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天想干什么?”
“随便,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都行。”谢知一笑,仰头将杯中水喝下大半。他擦了擦嘴角,见乔桥直勾勾地盯着他,奇怪道:“怎么——”
一句话没说完,谢知一颤,踉跄得差点站不稳,幸亏及时撑着桌面才不至于倒下去。
“怎么回事……”他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指节因为用力泛起可怖的青白,胳膊上的青筋在抽动,额头瞬间蒙上一层汗液,不需要感同身受,就知道他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乔桥强忍着掉泪的冲动,慢慢向后退去,她摸到墙上的门禁系统,撤掉了别墅外的安保,打开了别墅正门。
再搞不清楚状况,谢知也想到了另一个解释。
“你——”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不可置信,他死死瞪着乔桥的脸,试图透过那张皮囊看到更深的东西。
卫钧提着一个医疗箱冲了进来,乔桥满脸是泪,求救地望着他。
“你先去外面吧。”卫钧轻声道。
“不。”谢知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她留下,否则我就自杀,这身体死了,梁季泽也活不了。”
“那你也会消失。”卫钧平静回答。
“无所谓。”谢知惨烈地笑了一下,“这种结局,跟消失有什么区别?”
“唉。”卫钧叹气,“你又何必,我们也算老朋友了,你要是肯好好做副人格,未必走到今天这地步。”
谢知疼得紧皱着眉头,他慢慢顺着桌腿滑到地上,最后维持着一个半坐的姿势:“别废话了。”
卫钧取出一支针剂:“过程会很疼,我先给你上一针止痛吧。”
“不用。”谢知冷漠地拒绝,“疼才能记住。”
卫钧默然,换了一支淡绿色的针剂。他靠近谢知,后者面无表情地任由卫钧卷起衣袖,将针剂缓慢注射进体内。
房间里寂静得只能听到时钟走动的滴答声。
卫钧额角淌下一滴汗,后背肌肉紧绷着,他正处于极度警惕的状态,神经拉扯到极限,确保只要谢知稍有动作他就能第一时间跳起来撤退。
好在谢知并没有把仅剩的力气浪费在这里,他自始至终都望着乔桥。
这视线里蕴含的感情太过复杂,乔桥只能侧头避过,不敢对视。
“好了。”卫钧擦一把汗,“谢谢配合。”
谢知闭上眼睛。
疼痛从注射处灌入,沿着静脉游走在血管里,像是有人点燃了早就埋下的火药,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在脑海中回响,他知道这是落幕的钟声。
原来全都错了。
他处心积虑布置的一切,那些自以为快乐或幸福的片段,全都是他的臆想。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那个人。
谢知能感觉到意识正在从大脑中抽离,主人格已经被唤醒了,身体的控制权正在转移。
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
消失或是继续沉睡,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过来。”谢知撑起最后一点力气,看向乔桥。
“别过去。”卫钧拦住她,“他现在很危险。”
“没事。”乔桥推开卫钧的手,愧疚感快把她淹没了,谢知的任何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她半跪在谢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