼,疑惑地道:“又怎么了?”
陆云夺不知怎么的竟更气了,气对方的毫不在乎,气他自己居然丧失了生活能力……他喉头一哽,“都说了,你、你不要看着我!”
“哦哦哦,我不看你,那你哭什么?”
戴维恩很纳闷,他明明啥都没干,咋就又生气了呢。
发情期的Omega阴晴不定撒娇任性,以往也有过经常来往的Omega趁着发情往他床上挤,他连哄都懒得哄,觉得还是正常人沟通起来比较省事——但二少爷是典型的双标狗,这事儿放在陆云夺身上就怎么看怎么顺眼,连使起小性子来都这么可爱诱惑,就好像他曾经做过的春梦都成真了一般,而且更加生动真实,甚至比梦里还要娇憨勾人百倍,活像个被宠坏的小Baby。
他嘴上说着“不看不看”,但一双眼睛都要黏在人家身上了。
只不过是,在中过头彩的惊喜之余,还有些发懵。
这不让摸不让碰不让讲话不让看的,还动不动就哭,又金贵又娇气,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开哄,连一点不耐烦都不敢有,他一哭,他就迷了魂似的满腹心疼自责。
都搞不清昨晚到底是谁他妈的被下了药。
陆云夺坐相一如既往腰板笔直,可说出的话却并不符合他往日风格。他低着脑袋,声音小如蚊子:“要喂……要喂的。”
“……”戴维恩愣住,下一秒就赶
', ' ')('忙放下手里的筷子,一只手就把Omega带到怀里拦住,脸埋到对方后颈的腺体处狠狠地吸了一把,手也不老实,禁锢住Omega的腰胡摸了几番,才又抓起筷勺子,精准地舀住一只汤饺,轻轻吹气,柔声哄道,“那你不早说,哥哥喂你吃,来,张嘴,啊——”
陆云夺啜泣着把那汤饺咬掉了一小半,烫得连连呵气,羞得揽住Alpha的脖颈,边小口咀嚼边命令,“你吃。”
Alpha刚要就着瓷勺把另一半饺子吃掉,就感到怀中人伸出一只手指,又说,“不是,你、你吃破掉的。”
戴维恩看着笼屉里那被某人折磨的、凉得油都冻住的碎饺子,故意逗他,“凭什么我吃破掉的?”
陆云夺觉得自己又被凶了,受到了威胁,眼圈再次红了起来,可毕竟是自己不想吃破的却叫人家吃,回答不上来,只得闷闷地吐出,“浪费,呜呜——”
“好的宝贝,我吃这个,你吃好的,总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陆云夺背过头去,气得舌头打颤,“不愿意,就别吃……”
“哎哟,别哭啦,我就爱吃破的,破的好吃,别哭了小心肝,抬头,喂你吃鱼鱼,好不好,嗯?”
“鱼鱼。”
“对,吃鱼鱼,挑刺刺……”
戴维恩觉得自己跟中了远古蛊术的,被勾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两人一个作一个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估计陆云夺只要说上一句“鱼鱼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鱼鱼”,他都能立即起身带着这盘炖得死的不能再死的鱼去河里放生。
经过各种折腾,陆云夺终于吃完了半屉蒸饺跟一小碗米饭,他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吃干净饭之后是需要被表扬的,他咽下最后一口葡萄汁,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操着一双天真无辜的桃花眼看着Alpha的侧脸,忍不住提醒,“吃完了,没有剩。”
换做洛尤尔的话,会在脸蛋上奖励一个浅浅的吻。
“嗯嗯,宝贝儿,你很棒棒哦。”戴维恩就这么僵硬地抱着他,动都不敢动,生怕有哪个不对又惹到人家。
“吃光饭,要亲亲的……”
“哈?亲亲?!”Alpha瞬间又鸡血满格,兴奋地抱起陆云夺就压在餐桌的空位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啊。”
还有这种好事!这可是陆云夺第一次向他索吻,说出去能吹一年了。
他不由分说就一嘴吻了下去,舌头涌入Omega的口腔,吻得难舍难分。陆云夺被扣着下巴,动一下都难,只感觉嘴唇都被吸肿了,呜呜咽咽发出求救的讯号,而Alpha又适时加戏,借着“亲亲”的名义探进他刚穿好没多久的裤腰,摸得忘我。
“……打我干嘛?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亲亲?”
湿吻途中遭受了一个脑瓜崩的小戴同学如是问道,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把陆云夺屁眼里的肛塞抠出来,没想到又触碰了Omega敏感的神经。
“你、你坏坏!!大色狼。”陆云夺抵着Alpha的肩膀,倒也不是想拒绝,可真的做起来,今晚也回不去了,“明明说好了要回家的,怎么又要……”
“这都十一点了,小祖宗,要回家也得是明天吧?”
“我不,现在就回,都说了,说好的,你反悔,你讨厌……!”
“切,那你还勾引我?故意的吧你?还说我坏?你不坏?你好人??”委屈谁还不会了。
“你、你这人这么这样啊,你就知道、欺、欺负我,我不理你了……我自己会……回……呜呜、唔……”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哭了!我错了,宝宝,咱们这就走,哥哥抱你回家,行不行,小甜心,小草莓……”
把人抱在怀里又哄了半晌,Alpha心都酥了,花样道歉认错一百零八式之后,两个人终于走出了夜总会酒店的大门,让前台叫了个飞行器回家。
可这个时间,斯图亚特家的人大半都已经睡了。
深紫色的浩渺长空之上闪着零碎的星光,祖宅所处的庄园安谧而寂静。
夫人的窗子看来是熄了灯,在睡美容觉。
陆云夺不解,同时心底有些惆怅。他原以为夫人会担心自己的安全,派人出来寻找,可这里少了他,却跟平时没有半点不同,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上将先生早就预测到了他去找了谁、又跟谁在一起,昨晚就把情况告诉给了他妈。
陆云夺刚吃下去的食物尚在消化,肚子又有些胀得难受了。
他怕宅子周围有家丁佣人出没,毅然从二少爷的怀里挣脱出来,僵硬地保持着距离,一个人勇敢地向前走着,走到墙根底下的时候终于挣脱不住了,撑着围栏捂着肚子小小地喘息了一会。
他特意从后门绕进庄园,想着怎么样才能无声无息地进入所住的主楼而不会被人发现。
主要是……那个人,千万不要碰见那个人……不然……
“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一想到两人就要分开了,竟有些不舍。
', ' ')('可被人碰见他跟二少爷在一起,不免会散播流言蜚语,他明明答应了洛尤尔,要跟他弟弟保持距离的……可自己还偏偏不听话,没能忍得住心里的情愫,打破了承诺。
戴维恩奇了怪了:“我回我自己家也不行?”
“你从、从前面进去!”
“这里可是我家,我爱从哪走从哪走,我就爱走后门,你管……”
“呜呜。”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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