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节是普天同庆的日子,京城来朝的异邦外族也颇多,不止阿会那他们一族,还有北方的匈奴,鲜卑,还没到千秋节当天,给皇帝贺寿的队伍陆陆续续的进了京。
江鹤衣一早就进宫了,哥哥要受百官朝拜,献礼,前来贺寿的官员也陆续进了宫,江鹤衣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庆王,自是坐在靠前的位置。
太监唱完官员的贺礼后,轮到了少数民族的礼臣进献,不光是南蛮,匈奴和鲜卑,以及其他外族,都是族长或首领亲自前来,受礼也都是名贵稀奇的玩意儿。
阿会那献礼是由天狼陪同,带着寿礼上前进献,“这是我们族进献给皇帝陛下的寿礼。”江鹤别一愣,心思根本没在寿礼上,而是旁边跪着献礼的人,萧轻弃也是一惊,两人齐齐看向江鹤衣,江鹤衣整个人都傻掉了,堂下跪的,不是唐唳风是谁。
萧轻弃对着江鹤别摇了摇头,让他别轻举妄动,江鹤别客套了几句话,也没说让人收了礼,也没他们退下,想要看看唐唳风的反应,阿会那觉得奇怪,委声喊道,“皇帝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天狼也跟着拜了一拜脸上表情很平静,江鹤别看不出端倪来,“入座。”
萧轻弃先是怕唐唳风被南蛮人挟持了,可是唐唳风刚刚到表情很从容,也像不认识他们一样,就连旁边的江鹤衣都没看一眼,实在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
天狼从堂中退下来,就一直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等坐在位置上了,才朝四周看了看,目光是从皇帝跟前的席位投来的,天狼一抬头,就看着庆王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茫然,眼神却很笃定,死死的看着自己,像是要把天狼身上看出一个窟窿,天狼明知道和王爷对视是大不敬,可是眼神还是没办法移开,因为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低下头,庆王会哭出来,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想不通。
朵思见天狼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边坐着的是庆王,朵思把脸凑到天狼面前,天狼这才像回过神了一样,朵思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呢?”天狼摇了摇,却没有勇气再抬头看那边的人了。
倒是忙牙优说道,“那边坐的是庆王,皇帝唯一的弟弟,和皇帝特别亲。”庆王,好像一听到这两个字,天狼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上面了,还想听听他其他的事情,忙牙优又说,“可是关于他的消息不多,皇帝还是大将军的时候,这位王爷就被保护的很好,很少有人知道。”朵思有点不太高兴,天狼好像对这个庆王很感兴趣,她哥哥说话的时候,天狼就注视着她哥哥说完,天狼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平日里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包括她。
朵思把面前的糕点往天狼手里一推,天狼在想庆王的事情,下意识去接,朵思见他没有拒绝,心情才稍微好点,“吃东西吧。”天狼点了点头,点心捏在手里却没动静。
唐唳风,是唐唳风,江鹤衣几乎压抑着心里的悸动,可是他就在唐唳风身边,唐唳风都没有看他一眼,唐唳风为什么会跟着南蛮人进宫,还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江鹤衣的眼神无法从唐唳风身上挪开,那边的人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他希许的目光,而是茫然和打量,唐唳风真的好像不认识他,他旁边的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给他递了糕点,他就顺从的接下了,唐唳风到底在想什么。
等着寿礼都唱完,宴席才开始,江鹤别谁都没问,先问了阿会那,阿会那受宠若惊,只听到江鹤别问,“阿会那这才带的是长子进宫的?”阿会那行完礼答道,“回皇帝陛下的话,长子和小女,还有小女的未婚夫,等皇帝陛下寿辰过后,就让他们回去准备婚礼了。”
“哐”的一声,江鹤衣手中的酒杯就掉在了地上,皇帝问话,席间都是安安静静的,这声砸地的声音,听的特别清楚,几乎所有人都朝着江鹤衣看过来,殿前失礼可是大罪,萧轻弃赶紧使了个眼色给伺候的人,小宫女蹲到江鹤衣身边给他擦干净衣裳上的酒渍。
天狼没想到阿会那会突然说到把朵思嫁给他,还要给他们举办婚礼,下意识的去看庆王,就听到庆王酒杯掉下来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比刚刚还难看,只要观察的够细致,就能看到庆王手指弯曲,陷入掌心,极度压抑的动作,江鹤别也是一惊,脸上却依旧从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回皇帝陛下的话,他是我们族的勇士,叫天狼。”
阿会那虽然奇怪皇帝为什么会问到天狼,单但还是回答了话。天狼也起身行礼,江鹤别还是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异样,像是一个陌生人,点了点头,又吩咐他们坐下。
天狼坐着很不安,他能感受到庆王的目光,像是委屈的到快要哭出来的目光,幽怨又彷徨,像是在询问他一样,只要他一抬头,就能被这股目光看的手足无措。
等天黑下来后,还有盛大的烟花表演,朵思还没见过这么多烟花,拉着侍女就往前面挤,天狼没敢再看庆王,也跟着人群往外走,突然就被一个人拉住了,天狼一回头,就看到了庆王,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庆王拖着出去,往人群外面走。
“王爷,是不是草民哪里得罪了王爷,草民不曾见过王爷…”天狼话都没说完,就被庆王推到了墙上,庆王眼睛通红,如果说刚刚到是像快要哭了,现下是已经哭出来了,双手撑在天狼肩的两侧,江鹤衣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刚刚甚至想拿起酒杯朝他丢过去,江鹤衣都忍住了。
可是眼泪偏偏忍不住,抓住唐唳风的一瞬间,眼泪就吧嗒啪嗒的往下掉,这不是在梦中,这是真真切切的人,只要唐唳风想,他就能挣脱自己,可是他没有,他还是被自己拖到人群外来了。
江鹤衣想要忍住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狼狈,可是一开口,哭腔根本控制不住,眼泪更是像泄洪了一般往下落,什么质问什么生气,通通都抛诸脑后了,“你怎么才回来啊。”说完哭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