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脑子不好使,只是被气昏了头,气昏了所以一棒子将肖乃屿打入深渊,直接判了“死刑”。
他不肯去追究真相,总想着,追究了又如何?有内情又如何?他所看到的,就是肖乃屿亲了那个老男人,确实是投怀送抱,那一晚,两人确实过了一夜不是吗?!
他只是想想这些“事实”,便醋得理智全失,一丝机会也不愿意给。包括那个孩子,如果不是时间对不上,他也许也会病态地去怀疑那个孩子的血缘。
这些荒唐的想法和揣测在眼下这些肮脏的照片前显得何其可笑与残忍。
傅尧诤掩面而泣,怀疑自己不配去爱任何一个人。
他爱过林迟疏,林迟疏被他连累得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如今他爱肖乃屿,却在意识到这份爱意之前,就已经将自己挚爱的那个灵魂扼杀了。
他错得太离谱了,总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犯同样的错误。
他总是犯贱,失去了才想着去珍惜去挽留。
林迟疏如此,肖乃屿亦如是。
取舍总要有所选择,他心中终于有了答案。
他挑了一个早上,顶着伤口发炎带来的低烧,随便订了一捧红玫瑰,驱车去了一趟墓园。
很奇怪,这回他把车开得很稳很稳,即使越来越接近那块墓地,他竟然也丝毫没有慌张。
只是下车时,天边忽然又下了蒙蒙小雨,打在他身上,打在他手里的那捧红玫瑰上。
他将带了雨水的红玫瑰放到林迟疏的墓前,没有和前四年那样喃喃自语地与这人谈心,甚至没有落泪,只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承载了四年的灰暗光阴。
“我不再喜欢你了,迟疏。”
他说:“我早该意识到这点,其实在车上,你说出那句话时,我就不再喜欢你了,如果你还在,我也许还会恨你。”
“我只是,没法走出来,你死在我怀里,我没法走出来。我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糊涂了四年有余,就算是惩罚,如今也该到头了。迟疏,如果有来世,我们最好不要遇见也不要相识,这对彼此都好。”
雨悄悄停了,阳光在这四年里终于施舍到了站在墓前的傅尧诤身上,虽然无法烘干他身上的雨水,但至少带来了一丝温暖,或者说,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