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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桧丝杉冷Y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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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缪尔拨通总部的电话,用一种古老的宗教和经书的语言交流:“生化改造人蓝血七号已经失控,他将天然诱导剂调换成了人工合成的近似物,这种不完美的仿制品有15%左右的失败率,很可能造成任务失败、行动暴露,以至于整个组织都会有覆巢之危,通知所有部门立刻停用。”

这是闪含语系闪米特语族中的一小支,因为语言体系缺乏形容词汇,贝缪尔常常被迫使用不大妥帖的比喻:“蓝血七号的零件像咬合不太好的满口假牙上下撞得砰砰响,非常尖利的声调像蜂鸟扇动翅膀。他需要立刻被召回,否则我的行动计划的未来将像夜深深如深井。”

沈贺的脖颈切面泛着类似深海蔚蓝的铁的光泽,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刺耳至极,顶级合金制造的肋骨全部断裂,墨黑的淤泥从高新纤维的肌肉中不断涌出,咕嘟嘟地煮粥那样冒泡。

“老师…folgandros老师…不要让我离开您,不要让我离开您…我是为了您而生的,离开您我无法运转…”电光聚集的精密仪器全部失调,沈贺苦苦乞怜。

他近乎绝望地说:“您可以抛弃我、毁灭我,但是求您不要再从自己的腺体内提取信息素、制造诱导剂了!那对您身体将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我们可以用别的温和办法推进平权运动,您为什么非要不可逆转地伤害自己?”

而贝缪尔只有严厉、冷淡、轻蔑的神态,突然猛烈地扼住沈贺的喉管,连带无数玻璃器具摔得粉碎,极重的力度让手指都通红透亮:“你觉得我舍不得销毁你,对吗?”

“您杀了我吧,与其眼睁睁地看着您这样堕入深渊。”是很平稳的机器语言。

贝缪尔闭上了眼,每一根睫毛不断颤动的尖梢,都在承受着让他透不过气的怒火。一大片翠绿色的冰在眼中绽破,波纹推着水面的海藻扩散开来。

他露出非常阴沉却更加富有魅力的神态,柔美而修长的手抚摸沈贺的脸,像是玩着光滑的红苹果:“伟大的救世主,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奇迹创举?”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忤逆您的意思,但我们的确可以去尝试新试剂。”沈贺膝行着向贝缪尔挪动。

“我上个月就已经开始用人工合成的诱导剂,替换从您的腺体中提取出的活性成分了。在今天之前,一直是成功的,您没有发现。老师,这证明了我们完全可以继续试验,总有一天人工制剂会成为完美的替代品,永远让您摆脱痛苦……”

“咔嚓”。

事先一点没有预兆,沈贺被卸成了一滩废铜烂铁,闪烁红光的心脏监控器停止发亮,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

贝缪尔手指掸动注射剂的针管,对着镜子找准颈肩总静脉,刺入鲜红色的药液,那是某种烈性毒汁煮沸后的泡沫。

那是瞬间爆炸开、如卡车巨轮碾过腹部的疼痛。但麻醉药会轻微影响提取物的纯度,他从不使用。

霎时间,贝缪尔的心房极为有力地不断充血,张度暴涨,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两瓣红心葡萄柚,汁水四溅。微微挺起的肩胛骨里夹杂着类似爆竹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同时弄响关节。

渐渐地,他俊美、弯曲的脊背上的群青色蛇纹躯干鲜活至极,像是古老的庭园里看到的那种身子膨胀起来的女郎蜘蛛。削薄收紧的腰肢上,幽绿色的毒草竞相环簇。

贝缪尔用特殊材质的吸纸一拭,那是浸出的如黑樱桃酒般颜色的液化信息素,一微升可以制作十二支诱导剂。

拖着一具冰冷黏湿的身体,贝缪尔在高速上飞驰。

他的头发乌黑难看,绿色眼睛像烂泥地上的两颗莱茵石纽扣,两条十分脆弱的腿不住打颤。

终于,他轻轻碰开陆赫的卧室,静静悄悄地蜷进了那个怀抱。

被安抚性的浓郁信息素拥抱着,贝缪尔睡了一个很甜的觉。

童年的东欧小镇很美,像蓝盈盈的风景明信片,有图画书、桃子树、友好的狗、镜子般的海滩和玫瑰色的岩石、满是葡萄园的群山。

古老的木制风车在海风的吹拂下兀自旋转着,憨态可掬的裸露酒神巴克斯的雕像招手,小小的闹市区通向商业市场的大街两侧都是粉色的房屋。

母亲头上戴着绿色天鹅绒的贝雷帽,腰上系着绿带子,迷人的金色鬈发披垂到曼妙的细腰。

父亲是一个忧郁的东亚美男子。

偶尔,含着纯银烟斗绘制油画;

经常,挥舞铁斧疯狂嗜血。

幼年的贝缪尔,栖居在壁橱、衣柜、阁楼、或地下室。父亲酗酒后的施暴声音,让他和白蚁一起四处狼狈逃生。

父亲死后,母亲成了寡妇、囚徒、公妓。

不论白天黑夜,所有的alpha都在排队拉下裤子,发泄兽欲,沉默动作,结束离开。盲眼的老人、十来岁的幼童,也学会了如何猥亵一个丧夫的oga

母亲为了保护贝缪尔,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长达八年。那是一个孩子最渴望接触同伴、脆弱的感官系统与外界建立联系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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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的深渊向他步步紧驱,视力从弱化到彻底丧失,味觉和听觉也随之而去。幸而,发情期高浓度alpha的信息素持续刺激嗅觉,又或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复仇之火,保护着他残存与世界最后的交流方式。

梦境的最后,贝缪尔看见了:母亲高挺孕肚,赤裸一匹栗色母马般的大腿,牙龈被男精泡得脓烂发臭,在无止尽的性交和生育中死去。

消毒剂、血液、烟草的味道交混在一起,吵醒了陆赫。

怀里一个火球在灼烧发热。

“小露?醒醒,小露……”

贝缪尔高烧接近40度,已经产生抽搐,意识模糊。

“大哥…”贝缪尔懵懂地呢喃,倾心爱慕的神采闪闪跃动,几缕未染的西方神话圣使发色是玫瑰金的碎钻,“folgandros…folgandros…”

“建议病人留院观察,我们还需要检查他的肺部,确认是否有炎症感染和病毒感染。”推入一剂肌肉注射的退烧针后,医生说,“并且他的腺体很不健康,你们最近是否进行了频繁的夫妻生活?”

陆赫颇有教养的静默之后,陆琅肘击他,说:“哥!在问你话呢!这你也不好意思说?证明你很猛的时候到了!快啊!展现雄风!爆发小宇宙!”

“我不知道。”陆赫坦言。

贝缪尔的性瘾贪得无厌,五湖四海的床伴不可计数,这是他一惯的认知。

“哥?”陆琅瞪圆眼睛,用力推搡,“你都不知道那谁知道?”

陆赫皱眉:“我也不知道谁知道。”

陆琅反问:“你不知道谁知道那谁知道?”

医生喊停,说:“我们需要对他的腺体进行一次全面检查,请你们签署检查同意书。”

只可惜,这句话被半迷半醒的贝缪尔听见了。

只要进行简单局部扫描的钼靶拍片,就能发现他的腺体已有不可逆实质性的破溃,腔道黏膜布满了雪灰般的结节,像是一块被挖中空的玛瑙。

这不仅是完全丧失生育能力的问题,还会导致内分泌彻底紊乱,胡乱游走的激素侵害所有器官,极有可能造成脊髓损伤,高位截瘫。

病房里只剩下医生的时候,贝缪尔决定醒来。

医生将检测传感器贴了上去,握着搏动的机器柄,观察屏幕。这是一项耗时很长的体检。

“这位白衣服的先生。”贝缪尔抬眸,选择了拉近距离感的称谓。他娇嫩的面色,大病一场以后就变得满是泪痕,弱不禁风,十分迷人,素净织物衬托淡红色调的嘴唇充满求乞之意,“我的肚子很饿,可以先吃饭再检查吗?”

贝缪尔的灼热注视陡然拔高室内气温。

“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可以麻烦你将食物拿近一些吗?”他眼中柔和、湿润的神采楚楚动人,漂亮的水草正随着清冽的流水翩翩舞蹈,微微露出的红舌好像淫逸深渊边沿的流火,“你的话……也可以再近一点。”

美貌是柄了不得的刀子,漂亮的东西大多数非常恶毒。

新鲜提取的诱导剂活力十足,一小指甲盖的剂量,足以将一个年轻强壮的alpha迷倒。

贝缪尔将身上的男人扶起,然后从他手中夺过一系列体检报告,包括血液与信息素留样样品,这可是国际刑警天价悬赏、政府高层梦寐以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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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贝缪尔暗暗骂了一声。

他看着昏迷的猎物陷入沉思,猛地想起来沈贺不在了,难道要自己亲力亲做这些苦力活。于是,他拨打电话,要求增补人手。

半个小时后,乔装改扮的新下属赶来,抱起alpha处理后事。

贝缪尔前后错开地出了病房,却在门口撞到了江唯鹤。

“不行啊你们,这才几分钟。”江唯鹤好气,又觉得发笑,“你真是见到谁都搞,是个男人都能上,免费给人干,就跟我这装纯情是吧。”

江唯鹤是“频繁夫妻生活”的犯罪嫌疑人,自然而然被陆赫传讯来了。他忌惮陆赫的政界背景,不敢不来,本来就够窝囊了,还看见那个医生颤颤巍巍地摘下眼镜,粗鲁地推倒贝缪尔,心里不要太翻江倒海。

贝缪尔心里一凛,他不知道江唯鹤究竟看了多久,发现了多少秘密。

他眼睫毛一眨,环上江唯鹤的脖子,双手发出令人着迷的摩擦,马上开始伶牙俐齿的创作:“这么冷的天,你来看我好辛苦,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吃饭好不好?”

“别啊,别来这套,我不配。”江唯鹤面露佛光,绝情断欲。

“你在说什么呀,就想想你,还有错了?”贝缪尔怀着歉意地咕哝了一声,尾音有一种轻微的拖曳,非常稚气,好像一只仅能用爱情来抚慰的惊弓雏鸟。

“昨天不是很凶吗?学过擒拿,会泰拳是吧?”江唯鹤在他鼻子上点了一下,“翻脸比翻书还快,就我好骗是吧。”

可是贝缪尔的眼睛温柔地发出苹果绿的亮光,紧裹着身体的珠灰色的衣衫显出他那么水灵的脸蛋、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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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材。甜润悦耳的声音洋在耳边,像是浸泡在牛奶、糖蜜、满是泡沫的香槟酒组成的海波。

“装,继续装。”江唯鹤想起昨夜的屈辱经历,咬牙切齿,在贝缪尔的臀部狠狠一拧,实在是气笑了,“小东西,这次能不能给哥哥装个全套的,嗯?”

用餐的时候,贝缪尔想诓他的话,一直赔着小心。

江唯鹤翻身农奴把歌唱,让他去微博上看看,昨天闯了什么祸。

娱乐头版头条:《江唯鹤深夜熊抱混血嫩模咸湿猪手风骚劲笑》。

这报道内容黄暴至极,床事细节都写得很逼真,比香港记者内味还冲。

贝缪尔忍不住埋头笑了出来,手腕凸起的骨骼都在随之微微颤抖。

江唯鹤跃过座位去掐他的脸,虎口把整个下巴钳在手中,迫使他闭嘴,哂说:“笑什么,不是让你接着装吗?装啊,这时候该说什么?”

“说哥哥对不起,哥哥好委屈,哥哥我只是忍不住太爱你了,斯密马赛。”贝缪尔笑着仰倒在榻榻米上。

“你有空笑笑自己吧。”江唯鹤颐指气使。

也有从贝缪尔角度出发的娱记文章:《lvbr高管后宫又添一员猛将豪门公交车终于驶向豪门》。

而贝缪尔泰然自若地端详,根本不生气,将一整块料足的寿司包进嘴里,特别含糊地认真较劲:“凭什么我热度没你高?平心讲我比你帅多了吧?不行,我要快点花钱买上去,热搜位多少钱一个?”

江唯鹤大无语,看他瓷娃娃一样的小脸,被食物填塞、挤压得完全变形,骨相令人叫绝的手指,正用天妇罗蘸着白鱼子酱,品味低到使人发指,颇像个纯傻子。

可是在贝缪尔毫无形象的放肆大笑中,江唯鹤忽然觉得非常放松,空气中流动着一种不易捉摸的珍贵活力,仿佛自己的心灵也一起诙谐、轻快起来。片刻地,他从充满假面的娱乐圈名利场中稍稍挣脱了。

贝缪尔说,发烧嘛,就要做点出汗的运动。江唯鹤富有深意地笑了,欣然往之。

gps的目的地到了,是网球场。

贝缪尔引人注目的截击和优雅的高空劈杀,把不少alpha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岂甘心落于一个oga的下风,气冲冲地结伴而来,不信邪,说打篮球去!

贝缪尔咕嘟嘟地喝了大半瓶水,用手背擦擦脸,笑了:“算了吧,怕你们自卑。”

没有谁比他更像一阵风,瘦削的肩胛骨冲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防守队员,轻捷地动来动去,速度快到教人感到毛骨悚然,假动作晃得眼花缭乱,小腿韧带一屈一伸,弹跳惊人,爆发力极强——反手挂壁风车扣篮!

贝缪尔肘部挂在篮筐上时,整个人处于悬挂状态,极具高飘感和冲击力的一个动作。

江唯鹤喘着粗气,双手叉腰,仰望的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截断了一切交通,贝缪尔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满身都是雪水,狼狈地像个小泥狗。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橱柜、抽屉都是大敞。陆赫手里握着冰凉的纸杯,屈膝半跪,不知在翻找什么,正中格子的几笺书信散落在地。陆赫好像在吩咐很紧急的事,终止断断续续的电话信号之后,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某种巨大的焦躁不安中稍稍恢复常态。

“你怎么不在医院?”陆赫上楼去找东西,直到贝缪尔洗完澡,才叫住了他。

“我都不发烧了。”贝缪尔慢吞吞地拖着很长的声调说话,含笑看着他,“而且又没有人陪床,我为什么要在医院呆着呢?”

陆赫指了指沙发:“你别回房间,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医院。”

“不要,我会被外面的大脚野人雪怪杀掉。”贝缪尔吃惊地说,发梢上挂着晶莹闪亮的水珠,带着素来养成的那种懒懒散散、百无聊赖的神气,伏下身体,十分撩人地倒在一张藤紫罗兰色的吊椅。

只穿了白色罗纹翻边短袜的双腿凉丝丝的,在暴露大腿的问题上,他一向特别心不在焉或不知羞耻。

他捧着麦乳精饮料,露出那种少年犯似得笑容,坦率而迷人:“太晚啦,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和大哥在一起。”

可是陆赫脸上的表情在痛苦和厌恶之间游移,抱着冷冰冰的明确态度:“雪马上就停了,你不去医院就回自己家,不要和我待在一起。”

下一秒,陆赫的全部注意力,就被电视影像吸引走了。

那是贝缪尔的姐姐。

朝梦思已经远走海外,进修芭蕾舞一年多了,首都台在预告他们舞团的全球巡回演出计划——明年上半年将来到这座城市。

朝梦思还是那样特别文静的瘦,温辉聪颖的长相,面对话筒紧张不安,做着摆弄手镯的举动。

陆赫蹙起眉头,没有看贝缪尔:“你需要留院观察病情一个礼拜,这种事上怎么还这么任性?”

“我留院观察病情?那你呢?”贝缪尔笑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高高地交叉着双腿,不可抑止的嫉妒情绪令他作呕,用无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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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蒙蒙的眼睛嘲笑着陆赫,“留家观察我姐,方便旧情复燃搞上床吗?哦!明白了,我说为什么现在就想支走我,未雨绸缪你很可以啊。”

陆赫习惯了他时时发作的毫无规律的情绪,没有接这句话,只是说:“我们需要谈谈。”

“你的发情期是下个礼拜,打算怎么过?”陆赫直入主题。

“吃抑制剂。”贝缪尔很快甩出四个字。

“不要对我撒谎,小露。”陆赫像是在恐吓证人,投去一个律法鉴赏家的冷冷的目光,选词用字的超脱方式像在工作,“作为你的法定配偶,我有权提醒你发情期滥交带来的巨大危险。”

“滥交怎么了?”像是听到惊天的笑话,贝缪尔高扬了尾音,“只要我喜欢,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我每天换十个都没有关系,又干你什么事呢?哦,你也想来?需要我给你插个队吗?”

太奇怪了,贝缪尔从不这样。

贝缪尔讨所有人的喜爱,他相当聪明,遇到的人越可怕,他就笑得越可爱,在强势的人面前愈发听话温柔。

而这一句话,正好坐在男人炽烈的愤怒的焦点上。

贝缪尔要转身上楼,却被陆赫捏住手腕。

贝缪尔不停地把手腕扭来扭去,猛地挣了好几下,那么使劲地抽出胳膊,自始至终用两只令人难以忘怀的艳绿色眼睛紧盯着陆赫,憋着的怒火和热泪在眼眶挣扎,完全是个典型的孩子模样。

他那么忧伤、漂亮的容貌近在眼前,很难不令人牢记在心。

结合着天真和欺诈、娇弱和粗俗、愠怒和欢悦的oga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剧毒和糖浆的巧妙的混合物。他那么肮脏又干净,美好又残酷,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与众不同的欲望,太容易撬动一个禁欲主义者享乐原罪的大门。

陆赫觉得周身的一切都同样地叫人冒火,难以捉摸,今晚意志薄弱的容忍立刻冲到顶峰。

大风雪合腰斩断了一片松林,一阵撕心裂肺的不祥隆隆声中,陆赫将他揽进怀里,钳着下巴,紧紧托住后脑勺,让贝缪尔立刻无处可逃。

陆赫觉得周身的一切都同样地叫人冒火,难以捉摸,今晚意志薄弱的容忍立刻冲到顶峰。

大风雪合腰斩断了一片松林,一阵撕心裂肺的不祥隆隆声中,陆赫将他揽进怀里,钳着下巴,紧紧托住后脑勺,让贝缪尔立刻无处可逃。

“陆……唔…你,呜…?”贝缪尔含混地支吾,但很快被更猛烈的侵略性亲吻支配得只剩呜咽,喉咙里似痛非痛地挤出来,像是春日的猫儿闷在爱巢里。

贝缪尔的唇像是又甜又腻的圣代冰淇淋,被吻得像一枝神情恍惚的玫瑰花骨朵,挂着泪珠的脸庞显得那么光艳照人。

陆赫每个细胞都在发高烧,alpha那么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充释在空气中,雪茄叶茄衣的油脂和糖分都清晰可闻,口中含着沉香木的馥郁,微微咸腥的氛围像最新鲜的吉拉多生蚝壳底的海水味道。

贝缪尔“呜”一下颤抖,脖子猛地后仰。几乎还没有发卝育成熟的年轻身体,很快被吻出凝固的红宝石上细小痕迹,被抓住的双腕也出现有圆点的断续纹路的淤圈。强烈的光照耀雪白的原野,稚嫩的曲线在月色下珠光闪闪。

“啪”!

贝缪尔扬起手打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没有什么比一个受到宠爱的孩子更凶狠无情的了,那力度十分不浅。

“陆赫,停下…不要…”贝缪尔央求,可是这明明是他不敢奢求的一个美梦。

陆赫心脏剧烈地失常乱跳,咚咚咚地撞在胸膛上,他根本听不见任何外部声音。

这是易感期。

这时期的alpha极容易受到oga信息素的影响。他们会比平时暴躁、强势十倍。再特别善于自我克制、弃情断欲的人,也绝无可能纯洁无瑕地度过这一天。

贝缪尔的反抗像是孩子气的胡搅蛮缠,而强壮的alpha所有的亲热抚爱都是赤裸裸的交欢前奏,暴风雨般的压制,可怕到好似一丁点甜美的享受都会断送oga脆弱的性命。

陆赫近乎宠爱地反复弄舔他裸露着瓷器一般雪白后颈上的腺体,凶物的根部膨胀到触目惊心的程度,抵在贝缪尔肌理细腻、骨肉匀称的肉体上,突突狂跳。

alpha的生理本能根本无法控制,此时此刻此地就是要疯狂交配,那是即将到来的严刑,恐怖程度像是一场大屠杀。

陆赫迫使贝缪尔跪起身子,背对着他,然后掰开白嫩嫩的大腿,头已伏了下去。

那天旋地转、瞬间爆炸的快感让贝缪尔不可救药地彻底堕落,无力应付涌出的泪水,只能由他任意摆布,好想搂着脖子接吻,想被他强硬对待,想被独占,想被标记。

那种绒绒的光,有点蒙蒙的画面在头脑里升起,一片美妙的仙境。

但是空气中忽如其来的血腥气,让一切颠倒错乱的梦境立刻破灭。

陆赫用水果刀划破了手掌,切肤的痛苦换来片刻的清醒。

可是剧烈搏动的欲望,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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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唇依然带点克制地不停温存,吻着贝缪尔前额上的一绺乌发:“…上楼去,小露,不要管我。”

贝缪尔一宿没睡,次日七点就出门上班了,像一个毫无生气的蜡像。

早会的议题,是分析对家的新款竞品女香。

他嘴里含着一支铅笔苦思冥想,把样品沾在闻香纸上后分段嗅闻,记录下半个小时内的头香、四小时之内的体香、四小时后的基香。

即使是最常见的甜橙油和薰衣草油,制造仿香的过程中,也需要确定这是哪一厂家生产的型号,甚至嗅出哪一品种的植物在哪里采收加工的哪一批原料。

可是贝缪尔是个富有艺术家直觉力的嗅觉天才,他的鼻子比化学分析仪器还灵敏,色谱嘟嘟打出几百个峰,也没有他辨香速度之快、层次结构之精细。

每一段,他都准确猜出了所有香料的品种,估计用量,经过几十次调配,尝试让香气整体平衡,醇类加入尖刺的醛酮化合物,圆和宜人趋近原品,简直像安插在对头公司生产线上的细作。

十几个中层也同步进行解析,但是交上来的答卷让贝缪尔怀疑人生。

他的巧手任意混合原料,天然花香的气息几可乱真,那是高贵明亮的黄郁金香,然后将试香纸分发下去。

“我对你们的评价就是它的花语——拒绝,全部拒绝。”贝缪尔是个很温和的上司,从来没人见过他这样眉头拧成川字,沉着声音,暖烘烘的茶色头发蹭蹭冒火,“你们商量好了,集体联合起来搞我心态,是吧?”

贝缪尔厌恶不信地睁大眼睛望着他们:“苦橙油这么常见的头香,它叫左旋苎烯,你们三个人写成右旋?玳玳叶油替换橙花是什么意思?我让你把算盘挂脖子上了?这些下脚料真的很廉价。还有你,你的灵猫酮不稀释就拿来用,想臭死我是吗?你要用麝香打胎啊?”

beta们被他喷得狗血淋头,alpha们除了默然流汗之外,脖颈上的青筋跳动,喉结不住滚动。

散会之后,副总监慢吞吞地跟上他的步伐,眼神像一只自然忠实的猎狗:“总监…我……”

“有话快说。”贝缪尔还在气头上。

“我想确认下,您打算什么时候休假?”副总监神色颇为为难,一字字缓缓说,“楼下便利店的抑制剂已经卖脱销了。如果您再不休假的话,我估计一百个alpha,少说九十九个半都要辞职了。”

贝缪尔的腺体受损严重,加上尤其是头一天,他本人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他并没有料到,昨夜的亲密接触,令他的发情期也提前了。

那奇巧烂漫、销魂荡魄的oga信息素,让所有alpha陷入了同一片施了魔法的伊甸园迷雾,只想和美丽的上司贴身肉搏,大脑功能彻底歇菜,遑论分析精细的化学成分了。

贝缪尔被执行总裁约谈,卷铺盖回家一个月。

可是晚上的新品香水发布会,他又不得不去。

时尚界、艺术界、设计界、媒体和电影界的知名人士纷纷现身此次盛大派对,也是庆祝时装周的胜利闭幕。

贝缪尔神采飞扬、充满自信地站在众人瞩目的圆锥形展示大厅最前端,和拜里朵香水瓶一同沐浴在光芒四射的金色光晕中。

“冬宫艺术博物馆是艺术、创造、美感、光线和灵感的殿堂,是在视觉上完美诠释拜里朵理念的最佳场所。”贝缪尔面对镜头璀璨一笑。

他的一小条银手链上那一大块雕琢得很美的翡翠宝石,与粼粼发光的海绿色的瞳仁遥相呼应,甚至显出佛罗伦萨画派的高洁神圣:“借助灵动之美,我们能够捕捉到拜里朵所表现出来的独立精神和强大自信。它是一款用时尚和青春真实再现的极具自信、风格和创造力的现代奢侈品,彰显了柔美气息以及蕴藏的惊人力量。”

媒体称他beruel·朝,一个现代不可多得的调香大师。

贝缪尔说那是像喀什米尔羊绒围巾一般温暖平常的灵感,让他决定使用给人以极致感官享受的原材料——香水界中最珍贵的鸢尾浸膏。

墙壁两侧缓缓转动的多面镜幕,映射出受邀嘉宾的纷繁身影:全球形象代言人、中国形象大使、香水与美容品形象大使、彩妆形象大使,以及lvbr品牌好友、诸多世界名模。

穿过布满lvbr创始人经典名言的迷宫前厅,是一副巨型的立体垂塑。

贝缪尔指引:“前面的香氛空间里,各位可以亲身品赏缔造香氛的主要原料,是依兰依兰、橙花、茉莉以及格拉斯晚香玉。”

踏入一间暗室,香水瓶身的全息投影浮现绽放,幻化成一捧如梦似幻的臻美白花。交响乐将盛会推至高潮,和耀目明亮的香氛形成十分令人愉快的交互唱和。

lvbr全球创意总监跟在队伍后面,拍贝缪尔的肩膀,小声说:“差不多得了,贝贝,你快点回家吧。我都受不了你了。”

这是致敬品牌创始人的贯穿全年的非凡活动,贝缪尔非常慎重,说:“我半小时就补喷一次掩蔽剂,你能闻到什么,别心理作用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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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镜子前,贝缪尔在手腕和后耳反复涂抹药剂。

“咳。”门口有个alpha

代言人江唯鹤自然是贵宾之一,他对着镜中的贝缪尔相视一笑:“结束喝一杯去?”

贝缪尔嘴里用劲嚼着一块口香糖:“多大的事,你就非要在厕所门口堵着我说。”

江唯鹤带着强横的散漫态度,得寸进尺地凑近,俯视那玫瑰色的果子露般的嘴唇,好似它将这世上所有鲜明艳丽的姿色全都吸收进去了,妙龄的美貌近在眼前,一个多么需要疼爱的宝贝。

“换一种方式堵,也不是不可以。”江唯鹤很浮浪地笑着说。

发布会后的慈善晚宴星光熠熠,社会各界名流盛装出席。

从红毯转到会场内,满是山形排布的灯光背板上,“lvbr慈善夜”的logo迎面而来。这是国内少数能够把慈善和时尚二者完美结合,不喧宾夺主也不头重脚轻,双方都能发挥各自长处,1+1>2的公益品牌活动。

贝缪尔并不着奢华俗艳的服装,却在一众红毯杀手、超模军团中杀出血路,成为镁光灯下的唯一瞩目焦点。而他在圈内公认的好人缘,消除了任何可能招致的嫉恨。

贝缪尔是甜美快乐的小精灵,可以说人见人爱。他从不像有的时尚尖端人士那样挑剔、刻薄,他总是全神贯注凝视、聆听他人,尽最大努力尊重对方,甚至能记住一个名不见经传新人的微小喜好。坦然自在的真诚笑容与恰当赞美,很容易让人压在心头的苦闷一扫而光,忧愁一并云消雾散。

“你认为时尚品牌关注并参与慈善事业,会对lvbr的品牌发展产生何种影响?”记者向他提问,末了补充道,“朝先生作为一个这么年轻的慈善家,我们很想听听你的独到见解。”

“您谬赞了,我还不足以被称之为一个慈善家,单凭年轻的一腔热情是不足以善以致用的。”贝缪尔笑了笑,带着甘甜纯净水似的温情,“我希望可以长年参与成熟的慈善组织,既能发挥自己的助力,也是学习的开端,并且意识到更深层次的善举,需要通过深度的思考与理性专业化的执行来共同完成。”

贝缪尔谦逊的时候,更凸显了那双碧眼中一半来自东方的美妙与艳丽:“回到您刚才的问题,我认为真、善、美,从来都是一脉相承。所以,我们的品牌需要承载关爱社会的责任与义务。它不仅是供需关系的市场品牌,更是传递人文精神与发挥社会能量的品牌。我的老师jacescavalliercbe是这项事业的先驱,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感染着每一位同行者。”

lvbr的高层们赞许地点头,宾客们也都投来认可的目光。

“我嫂子说得好好哇!哥,是你写的发言稿吗?”陆琅拍他,“快瞻仰你老婆的神颜,你老婆美得出水耶。哥,交给你了,我也要拥有同款国色天香的oga!我不管,你马上划拉一个,分配一个给我!”

是陆赫收到的邀请函,陆琅非要来。

陆赫被沉默包裹在夜色里,脸上还有两道来自贝缪尔的抓痕。

贝缪尔也看见了他们,绽放出的喜悦亲切的笑容,给陆赫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因而有一刹那,他甚至以为昨夜不曾发生过什么不愉之事。

贝缪尔正在为宾客即兴调香,他沉吟了一会:“你需要田园里的味道,那股气息是你出生的记忆,对吗?草香要飘在头上,如云雾一样,若即若离…泥土应该淡一点,可以在泥土味中加一些刈草香和甜味,加入泥土和烂树叶味要在后面,稳重而不突出,水感而持久……”

他把天妒的嗅觉禀赋发挥到了极致,捻动的手指富有谐调、柔和、音乐之美,好似古典油画中的天使在钟琴,滴滴贵如真金的昂贵香料是他使用的无声文字,让他成了一位屡获殊荣的舞台剧作家。将感觉与记忆构绘为真实存在的香气,是如同魔法一样神圣而奇迹的过程。

贝缪尔微笑着的眼睛好像花朵的绿色合唱团,献给森林的赞歌:“从我开始调香以来,就一直想创造一款香氛能够表现出铃兰在春日里歌唱的感觉,女士,是你的美丽让我有了今宵的灵感。”

陆琅冲他疯狂招手,贝缪尔带着出于礼貌愉快的笑,今晚的他非常话语温柔、情调高雅:“晚上好,琅琅,还有陆先生。”

贝缪尔流连在一大票上流社会的情人之间玩着爱情游戏,几乎从来就没人相信,他是依靠除了肉体和美色之外的东西,小小年纪挣得这许多赫然声名。

陆赫看着贝缪尔,他的心平静不下来。波澜起伏的思绪迫切需要整理,清除掉旧的幻象和阴影。

但思潮很快就被打断了。

“打扰。”lvbr大中华区cbo心急火燎地插了进来,“贝贝,跟我过来。”

“你社交网络什么意思?”cbo压抑着怒气,将他带到香槟塔后,“你说拜里朵是为了独立坚强的oga调制的香氛,鼓励他们从家务和生育中走出来?”

“是啊。”贝缪尔大口吸着热带果汁,“你没发现我很乐于保留一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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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拜里朵好像没有进过仔细雕琢,完全就是灵感突现之后的直接输出吗?它不是商业香,它是我完全跟随自己的直觉和品位的作品,我在表达我自己。”

“不,我不想听你的艺术理念。我是在代表董事会通知你,把那条观点撤下来!你所谓的里程碑式平权言论被看做极端异教徒,会掀起整个业界的轩然大波!你每一个字都是在削掉拜里朵5%的市场份额。”cbo说。

贝缪尔无声摇头,笑着看他,容貌中的西方野性颜料浓墨重彩,那种轻蔑,非常明显。

这种叱咤风云的alpha哪里受过一个oga的挑衅,大为震惊,颇感屈辱,立刻扬高声音:“你一个oga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已经很离谱了,还要怎么样?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独立、很先锋?哦,太棒了!你千万不要安分一点,就像一只鹌鹑呆在窝里默默创作,那可真不是你,伟大的oga领袖!”

“你不删掉就给我去变性,oga就不该出现在低层以上的位置,你们除了生孩子就只会坏事!”

“艺术的精美只能通过独特的个人风格表现,我的风格就像新月那样,我要不遗余力地关照它,磨练它,我在创造我,赤裸裸的自我,没有任何掩饰和遮盖,我无法背叛自己的灵魂说谎。”贝缪尔歉意地耸肩,握持高脚杯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却冷酷傲慢极了,浑不在意地与这个世界有种剥离感,好像幻想家时常漫游在或长或短的幻梦阴影中,“你要么立刻停止开裆裤男童一样的愚蠢见解,要么带着你的alpha沙文主义辞退我。”

“你去哪?你给我回来,回来!贝贝!贝缪尔!朝曦露!贝贝……!”cbo对他的背影高喊。

他刚才恶语相向的这位oga调香师,那至少可以分辨三千种气味的超级计算机级鼻子,曾经无数次精准地闻出金钱的方向,调配出相当多款全球销冠香水。

所以,cbo仿佛在看一座金闪闪的摇钱树长腿跑了,又恼恨,又追悔。

“陆律师?你来得正好,我想我们有一项职工合同纠纷的法务咨询需求。”cbo看着忽然出现的陆赫,见到救星似得,“我需要和你细说我们这位oga香水总监的传奇事迹,他必须为自己的莽撞和无知支付一大笔违约赔偿金……”

“不用了。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陆赫说,叶团庄严的梧桐阴影打在他脸上,浓密沉重,“但是会承担严重法律责任的是你们,只要小露同意,我会直接提起诉讼。”

贝缪尔上了江唯鹤的保姆车,这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生理阈值。

整整两天没合眼,他困得快原地去世,哪有力气哄alpha张开腺体。

“你是真会调香?还真不是睡上去当的总监?”江唯鹤饶富兴致地吃惊,“说睡你还真睡了?别啊,asterperfur,聊聊天,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贝缪尔从车后座扯出来一只粉丝送的大泰迪熊,心安意满地闭上眼睛。

“睡什么?”江唯鹤将贝缪尔的手往自己的八块腹肌上带,笑问,“摸摸哥哥的公狗腰,你还能睡得着?”

侧面看上去,贝缪尔优越的鼻小柱高度让鼻尖显得更挺翘,嘴唇红得像舔过的红色糖果,月光下细细的立柱般的睫毛有如琴弦,像天主教堂里某种优雅的异形乐器。

令人情浓欲死的稀世俊美,却有婴儿一般清洁无邪的睡容。

永远片叶不沾身的江唯鹤,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动。他忽然压了过去,只想热烈地和这个oga拥吻在一起。

“恶心不恶心啊,打这么多炮还不懂规矩是吧,新手村来的?”战斗力爆表的贝缪尔立刻清醒,差点将他的脖子拧断,“你不是觉得我是鸭吗?和鸭亲嘴不怕得病啊?”

“我错了,说错话了,乖宝贝,别生气。”江唯鹤笑着去亲他的脖子,抚摸光滑细腻叫人爱不释手的雪白肌肤,毫无肌肉感和骨骼感的圆润柔美的肢体,“你再是鸭,也是丑小鸭,我亲亲嘴巴,马上变成白天鹅。”

贝缪尔被迫营业,藏于后牙的毒药,不得不上了膛。

正在这时,江唯鹤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法国。他厌恶地掐掉了:“女人就是烦。”

“咚!咚!咚!”

车体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陆琅抄起灭火器,一下下朝车窗猛砸:“里面的臭混蛋!不许欺负我嫂子!”

当晚七点半,市郊私房菜馆。

陆琅双手合十:“我哥榆木脑袋钢铁侠,直得水平尺都怀疑自己准不准,嫂子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我替他说对不起了!”

“琅琅,你说什么呢?”复古腔调的欧式吊灯下,贝缪尔笑着看陆赫,“我们好着呢。”

“好个屁!我哥说你们都没那个过!医生问他一问三不知!”陆琅用力敲碗,瞪着不成器的哥哥。

“你也知道他的。”贝缪尔神秘地低声说,“你下次来问我,我保证跟你说,说细节。”

陆琅到底还是女孩子家,脸马上红了:“哥!我不管,你给我打包票你没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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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你要对他宇宙无敌螺旋好,晓得吗?”

“陆琅。”陆赫叫她的全名以示警告,很索然寡味的口吻,“你下礼拜就回国外了,没有时间,也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了。”

贝缪尔却主动倒到陆赫的怀里,是一丝有点稚气但又非常讨人喜欢的微笑,甜腻腻地问:“又这么凶干嘛,大哥。”

“琅琅也是关心我们,别这样吓她,好吗?”贝缪尔带有鼻音地嘀咕道,好似早就温情脉脉地和好了。

单身狗陆琅被当面暴击,对兄嫂不和的担忧自然减了很多,哼哼地说:“那你敬嫂子一杯酒,我就当做无事发生。”

贝缪尔将一块北海道黄色钻石海胆夹到了陆赫碗里,这种海鲜肉质非常鲜甜,富含胆固醇的滋味颇显丰腴。他还是用那种亲昵而流畅的讲话态度:“别喝了,你还要开车呢。快点尝尝看‘舌尖上的法式热吻’。”

可是陆赫没有下他铺好的台阶,暂时终止一向硬给自己规定的冷淡生活规则,一本正经地端起了葡萄酒杯。

离开餐厅的深邃走廊里,陆琅神经兮兮地小声说:“方丈破戒了耶!他酒量好差的!嫂子,你知道我哥喝完酒会变异吧,哈哈!”

贝缪尔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将几张lvbr的giftcard给她:“这个你拿着吧。公司每个月都发,我也没地方花。”

陆琅高兴地在原地转圈,正好前面就是一家彩妆店。

陆赫藏着厉色,态度很坚决:“你自己进去逛就行了,我们在这等你。不要拉着小露,他不喜欢化妆品。”

“没事,我都可以,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逛街?”贝缪尔低声向陆赫说,“琅琅下个礼拜就回去了,她在国外一个家人都没有,你和她兄妹几年才能见上一面?真的不用照顾我的情绪,只要让她开心就行了。”

可是,贝缪尔比最白的粉底色号还白,具有体积感和量感的睫毛存在感本来就极强,涂个睫毛膏真是雪上加霜,放几根牙签绰绰有余。就如真正的大美人不适配美颜相机的镜头一样,他经过厚重涂饰的脸颇显一点滑稽可笑。

趁陆琅去洗手间的功夫,贝缪尔迅速揉搓卸妆油,把脸上彩虹般的化妆搅得一塌糊涂,像乌七八糟的立体派艺术作品,终于露出下面那张很像紫菀苍白的花般的脸。

“小露。”陆赫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庞,“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家吧。”

“还不行,琅琅还没相信我两好着呢,别过两天还得再演一场,颠来倒去劳民伤财。”镜子里的贝缪尔像个轻盈美妙、头发上扎着薄荷绿天鹅绒蝴蝶结的性感少女,侧着脸眨眨涂过油的乌黑睫毛,笑着说,“哦!我想到个办法,你想不想走个捷径,我保证她马上相信我们百年好合,再也不烦你了。”

他的言谈话语中散发着诱人的神奇意味:“头低一点,我告诉你。”

“咻”一下。

“啾”一声。

飞快的吻。

亮闪闪的蜜色釉质带着糖果的香甜,一个小恶魔微笑的唇印落在了陆赫的侧脸上,绝妙可爱。

“不许擦,要等琅琅看到才行。”始作俑者笑着说。

他们都喝了酒,没人能开车。大雪封路,司机和代驾来不了。

“你累吗?不累就走回家吧,只有一公里。”陆赫说,带着右颊一团不均匀的浅红色素。

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气氛就变得极其微妙,幸好没人提昨夜的荒唐。alpha易感期和oga发情期的信息素相撞,让空气完全罩在这种缥渺的爱欲所编织的罗网中。

“我不要,很冷啊。”穿着漂亮单薄呢绒大衣的贝缪尔,坐在等公车的长凳上,盯着自己的双脚说话,“我会冻……”

可是话音未落,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厚实的围巾。

陆赫的。

他们路过很多精致的咖啡厅与闪耀的橱窗,可能是寒冷会削弱人的活力,贝缪尔一直什么话也没说。

冰天雪地的世界,被最喜欢的人抱在怀里亲吻,会是什么感觉?

散发微醺雪茄气息的围巾,不断这样叩问贝缪尔,令他对那甘美至极的梦幻世界浮想联翩,连风声也幽咽着相思的歌调。

夜已经很深了,风雪不减酷烈,还扬起了碎薄的冰雹,他们暂时躲在一家花店前门的遮阳棚下。

那是很窄很窄的一小细条遮挡物,迫使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陆赫用双臂挡着,将贝缪尔护在里面。

“你可以把手放我口袋。”陆赫低头,看着他被严寒冻僵了的手指,这么说。

贝缪尔忽地诧然抬起脸,他的眼睛像天使用天丝织机织就的湖色绸缎,美好地像上帝以其欣悦庇护,以其爱加冕。

瓦蓝色夜空里的星斗提供了些微的光亮,透过六角雪花的晶体棱镜折射出的好多层光,陆赫,用来表彰jaces先生震烁今古的艺术贡献,说他是香水界的凯撒大帝一点不为过。

“拜里朵是很成熟的个性作品,你一直让我持续感到惊奇和喜悦。”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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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s的艺术风格非常怪诞,不按常理出牌指数百分百,为人却很祥和,“没有万无一失的美德,再完美的你不会被所有人喜爱。追求你的灵魂之声,不用在意其余任何艺术之外的声音,孩子。”

“某位大师又杞人忧天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关门弟子,我有那么蠢?”贝缪尔带着一丝轻慢无礼的淡淡的微笑抬起脸来,绚丽光彩的眼睛闪着昂贵矿石一般。

“你就像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儿子,原谅父母对远方游子总是感到焦虑。”jaces和蔼地笑了,开始关心细枝末节的生活问题,最后说,“我明年会来到中国,你有没有向你的异国救恩人表达感激之情?”

“就感激吗?”贝缪尔容光焕发地大笑,相当坦率地说,“我正犹豫要不要以身相许呢,你要来证婚吗?哦!你的律师费是不是还拖欠着?”

八年前,东南欧罗马尼亚与摩尔多瓦接壤处,folgandros小镇。

那是一个夏季的夜晚,漆黑潮湿。一前一后两个青年,走在深山长满刺柏的红色峭壁下。

他们好像在争执什么,穿白衬衫的说:“我们的工作非常有意义。因为法律最重要的是维护公平正义,而不只是判定合同的有效性。”

“所以呢,陆大助理律师?你想强调我们就活该千里迢迢来做这些合同没写的苦力活,对吗?”黄色雨衣的男人叉着腰,用手中的树枝指指点点,“为了一个根本翻不了的香水专利纠纷案,跑到这种深山老林来挖掘原料?这是律师该干的事?这案子就他妈不可能赢,我要回老家了!”

“我相信我的委托人jaces先生。只要找到了这里生长玉蝴棱的证据,我们就能为他证明作品的原创性。”陆赫独自向前走去,“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区别。你只想减少损失,而我却想大赢一把。”

王羯用虚伪的语调祈祷:“朱蒂提亚女神保佑你不被鳄鱼吃掉。”

礼貌是聪明人想出来的与蠢人保持距离的一种策略,陆赫从不犯错误。

所以,他无视所有讥讽,埋头走到了半山腰。

手电筒光一照,他忽然见到一块地面凹陷形成的渊洞,动物骨头、脑浆、红褐色的毛发和血肉中,倒着一个头戴黑橡皮软帽的小少年。

他的眼睛上缠着黄旧的纱布,瘦得尖尖的肋骨外翻,把毛毡布似得上衣戳出两个大洞,墨黑的淤泥衬出没有光泽的苍白牙床,后背上有不少冷冰冰的惊慌的蜘蛛在往下蠕动。

“我操?”王羯惊呼一声,环顾四周,“这小孩是死了吗?是鬼吗?”

可是陆赫呼唤几声之后,不由分说地跳了下去,一手抱起少年,单手向上攀爬。

夏日空气流动快,alpha的信息素极其浓郁,这让半昏迷的少年发出剧烈尖叫,像是一只歇斯底里的惠比特猎犬,指甲抓破了陆赫的手心和胸背。

暴雨后的泥石非常黏滑,少年又一直在拼命挣扎,攀回去真是难上加难。

王羯幸灾乐祸,抱臂呵呵笑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将皮绳扔了下去。

陆赫将一束紫黑色的果圆球折断,这种马樱丹全株有毒,揉烂后有强烈的鱼腥味,一点点白色乳汁就会刺激皮肤大面积红肿。

然后,他将一大片叶子覆到后颈,半块鸽卵大小的腺体立刻起了严重的炎症反应,信息素分泌大乱,这就相当于一罐临时自制的抑制剂。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陆赫眉头紧蹙,冷汗直流。好在少年终于安静下来,平平稳稳地被抱回营地。

jaces连忙奔了过来:“等等,这孩子是oga?”

这个少年的信息素,像是用无数名贵花朵编织起来的一整张彩色斑斓的春日地毯,大海一样多的烂漫香味几乎将整个城市裹挟了,绝对是一位爱神那般美丽的oga

可这具瘦小的濒于死亡的身体已看不出容貌。他的后背布满了红色的小水疱,破裂流出水状的脓,肿胀成疖子的像火山口一样裂开,喷出带有黄色黏液的血,像一具正在腐败的尸体,没有一丁点活着机体的特征。

“是的,他很大可能是受过虐待,所以非常畏惧alpha的信息素。你回去休息吧,jaces先生,我在这里照顾就好。”陆赫皱着眉,用凉凉的手帕轻轻地为他擦去汗和脓血,“我怀疑他是从地下拍卖行中逃出来的,据我所知,folgandros是东欧着名的人口贩卖中心。”

陆赫一整夜没睡,端着汤匙把药酒喂进嘴里,将他趾头长长的双足浸在水里,用甜杏仁油皂将少年从头到脚擦洗了一番,直到白雪的薄皮肤下面鲜红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少年开始高烧性谵妄,果冻似的嘴巴向一边咧去,叽里咕噜地说着艰晦的语言。

意识模糊中,他感到有人在为他剪手指甲和脚趾甲,用淘得很细的白云石灰给他洁牙,将潮呼呼的深色软帮鞋脱下来,换上漂亮的带扣黑皮鞋。香肠和干酪被切成一小口的方块,他的胃部长久靠野菜根充饥,已经太久不曾有幸消化过现代社会的食物了。

有一个人一直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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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他的气味好令人安心。

那是神圣的一天,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安全,这越来越猛烈地把他最孤独的磁极边拉回、解救过来。即使外面世界燃烧起来,他在这个怀抱里也觉察不到。

他开始无声地哭起来,他不知道这么幸福该感谢谁。上一次被这样安然的美好包裹,还是母亲最后一次送来生日礼物——一辆新簇簇的漂亮自行车,在夕阳下亲吻他的额头。

“beruel?”jaces担忧地出了声,“你又想起了folgandros小镇的事情了,对吗?陆很有责任感和正义感,我也非常钦佩他不分贵贱贫富、种族国家的善良,这种品质我几乎没在别人那里见过。”

贝缪尔用力地甩甩头,将自己从回忆杀中打捞出来。

但是想起那个大学刚毕业的陆大助理律师,他忍不住笑了。

青涩时期的陆赫是一个满分理想主义者,充满锐意,热情奔涌,一个能把对面气到肾上腺素狂飙的全国大学生最佳攻辩手。庭审上为了所谓正义争得面红耳赤,根本不屑看法官的脸色。那么有血有肉的愣头青形象,并不像现在这样欠缺温情和真实感。

而那时的贝缪尔,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举个例子,夜半口渴了,他就常常跑到停车场,用泵抽出一捧含有铁锈味的水,贪婪地喝下去,咽下去的时候鼓起两腮,发出恶魔似得噗噗的声音。

可是即使他这样没有教养,也知道躲在那束蓬松的白丁香花盛开的灌木后的时候,要屏住呼吸,绝对安静。

因为陆赫常常坐在月光下的一块圆石头上,一个人读书,像时而静默的高山。星云中的无数天体闪闪放光,像是贝缪尔偷偷望着他的眼瞳。

“我喜欢听你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喜欢看你的每一束目光。”写日记的笔僵固了,墨水也干涸了,朴素的闪米特语,只允许贝缪尔这样粗陋地记录他的初恋。

况且陆赫不止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他,贝缪尔也不可能被jaces知遇。

贝缪尔天才横溢,幼小的鼻子像一把解剖刀一样锋利,能够分辨空气中每个飘浮着个性气息的精美分子,香味轮廓清晰得像一条虹的彩带:厨房弥漫的烂菜和羊油的臭味、制革厂里散发出苛性碱气味、甚至能嗅出教堂里胖女人身上的肿瘤病。

驻扎在folgandros的那段时间,jaces教会了他如何手工制作酊剂、精馏搽剂、浸汁和香精。jaces说,调香师不是批量制造的化学家,学习这些包罗万象的祖传知识会锻炼你的直觉力,让你的思想逐渐清晰明朗。

贝缪尔很勤奋。他每天五点半早起,在一口大锅里把猪油和牛油融化成奶油状的液体,倒入大量新鲜的花朵,然后用一把像扫帚一样长的工具搅拌,汤液太浓就倒到粗筛上,除去废渣再加入新的花朵。等待精油沉淀的间隙,还有一些零碎的活计,比如蒸馏薰衣草,用菜刀劈开龙涎香块茎,用礤床把紫罗兰根擦成屑,然后用最优质的酒精浸渍碎屑。

一点钟入睡的时候,他的手臂重得像铅一样,两只手都长了老趼。

后来,再次出现在陆赫面前时,他已经是那个金发、白肤、高挑的顶级调香师了,一个绝美的模子里铸就的天使。可是那张随着日月推移显得更加高傲的面孔,在昔日暗恋的男人面前,甚至紧张得发丝微微颤抖。

但是,那天。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陆先生。”

姐姐挽着他朝思暮想的人的手臂,笑得很甜蜜。

贝缪尔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

陆赫竟然为他留了早饭,一只玩具北极熊端端正正地坐在餐厅座椅上,厨房米黄色小方砖的便签上的笔迹完美地像是字帖:“包子要上锅蒸,鸡蛋不能用微波炉加热。”

这明显是错到家的预判,懒惰如贝缪尔,哪里会重新热一遍。

囫囵吞了一顿后,贝缪尔倚着阳台的门框,静静观赏陆赫的园艺宝贝们。

他养的埃及蓝睡莲和印度红睡莲真的很漂亮,洒金的碟形花朵呈星芒放射状,硕大地甚至遮住了盆口,可见培育的人是那样温柔周至。

他若有所思地出神了一会,然后拨通了总部:“给我接沈鹭博士。”

全息投影中的男性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容貌与沈贺惊人地一致,但是面部轮廓更加柔和,像是beta

“曦露!你在中国一切都还好还顺利吗?”沈鹭惊喜地看着他,目光里有说不完的话。

“蓝血七号你修好了吗?”贝缪尔一眨不眨绿汪汪的眼睛,显然没有半点寒暄之意,“我希望你如实地移除了那蠢爆的情感中枢,你问问两个半球的居民都会觉得它蠢爆了。”

沈贺也出现在了投影之中,他看上去像沈鹭更加英俊、更富有男子气概的孪生哥哥,各方面都大了一个号,很驯顺地低下头:“是的,老师,我下个礼拜就会回到您的身边。”

“哦,我真开心。”贝缪尔将一绺棕蓓般柔软的鬈发绕在一个手指,眼睛一直充满笑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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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甜美、痴迷陶醉地看着沈贺,带着成熟的、充满占有欲的激情,两片富有诱惑力的嘴唇轻轻吐字,“你一点也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诚实的沈贺完全掉入陷阱,马上脸红。

“哦!沈博士,这就是你说的成功移除感情系统?太棒了!”一声又轻又薄的嗤笑,贝缪尔像听见了一个糟不可言的大笑话,表示出极度的厌恶和疲惫。

“我只需要一个枪准的智能人、一个武器、一条狗,你明白吗?多余的感情只会成为软肋,他那天可以调换我的诱导剂,明天就会把我的猎物救走,美名其曰劝我改邪归正,你到底懂不懂?你会毁了所有的事!你到底在搞什么?”贝缪尔大发雷霆。

“不是这样的,曦露,你听我说,你,你知道我不可能害你。”沈鹭长呼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让他不光可以保护你,还要理解你、照顾你。因为你接触太多阴暗的事了,我知道你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躲避国际刑警的追捕,那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如果蓝血七号也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那么时间久了,你的精神一定会出大问题,你知道你已经有轻中度躁郁症了……”

贝缪尔直接砸向按钮,切断通讯。

“你怎么了?”陆赫忽然回家了,担忧地走过来。

他正好看到贝缪尔怒气冲冲地点着香烟,从鼻孔里喷出来的烟气好像一对獠牙。缺乏色素的皮肤蜡白地吓人,双手都气得指节发红了。

贝缪尔打开冰箱,捧了一大玻璃杯混合菠萝汁,汽水加冰块的快乐也许有稍稍纾解的作用。

他闭上双眼,一屁股倒在安乐椅里,手脚像海星似的摊开,两条腿架在椅子扶手上,火气让他的脊椎骨上半部都在僵硬发疼。

“怎么了小露?”陆赫将手盖在他的额头上,柔声问着,“又发烧了吗?”

“啪”!

贝缪尔挥起手背打了一下,匀称有力的双腿也蹬了过去,一脚踹到他的腰窝,蛮横无理极了。

“没有不舒服就好。”陆赫稍微后退了一些,对这没有晴雨表的脾气习以为常,将贝缪尔乱扔在各处的踏扁了的纸杯、几块弯曲的牛奶瓶碎玻璃捡起来,看着他压抑的双唇和两只冷漠的眼睛,好一会才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

这些忽如其来的态度剧变,像是极地的一场暴风,把贝缪尔连人带心刮得大乱。

他是一个死刑犯,本该独自跳下罪恶的渊薮,可是幸福的碧空上隐隐约约的爱情星斗,又甜蜜地让他束手无策,心里浮现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堕落念头,忍不住就想倒在意中人的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一整夜的甜言软语,那种想入非非的由衷喜悦令人深恐。

“不可以,我晚上有约会。”还是理智最终更胜一筹,贝缪尔昂着头,小女孩一样骄纵淘气的神态,“或者你求求我,我或许可以给你插个队,的缎带。

他的个子中等偏矮,刀疤脸,剃着半寸的头皮微微发青,手臂肌肉的凸起线条不大夸张,看上去像一只敏捷的伶盗龙。

贝缪尔脸色雪白、天真无邪地看着他,然后听到对方笑了:“不要紧张,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是alpha的卫生间,你敢一个人进来很大胆。

“特别是…一个这么甜的oga。”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皮肤泛着鳞甲的光泽,慢慢地向贝缪尔迫近,“原谅我的无礼,我忍不住就要贪婪地看你,禁不住说你长得多么漂亮。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惊艳多了,最起码整个欧盟都没有哪个oga媲美你的万分之一。”

贝缪尔不动声色地弹开大腿上的巴厘蝴蝶刀,凶狠的近身武器蓄势待发。在这个距离,九毫米的手枪子弹可以从下唇穿过去,炸穿他的后脑勺。

“或者专业点来说,那不是想象……”刑柯丢下五个字,转身便走,“是犯罪侧写。”

“刑柯?这个人不在数据库的档案里。我现在就让所有数据科学家,一起调取国际刑事警察组织124个成员国和国家中心局的人员资料。”沈鹭说。

沈鹭飞快敲击键盘:“你别千万别着急,他肯定是因为抓不到证据才来恐吓,想让你一慌张就露出马脚。如果真的有抓捕计划,为什么挑这种时候打草惊蛇?”

“我慌个卵子?icpo这群蠢驴,两年重新签发十五次红色通缉令,结果到现在连我的国籍都搞不清楚。”贝缪尔神情乖戾,对近在咫尺的杀身之祸露出蔑然神色,“还有那些公检法机关废物,我希望他们没忘掉敦刻尔克的教训。”

沈鹭点头附议:“他们的确是没头苍蝇,我看到最新的文件上你的资料一片空白,你的代号还是‘transylvania’”

,该隐,名字意为“得到”。亚当和夏娃的两个儿子之一,作为兄长的他亲手杀了弟弟,是世界上所有恶人的祖先。

transylvania,特兰西瓦尼亚,德古拉居住之地,位于吸血鬼迷信最复杂的罗马尼亚。

“闭嘴。”贝缪尔在往停车场走,夜晚起了很大的风,他模糊地大声骂道,“真他妈傻逼中二,听起来像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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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塞尔维亚老处女。”

官方宣称transylvania操纵着强大的有组织犯罪网络,他用邪教信仰操纵手下,专营杀人放火,在东欧地区展开最为血腥而残酷的屠杀。

这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

身边任何一个美丽温柔的oga,都可能是心怀叵测的阉割狂魔——多惊悚的都市传说,真的会降低生育率。

对普罗大众来说,相较之下,一个远在天边的黑手党传奇人物反而不足为惧。

贝缪尔裹紧衣服回了车上,见到酩酊大醉的陆赫睡着了。

“陆赫。”是黑帮大佬很低沉又霸道的嗓音,贝缪尔的角色还没转换过来。

但他舌尖一顶,轻松抬起软腭,喉骨和胸腔的共鸣很快改变了音色和音调,声音转瞬间偏柔偏高,稍微还有些虚化,撒娇讨饶:“陆先生,陆先生?起来一下嘛,我来开车,我们该回家啦。”

陆赫霸占着驾驶座的位置,醉倒的alpha不要太沉,让贝缪尔没了办法。

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没过十二点,索性打开车门出去了。

十分钟后,他拎着一个生日蛋糕回来。

这个点没有什么好货卖,奶油和水果不大新鲜,底层的戚风都塌了。插上蜡烛后,一切才显得稍微像话一点。

贝缪尔并不知道,陆赫其实根本没有喝断片,只是吃了很大剂量的醒酒药后,一阵十分难受的眩晕让他困窘、昏沉极了。

被摇醒之后的地倒在他怀里,眼神又渴望又害怕:“外面雷打好大声,大哥,我睡不着……”

于是,陆赫的睡榻,从客厅沙发转到了卧室地板。

贝缪尔随时随地都要弄出点动静,黑夜之中,手指戳屏幕的声音都清晰极了。

游戏通关好几轮,都不见有任何警告声传来。贝缪尔悄悄地向下一看,陆赫平躺着,呼吸绵长而均匀。

贝缪尔的小腿滑了下去,轻轻踢了一下他的手臂。白生生的脚趾勾住他的指头,缓缓摩擦那些有温度的茧,然后缓缓下移,灼热地沿着大腿内侧往上面搔动。

睡着的人无甚反应,而他却浑身发痒,心劲忍不住上来了。

从与alpha亲密接触着的双足开始,彷佛一道电流从窜上小腿、闪过大腿,直打在大腿根上。身体里有股让人难堪的热量散开,深深浸到最隐秘的内部,口中也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

他对肉卝欲的渴望到了极致。譬如一只春天的猫儿,项圈上铃铛晃动高音,无处不是情动难耐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朵云,燥热得想要下雨。

忽然高空下坠!

一股力量将他拽了下去,压在身下。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陆赫嗓音沙哑。

下一秒钟,他的舌头直接暴力地闯了进去,深入口腔,可怕地好像要顶开脆弱的喉部关隘,填塞肺管那样,如同要撕裂他的身体,完成一场认主仪式。

贝缪尔背脊都在发麻,慌乱之中又去咬他。

这次陆赫躲了过去,然后就像强行撑开贝壳去品尝滑嫩的蚌肉那样,有力钳住了他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贝缪尔瞪大了双眼,陆赫尤其冷淡地说出这种命令,一种强烈的官能反差刺激得他浑身都战栗不已。

而陆赫逼迫他倾尽所能地取悦自己,腾出手在腰上掐了一把,趁他身体如同一张张至极限的弓,不禁张口惊呼的时候,便轻松地趁机进得更深,啧啧有声地用力吮吸,霸占那酷似神话中醴泉的甘甜。

贝缪尔像被连续踩到伤处的猫咪似的,在如同禁锢的怀抱里猛烈摇头,眼睛也被繁星似得露水打湿了。

直到alpha觉得他胸口起伏得太厉害了,才稍稍一停。

贝缪尔搁浅的鱼儿那样歙张着鼻翼吁吁喘气,正要张嘴兴师问罪,双唇却又被捉住了,alpha的舌头深入浅出地反反复复,狠狠吻了一气:“听不听话。”

这人实实在在把他亲怕了、吻乖了,贝缪尔只能绵绵地贴在男人的怀里,低声央求:“听话,听话了…”

陆赫反手抱住了贝缪尔,哄小兽那样揉着他白贝壳似得耳根。

而oga张开柔软的红唇灵巧地去包覆他的舌尖,一阵阵热流淹没了年轻的心,几番温存亲昵后,轻轻去舔卝舐男人铁锈味道的伤口。

时深时浅地接着吻,两人的体温融到了一起。

可是陆赫却感到,他们的心隔山隔海。

他是怀着。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哪有人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费这么大周折?

但是贝缪尔不停刷新他的三观。

“她一直很想跳芭蕾,你知道吗?”贝缪尔跪在舞房的地板上,为江菱换了桃皮色的舞鞋,然后用小银锤轻轻敲打鞋,让它更服帖,最后把丝带先在腿上绑两圈,再系上一枚最漂亮蝴蝶结。

“但她的腿差点就全废了。因为那些小孩让她大雪天在操场上学狗爬,头上还顶好几个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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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缪尔说。

江唯鹤接近一米九的个头,此时和他对视微微低头,很像在领骂的高中生,但口气还是很自大:“知道了知道了,都转过学了你有完没完,给你尾巴都翘上天了。”

“没完。”贝缪尔说,“那有多疼你明白不明白?你光脚去跑两圈那种塑胶跑道试试。”

“她疼她不知道讲?”江唯鹤很不痛快,冲江菱一扬下巴,“裤腿掀起来我看看。”

女孩子的小腿细得只剩骨头,好像两根青紫色的豆芽菜在风中颤抖。

这场面实在触目惊心,以至于江唯鹤在听到oga说“你真的垃圾”的时候,也只能默然无语。

“缇娜姐还有多久下课?”贝缪尔问前台小妹。

他为江菱买了一件纯白色古典芭蕾舞衣,呢绒跟薄纱做的多层丝布上缀有亮珠刺绣,正在等缇娜来替小姑娘换上。

江唯鹤只想快点结束公开处刑,便将江菱拉过来,自己替她换了。

“你有病?”贝缪尔将江菱揽了过来,凶横横地瞪他,“她是女孩子!”

江唯鹤发笑:“几岁啊?你当我乱伦还恋童癖?”

“几岁也是女孩子,而且是oga”贝缪尔严肃地说,“人都是三岁就有性别意识了,你怎么能这么蠢?”

他更想说是又坏又蠢。

缇娜看见亿万少o的梦,差点当场呼吸骤停,但她对这种缺失公信力的艺人没有半分好感。

江菱被接走之后,狭小舞房的沉默很尴尬。

贝缪尔没有资格申请江菱的抚养权,只能选择对她的监护人谆谆教导,而且他很清楚江唯鹤只吃软不吃硬。

他压低姿态,席地一坐,仰视江唯鹤:“我的意思是,童年对以后的人生太重要了,小孩子不喊疼你就不知道她痛吗?”

“我真的希望你对她多关心一点,你别的不要多想好不好?我把菱菱当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害她的哥哥呢?”贝缪尔其实也能猜到,这种在娱乐圈浮浮沉沉久了的被害妄想症。

其实江唯鹤自知理亏,生气意味并不浓,可他目中无人惯了,调子很不屑:“别装好吧,还苦肉计起来了。”

但他向下一看,贝缪尔正在用舌尖去舔自己微微发热的嘴唇,水色透明如醇蜜。这个角度,他的脖子好像一枝娇嫩的洋水仙。

美貌在哪个时代都是硬通货。江唯鹤心里一荡,踢了一下贝缪尔的膝盖,很慷慨地说:“我不喜欢她,你讨她喜欢没有用。以后对我真一点,不比什么都管用?”

普却信的他的眼中,这戏码太像后宫争宠,谁得了小皇子谁就得了圣眷。

贝缪尔无比漂亮的小猫脸枕在膝头,像极了烂漫无限的下午时光对主人撒娇的小宠物,说:“我只是羡慕她有个好哥哥而已,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关心我。”

江唯鹤龙心大悦,将他的脸捧起来,啾啾有声地亲了个遍:“这不天天关心着?”

贝缪尔对发情母猫的十八种叫法倒背如流,嗓子马马虎虎放个屁出来都好听。

手机铃这时响了,陆赫打来的,直接遭到切断处理。

“偷情很刺激?”江唯鹤能想象到陆赫绿得发油的高傲脸,带着某种胜利口吻,“还有更刺激的,想不想玩?”

贝缪尔再演真要吐了,站起身打开音箱。

他几乎是个全能的舞蹈机器,芭蕾动作轻灵飘逸,但又不完全是学院派的传统思路。

芭蕾是贝缪尔的弱项,只是为了江菱,计划重拾起来而已。

“你还会跳舞?”江唯鹤大吃一惊,眼睛不自知地跟着他。

在他看来,贝缪尔跳芭蕾不伦不类,动作虽然到位,但哪有白天鹅挂一张狐媚脸?

可是贝缪尔帅不过三秒,忽然痛呼一声。

因为他太久没有开过筋了,肢体硬得很,但还强迫自己要踢多直,总有要把腿再控高一点的倔强。

江唯鹤给他揉了几下之后,也站到了镜子前。

他选了一首特别热辣性感的舞曲,踩了两下节拍,摇着头,嘴里嘟嘟囔囔。他完全沉浸入音乐,根本不闻其他的事。

自娱自乐了好一会,江唯鹤忽然兴奋地说:“来来来你换个鞋来跳,你肯定会爵士吧?我给你编了一段,快点宝贝,别犯懒。”

他为贝缪尔编了很多大幅度的wave进去,接连好几个扭动头部—肩膀—胸—胃—腹部—胯,运用许多关节做圆满的tidalwave,结尾是可以把骨头折断的powerfulbreakg

十分优秀的即兴编舞,动作非常细腻,随便挑一个出来都精准地卡在音乐情绪上。

“你行啊,江唯鹤。”贝缪尔在镜子前调整细节,有一说一。

“以后要叫江导,学着点。”江唯鹤的字典里没有谦虚,“快点叫主舞大人。”

不过他的确也不必自谦。本来就是以顶级舞担出道的江唯鹤,每一场live都无可挑剔。

同一套编舞,两个人跳的感觉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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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缪尔的舞蹈带有急剧的侵略性,魅惑的线条之中透露出一种强悍的力量美,他诠释超越性别的性感的方式欲而不腻。

而不管音乐给得多强多快,江唯鹤对身体的自由把控松弛有序,就像玩儿似得从容淡定,好像他下一秒玩嗨了就会在舞台上狂跑。温吞的浪漫偶尔才爆发一下,可是仔细一看,哪怕一个手指尖的划水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明目张胆的互动,那种奇妙的默契宛若双生。

“你这么喜欢跳舞还去演戏?”贝缪尔大汗淋漓,用毛巾揩了一把脸,双手向后撑在地板。

“都是打工人,不就混口饭吃。”江唯鹤将裤子上的银质链条拨了几下,模拟硬币响动的声音,笑了笑,“谁和钱过不去?”

“太多钱有用吗?”贝缪尔目光无意识地转了一个角度,垂着潮湿闪亮的睫毛,淡淡地笑:“樊网经上说‘生是孤身来,死时独自去’,说的是人一开始和最后都是什么也带不走的。”

江唯鹤本来在喝水,笑得直呛。不仅是为俗不可耐的人设忽然讲起佛来,还为他别扭的口音。这个混血儿的中文咬字非常地道,唯独在发“s”的时候,偶尔像一挺机关枪突突,又快又硬。生是,死时,他说的像四四四四。

“完了,老婆要出家了,我怎么办?”江唯鹤弯腰摸了摸他的脸,望着他忍不住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时缇娜的声音闯进来:“贝贝,快递员来了,你信还寄啊?”

“等下,我再检查一遍。”贝缪尔说,打开铺满闪语文字的信纸。

缇娜看着他专注检查,连连翻白眼:“你每个月都寄,你姐回过你?”

“你还有个姐啊?”江唯鹤眉毛一挑,“有你漂亮吗?”

贝缪尔没理他,扭头对缇娜说:“没关系,寄吧。姐姐也许是太忙了,或者搬家换地址了。”

“哦!太棒了,她可一定要是搬家!那你寄的钱她也拿不到了!”缇娜夸张地举手欢呼,“迁到墓地去最好!”

江唯鹤越来越发懵,他大觉这出苦情戏演得好长好逼真,面前一个真善美二十四孝的oga形象栩栩如生,忍不住问:“为什么?”

“干你屁事。”贝缪尔说。

“能为什么?”缇娜讥讽的笑声在天花板上震荡,把贝缪尔的外国口音放大一百倍,开始滑稽的模仿秀,“我姐姐的梦想好伟大,我一定要让她没有烦恼追求梦想,不用为钱担心。呕,你是圣贝玛利亚吗?”

缇娜分花拂柳地离去了,留下满头问号、心情复杂的江唯鹤。

紧接着,属于沈贺的特殊波段电音在贝缪尔耳蜗里响起:“突发s级紧急事件,请您立刻行动。”

“检测到编号89329xe特工代号pis,任务失败,有493%已被alpha标记感染的风险。”沈贺眨动眼睛,视网膜里装有的五千台微型计算机高速运转分析。

贝缪尔把车停在了王羯家楼下,正看见姚宓捂着脖子冲了出来。

贝缪尔咬破了一粒金黄色的阻断剂胶囊,戴着白色手套为她贴上一块棉片。这是简单的急救措施,能够暂时封闭腺体。

“你的失误很不应该。”贝缪尔抱着手臂,嘴角是很冷感的锋利,“王羯虽然是腺体评级为a的alpha,但是我们已经成功注射过两次诱导剂了,他的意志力和本能都已经非常薄弱。即使是刚入门的新人,也可以完美交付这种任务。”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即使是麻醉剂用满,伤口仍然经历着十二级的疼痛,姚宓哭着说,“我不该那么不小心,给您添麻烦了……”

“哭花脸了怪难看的。”贝缪尔抽了两张纸巾丢过去,关上车门,留了一句,“你回去吧,别管了,我来处理会没事的。”

后座上的姚甄悠悠地说:“姐,都走没影了,别看了。”

深夜,贝缪尔和沈贺潜入了王羯家的后花园,因为制造逆转ao标记的药剂需要alpha的浓缩信息素。

一股令人惊恐的力量箍住了王羯的脖子,把一团浸了乙醚的海绵捂在他脸上,将他拖到一棵大榆树底下。

啪!

两只死鸽子落在脚边。

沈贺卸掉的055的弹夹尚未落地,。他只见过一面,只有那一面,毁了一切。”刑柯闭着眼,吸着气,仿佛在听着音乐会演奏。

“很多年前,在里昂被拷上过一次手铐。但是在重兵押送回警局的车上,他再一次逃了。”

“我想想,那时候他才多大?十三岁半?95%的oga连分化都还没有完成的年纪,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就成功诱惑了五个成年的alpha强制进入发情状态,咬破他们的腺体。”

“里昂…”吴洋震惊,混乱的大脑左右两半球像两条狗搅在了一起,“里昂不是我们总部吗?只有s级的alpha才可以在那任职,那些精英应该对oga的信息素抵抗很高才对。”

刑柯取了两个核桃在手上捏破了,看着他笑:“信息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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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是靠信息素作案的?”

“你要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的,你还不明白这有多危险?即使拔掉他的腺体,给他半分钟,他有一万种办法让最强大的alpha陷入疯狂、俯首称臣,甚至替他设计逃亡路线,购买机票,下发最高优先级别的通行证,最可怕的是销毁关于他的一切案卷资料,将前人的搜捕努力付之一炬。不仅如此,执意追查的人甚至会被他那些位高权重的狂热信徒定下重罪,这世界就是这么荒谬,boy这就是他逍遥法外这么久,国际上依然对的长相、年龄一无所知的原因。”

吴洋觉得那个形象越来越神化、可怖,满头大汗,急不可待地问:“我们怎么能够把他抓住,保护公民?”

“欧盟的实验室已经针对诱导剂开发出了一种抵抗剂,并且我将它投入了许多实验者,效果很好。会发现自己的行动越来越难,他的精神疾病逼迫他必须坚持复仇的完美主义。他会发狂,总有一天露出破绽。”

“我会把他的犯罪证据直接公诸于众,不用通过任何公检法的酒囊饭袋。到时候各地当局都会来分享荣誉,像一群狗熊围着一头血淋淋的海豹,再没有人可以在全球舆论压力面前包庇一具尸体了。”

“而他死去之前最后见到的一张脸,必须是我。”红色的激光在天花板上闪动,刑柯往后斜靠在墙上,这么说。

贝缪尔在吃彩虹糖,专拣绿的吃。他指望那种酸酸的刺激感让他清醒一点,可是完全失灵的味觉不允许。

陆赫走了一个礼拜了,零零碎碎地发来过很少的几条微信,除了落地报平安之外,剩下的都是中老年画风,内容无外乎吃了吗睡了吗多喝热水。

贝缪尔一条没回。

陆赫还给他打电话,都是隔天的相同时间段,就好像掐着点做任务那样。而且热情程度很有限,连续碰壁后就再没音了,不会像年轻小男孩那样连环夺命call

患得患失的感觉说不上是好是赖,贝缪尔觉得又庆幸,又好气。

他推门进了陆赫的卧室,想干点什么坏事宣泄一下。

陆赫的房间有一种四大皆空的迷之禅意,大面积留白的性冷淡风格,让人感觉床上即使有裸女,也会觉得那是尊石膏像。衣柜里或烟褐或深灰的外套很单调,但剪裁即使在意大利也算是最漂亮的。

陆赫本人相信减少这些生活中的累赘,腾出时间、精力留给更有益的事情,别人认为难以忍耐,他眼中说不定是很舒服的生活,没有禁欲更不是苦行。

但他又似乎是个很恋旧的人,摆着几张故居留下陪伴童年的矮凳子,床头有一本已经黄了页的聂鲁达诗集,他很爱书,只是它已经太老了。

更大的违和感,来源于一只坐在庚斯博罗灰色的床上的巨型大黄鸡,那是他们上次一起抓的玩偶。

喜新厌旧的贝缪尔早就忘掉这东西了,而陆赫却把它一直放在身边。

贝缪尔倒在大床上,摇摇玩偶的大脑袋,然后把充满alpha气息的被子拽上来捂着脸,心里甜得直冒泡,脑袋里都是绵羊一样大团大团的白云,好像快化掉的棉花糖。

他忽然恍恍惚惚地想:倘若陆赫再强硬那么一点,他也许真的会颤抖地被他驯服,结束这种亡命天涯的生活,他的生命就再也不是阴影下苟活的草芥一样,只能满面泪痕地送别光辉的爱神。

毕竟,这是他已渴慕快十年的初恋。

贝缪尔甜蜜地吮吸着空气中残余的alpha信息素,那种气息好像太阳,用阳光照活了春天园圃里的所有花卉。

于是他产生了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亢奋感觉,喉咙快要被烈性的醇酒烧干,被乱意迷情搅乱的头发柔顺地流淌在微弓颤抖的脊背上,饱含着夏日的炽热多情的绿眼睛潮湿地有种雾里看花的美。

“大哥…大哥…”贝缪尔的热烈毫无保留,他深深埋进了枕头,就好像将整张脸都贴紧了alpha的颈窝。

嘴唇被咬成了莓红色,脸庞更是风月无边的美丽,他整个人如同一枝满身流汁的羊脂蜡烛。

朝露压弯了柔嫩花枝的纤茎,最后手指也深入口腔湿润自己的唇舌。

叮!

陆赫的电话。

贝缪尔慌脚鸡一样赶紧去挂,手忙脚乱中不小心按了接听键。

“…小露?”陆赫似乎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接,一笔带过地惊讶了一下,很愉悦地笑着问,“我这里是晚上了,你那里在做什么?”

在抱着一只鸡自慰。

“一句话也不说,在想什么。”陆赫心情很好,满满的宠溺口吻。

想被你骑。

被抓包的贝缪尔始终失语,陆赫可能也听出了喘息里那种说不明白的欲,声音变得有点低了:“你在哪里?”

我他妈在你床上。

强制关机之后,贝缪尔把床单被子枕头卷起来,和鸡一起打包扔进洗衣机。

饭后,江唯鹤来接他去赛车俱乐部,郊外正在进行一场中规模的拉力赛。

不知道出于什么邪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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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他四座的银色跑车塞着五个oga,像笼子里一窝捆好的鸡,就这样出现在贝缪尔家的楼下。

能在江唯鹤身边有个位份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谁没这点眼力见?于是自动下来,给贵妃娘娘让座。

江唯鹤一只手挂在外面,拍了拍车门,都没看他,下旨一样:“上来。”

“开啊倒是。”贝缪尔用大吸管戳奶茶底下的珍珠,发出很大的咻咻吮吸声音,挺难听的。

江唯鹤那点小九九没得逞,自然没好气,闯了几个红灯之后,腾出手去抢他的奶茶:“胖死你得了,你看人家都多瘦,你腿比他们腰都粗。”

贝缪尔一边把杯子拆了,往嘴里咕嘟嘟地倒固体料,随口说:“那我下去了,你带他们吧。”

“终于吃醋了?”江唯鹤笑了笑,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捏了两下,“真吃醋还是哄我开心?”

“动手动脚是吧。”贝缪尔横了他一眼。

江唯鹤反而心里奏乐敲鼓起来,贝缪尔这样子好像一只猫,他的警惕和可爱都是天然的。

江唯鹤一向最讨厌情人耍小性子,只觉得他们摆不清自己的地位。可是他却很喜欢、甚至期待贝缪尔时不时任性而多刺的模样。他暂时还没有往别的方面设想,只感叹这个oga真是不折不扣集大成者的作学家,那种骄慢的大小姐脾气特别知分寸,拧起一点小眉毛的撒娇样子一定对镜子练习过千八百遍,否则怎么这样讨人喜爱。

“给你买蛋糕了,你最喜欢的冻芝士,在后面,自己拿。”江唯鹤舒适地向后靠了靠,看着他笑。

江唯鹤就是个被娱乐圈耽误的职业f1车手,他进军方程式赛车领域不到五年,就已经是纳斯卡名人堂成员,连续拿下两次雷诺spider冠军,全明星赛系列亚军。他的驾驶风格咄咄逼人、非常恐怖,黑粉经常诅咒他:绝对有一天会撞车而死于头骨粉碎。

他将防火手套替贝缪尔戴好,仔细地说着注意事项。

贝缪尔认真做事的时候不爱眨眼,很久才眨一下,忽然推动闸门:“我玩过的,你下去,我自己跑,不用你给我当领航员。”

一点耍帅的机会也不给江唯鹤留。

拉力赛的路面状况多变,柏油和水泥地交错着来,再加上雪刚刚化一点,路边缘苔藓又湿又滑,靠山的一侧还有排水沟,这种情况下可用的地面其实挺窄的。

江唯鹤看他对抓地力心里有数,前面就是砂石路面接柏油,他还知道柏油胎和拉力胎都得带上,索性就随他去了,把赛段路书和头盔一丢:“那你自己看着点路啊,我就在你后面。”

江唯鹤挥了一下手,示意后援和补给车辆紧紧跟随上他:“你等一会,前面路段结冰了,我给你换两个雪钉胎。”

但oga哧溜一声早跑没影了,像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alpha们闻到的只有尾气。

贝缪尔手机忘带了,江唯鹤接起来正好和陆赫撞个正着。

“小露,你到底在哪?”陆赫声音很沉。

江唯鹤下意识不想和他开战,但一想到天高皇帝远,怕个蛇皮怕,眉毛有趣地动了一下:“和我玩着呢,你有事?”

夜黑风高,车开到了高速公路。

前面路况不好,需要换胎,一个护驾的小车队就要给贝缪尔服务。

可是贝缪尔已经扛着手摇千斤顶和扳手下来了,撸起袖子就是干,哐哐两下扭下螺栓、顶起车身,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车队人员给江唯鹤汇报实况:“我们把跟人丢了,哥,你这oga太虎了……”

拉力赛车手免不了遭受长途跋涉和车辆突发情况等等问题的叠加摧残,贝缪尔也弄得灰头土脸、一身臭汗,像是刚从在沼泽地打捞出来。

他累得不行,在浴缸里睡着了。

手机铃又响了,来电显示胡泽川。

贝缪尔在鱼塘里努力回忆,这是某大名鼎鼎的非诉律师,生日下个月八号,喜欢滑雪和棒球,还可能有点恋足癖。

贝缪尔挂牌营业,娇娇软软地开了口:“么西么西?”

很有水平和趣味的一句开场白,因为他知道对方上个月刚去了日本北海道西南部的安努普力山的二世谷滑雪场。他很贴心,把话题都提前找好了。

对方一时没回应,贝缪尔未语先笑,很自然地接话,那种很稚气的嗔怪声调,只想让人把他抱到膝盖上亲吻起来:“我听说那里都是很细又很甜的粉雪,很厚很软,扎进去是不是就像在棉花和糖霜里游泳那样?我想了好多,但就只能在胡律师朋友圈里看照片,还不小心点了好几个收藏,没办法,我太喜欢啦。”

99%以上的alpha知道一个绝色美女对自己的生活这么默默关心,得多感动。更重要的是他说的很暧昧,不知道是喜欢人还是喜欢景。

可是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是我。”

“陆赫?”贝缪尔哗的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低血糖让他晕头转向,“不是,怎么是你……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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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律是和我一起来出差的。”陆赫说,他就是这样不凶也不生气,只有一种平静到无以复加的冷漠,“我一共打给你十九个电话你没有接,所以我借了他的手机。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家啊。”贝缪尔勉强把事情梳理了一下,莫名恐惧,混乱地说,“我没,我没…总之不是你想那样,不是,你,我……”

“你安全就好。”陆赫打断了他,“我们还有个会议要开,你早点睡觉吧。”

贝缪尔呆若木鸡,窗户没掖紧,冷风吹过他满是泡泡的头发。

江唯鹤的电话很快无缝衔接进来,他死要面子,讲得十分遮掩:“宝贝,怎么说呢,你知道我们两是什么情况是吧?挺纯洁的不是?嘴都没亲过对吧。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别把家庭矛盾对外转移啊。”

律师函不到两个小时就传真过去了,那是一起他前公司状告他的合同纠纷案,陆赫竟然就这么顺手、这么巧合地接了。而放眼整个法界,哪有人愿意和陆律师打官司。不仅如此,江唯鹤心虚得要死,他目无王法这么久,再随便挑点什么别的告上一告,都够他好好喝一壶了。况且陆赫还算有原则,暂时没动用政界关系降维打击。

嘴臭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多么痛彻的领悟。

贝缪尔在聊天框里踟蹰不前,把“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显示关掉了,才心安地继续纠结了一个多小时,在动与不动间继续和自己对峙。

最终还是拨过去了。

“喂。”贝缪尔干巴巴地开口,像是放了好几天的一块烧饼,“我都讲了不是你想那样,你还挂我电话,就这态度是吧,搞什么啊?”

“知道了,我尽量不去那么想。”陆赫很冷峻的口吻始终如一,但底色居然还是温柔的。因为想到贝缪尔那里已经夜深人静了,轻声轻语地说,“我没有挂你电话,下午的确有会,最近很忙,不要乱想,小露。”

“随便你吧。那你知道了你还找人家茬干嘛啊,屁事都没有,哪有你这么小心眼?你很闲啊。”贝缪尔声音忽高忽低,因为气短,因为嘴硬。

“你不开心我这样做。”那一种极度忍耐的口吻,让他的疑问句听起来就是十成十的陈述句。

“是啊我不开心,我还不开心你莫名其妙就不开心了。”贝缪尔扼住一只最大最漂亮的玫瑰花的枝干,忽然将它的蕊和萼捏烂了,指尖流血的刺痛促使他瞬间狠心,“你到底有什么疾病啊,干涉我自由干嘛啊?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在谈恋爱吧?别这么自信吧,好爹啊。”

“我们是处于婚姻关系中。”陆赫很明确地指出他话语的纰漏,语气像是层层累积、沉重的乌云,目光好似铅色的大海,“你想要自由的话,我们可以离婚。”

惊雷炸破天空,贝缪尔大脑停电了。

他好久才慢吞吞地说:“…这他妈两码事吧。”

“的确是两码事,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将它们之间的关系分开,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这是我的问题。”他压抑着的神色好像微微发蓝的天空,“这对我来说很荒谬,尤其是今天。”

“我今天上午哪里都没有去,就坐在酒店里不断给你打电话,你一个字都不回。不止是因为妒忌,尽管那的确很厉害,但我更担心你的安全,因为你的发情期还没有结束。所有议程都被压到了下午,所以我很忙,真的没有骗你。”

“然后我借了同事的手机,给自己的妻子打电话。两秒不到你就接了,你对别的男人撒娇,你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那一刻我真的要疯了,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犯罪。我告诉自己你不是那样的,但我没办法不乱想你每天接多少个这样的电话,对多少个alhpa那么笑。”

“你说江唯鹤是耳听为虚,那刚刚是不是眼见为实?”陆赫似乎把自己也给说笑了,因为这太荒诞了,“胡律师是我的前合伙人,他的家庭很美满,有三个孩子。我们关系一直不错,他知道我们结婚,他的手机锁屏和界面都是你。”

贝缪尔真不知道这事:“不是,干我屁事,我都没见过他几面,盗的图吧?傻逼吧他。”

“我也许理解他吧。”陆赫继续无力地苦笑了笑,“因为小露,你真的很精通让人爱上你,让他们没办法控制自己。人遵从本能的反应,不能代表他们本质上是好是坏,太复杂了。”

“这些事情结合在一起,让我没办法判断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也许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回答了我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很折磨。对我来说很明确的事是,在现有婚姻的基础上,我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自由,而我不想你不开心。”

“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讨论了,小露。”陆赫说,“因为我对你的心也是全新的。”

这一句话说得贝缪尔喉咙滚了两下,几乎要溢出哽咽的声音。

可是陆赫下一秒就让他天翻地覆:“所以你认真考虑一下离婚的事情,给我一个成熟的答复。”

贝缪尔怔忡了一下,很快扬声大骂:“你他妈要跟我离还逼逼赖赖这么久?离啊,离啊,有种你他妈不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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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陆赫没回答,贝缪尔声音更大了:“你是不是就是想跟我离?是不是?讲话啊,讲人话会死吗?”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想发表主观意志。”陆赫向窗外注视着远方,好像在凝视着地球另半边的夜色,他的声音和身姿一样卓然而立,“你要知道我自始至终要的都是你的态度,别的任何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好了,早点睡觉吧,你总是熬夜。”陆赫最后说。

贝缪尔却不肯放,声音嘶哑还要讲个不停。如果alpha在他面前,是不可能看不出这种激动暴怒是极端病态的,他浑身在起红疹,连瞳孔都扩大了,绿幽幽的眼睛非常瘆人。

“睡觉吧,小露。”陆赫坚持态度。

“我他妈问你话是不是想离啊,你他妈是人吗不会说人话是吧?”贝缪尔怒吼。

“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讨论,因为我知道你可能说什么和对应结果的走向,任何的偏离你本意的可能性我都不想要。”陆赫说。

“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可能会立刻意气用事说你想,也有可能会和我撒娇道歉,前者你的考虑时间不足,后者会让把所有事情搅浑。”陆赫笑了笑,“我真的很喜欢你那样撒娇,没有什么事像那样让我没办法思考。但是感情的问题不能蒙混过关,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现在小问题拖着不解决,以后只会越累越严重。”

“如果我说我想……”陆赫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然后放慢下来,柔情的怜爱就像亚当印在夏娃双唇上的那一个初吻的回音,最终还是说,“我怎么会想?”

贝缪尔在办公室抽水烟,腾云驾雾,无法无天。

一根细长的软管两头装着孔雀釉的烟嘴,调气孔里的那粒小圆珠是一块冰种翡翠。瓶身镶嵌着印度的大理石,中国的绿宝石、水晶和玉,巴格达和也门的玛瑙,斯里兰卡的宝石,阿拉伯的珊瑚等,因为相似的华贵用料,它的名字就叫“泰姬陵”。

贝缪尔往烟瓶了添了一些酸樱桃和石榴汁,呼出的水果香气甜美芬芳。这不妨碍他表情恹恹,还如同一位处在高位之上的帝王。但又好像他将周围的人和世界都带入了一个古老的梦境里去,举手投足无处不是藏而不发的情欲,他就是那个波斯妖姬阿姬曼·芭奴。

进来汇报的alpha们又遭了秧,上司散发着那么吓人的吸引力,维多利亚时期的漂亮眼睛晃得让人想报警。

幸好贝缪尔今天没有刁难他们,把所有的脏活累活一个人揽了下来,独自加班到深夜。

八点多的时候,那个cbo叉着腰进来了:“你在办公室吸烟会触发烟雾报警器,快点停下来!”

“不会,水烟的尼古丁和焦油含量都接近0%”贝缪尔翻阅着香水的注册文件,头都没抬,“它不会触发烟雾报警器,而你在触发我的报警器。”

一只野猫朝cbo扑了过去。

lvbr对贝缪尔可以用奉养二字来形容,签的是祖孙合同,不仅默许他在办公室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还连带他捡的猫猫狗狗一起伺候,什么小动物在他这,不到一个月就会大了好几圈,这些让步条款综合起来叫做“保护香水艺术家的灵感后花园”。

“泼妇!你就是个泼妇……”cbo的脸差点被抓破了,“你趁这几天最后得意吧,下礼拜我们新的亚太区ceo就要上任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和罗曼水火不容,你好日子到头了。”

贝缪尔很惊讶:“原来是他,罗曼啊。”

“你们多久没有见面了?需要我再给你复述一下罗曼先生的履历吗?看来你忘记了不止一点,他是世界奢侈品教父,时尚界的拿破仑……”

贝缪尔连连点头:“看来我要被大卸八块了,我现在就去写辞职申请。我不想等他来再走,你可以临时代理帮我盖个章吗?”

十一点半的时候,贝缪尔下了班。

沈贺已经带着姚宓在家里等很久了,他说:“pis的标记已经成功被逆转了,请您检查一下。”

oga也许就是造物主发明的被alpha使用的器具,天生就注定被待价而沽,他们的性交次数都可以从腺体的颜色深浅上反应出来。

贝缪尔揭下她的隐蔽贴,看了一会。他还没说确认无误,姚宓已经拉高衣服,想要遮住露在衣领外的泛红粉红的脖子。

贝缪尔没说什么,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晃摇着高脚杯:“你好可爱,很紧张还发抖。”

然后贝缪尔双手放在沙发两侧,很有压迫性地把身体撑在她身上,像在审视一个被驯服的猎物,浸着水的目光徐徐地蔓延过来,就要把少女淹没,他深情注视的眼睛让人相信,也许在下一秒她会就这么死在他的眼里也未可知。

但这很幸福,不是吗?

那是接吻前的极限距离,他们的睫毛叠在了一起。

“goodgirl”贝缪尔浅浅笑了起来,游离地像飘在仙境,“今晚会留下来吗?”

那种丰度和张力的调情令人软弱无力,少女脸上甚至出现类似高潮后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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弛表情,答案昭然若揭。

贝缪尔柔情抚摸她颈部的手却忽地收紧,眼睛陡然变得富有动物性,野蛮而凶狠:“就这么喜欢我,对吗?”

“老师…老师…”姚宓不住啜泣,“对不起,对不起…”

贝缪尔松开了手,拿一张洒了香水的手巾捂住嘴,抵挡来自女性oga太浓的发情气味:“以后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了。”

姚宓很清楚这话的意思,简而言之,贝缪尔把她炒了。

“好了,不要哭,也不要求我。”贝缪尔说,“我对你的工作能力没有意见,问题的症结在于你并不认同赫尔海姆的理念,你甚至很讨厌每一次行动,你出任务只是为了尽可能取悦我。”

“你在为我消耗青春,失去自己的方向,而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就和我的平权初衷相背。所以不用这样,你的人生不该这样。你想去做别的什么事都行,钱不是问题。”

姚宓喜欢贝缪尔很久,很久了,那是来自于刻蚀在oga基因里对强者的疯狂崇拜。

在贝缪尔的脸上,她从来都看不到忧愁哀伤,他的眼神永远是坚定的,他的心永远是硬的。他见识精准,心眼老辣,关键时刻杀伐果断,在他身边那么安全,甚至不用担心他杀人时自己会被溅一身血。

“我什么也不要,老师,只想跟在您身边…”她扑在贝缪尔怀里娇怯地啼哭婉转,那脸庞任谁都会存下美人恩重,投桃报李的想头。

而对方只是滞了一下,倒也没有不绅士地推开,这让姚宓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活泼泼的希望来:“我们可以把alpha变成oga,那一定也可以把oga变成alpha,我可以为了您变成alpha……”

贝缪尔被她傻笑了:“胡扯个卵子,我还得给女人上是吧,是多欠干啊。”

姚宓只有十七岁,她在贝缪尔怀里不停扭动,热烘烘白嫩嫩的胸脯紧紧贴着,像是动物幼崽争取关注的最原始方式。可是她却像只关在瓶里的蜜蜂,老撞在玻璃壁上,对方怎么也没动容,身上的肉香白白流向荒凉的空气。

“脸花了,是不是没定妆啊?我送你回家了。”贝缪尔拽了几张纸,洗脸似得替她擦了擦。

他拿起手机准备导航,碎碎地说:“你再长大点就知道我是个烂人了,我有精神病,脾气臭,眼睛瞎耳朵聋,你给我做菜我都尝不出好坏,腺体都快烂成窟窿了,不用联合国警察来抓,指不定哪天摔一跤就死了,你就这么想守寡?年轻又漂亮怎么是个傻子。”

头发因为眼泪而贴到了面颊上,贝缪尔随手替她拨开了。

“不是的,老师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姚宓破涕而笑,甜甜地抱紧了贝缪尔,望着他的尖下巴,“老师,你以后会结婚吗?”

“结个屁,要结和joro结。”贝缪尔试图站起来,“我认你当个妹妹行不行,再抱算乱伦了,助听器给你撸掉了都。”

“啊!”姚宓忽然叫了一声。

“沈先生你怎么…”姚宓羞得脸蛋通红。

沈贺像个鬼似得站在镀金和猩红长毛绒的华丽地毯上,脖子上的脑袋慢慢对她转了过来,金属质的冰冷眼睛扫视着全场。

他们刚才亲亲我我了那么久,谁都没发现还有个人,被俯视的感觉让贝缪尔不舒服极了。

“pis,我送你回去。”沈贺盯着桌上的车钥匙,半边脸浸在夜中,目色像黑紫色海角的群山,神情如同没人扫问的枯坟,一切都凉幽幽的。

贝缪尔一向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他一头歪在沙发上,玩大红金黄相间的烟盒,从上至下剪开一支雪茄的头。

他长长地看了沈贺一眼,嘴角挂着一丝隐秘的嘲弄:“你想送就送吧。哦,pis,记得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他们走了以后,贝缪尔在黑暗中玩手机。他拼命克制打开聊天框的冲动,终究没忍住,还是去看了相册。

这alpha真他妈帅啊。

他在法庭上从没有一刻落于下风,永远不苟言笑夺得满盘全胜,那种冷冰冰的强大掌控感只想让oga拽掉他几颗正色庄容的衬衫扣子,吮吸象征雄性威严的喉结,被他浓稠滚烫的精液扔到脸上。

太糟糕了,一想到陆赫,某处没办法地立即流出了亮晶晶的泪水,好像是热带雨季中的香叶植株,黏极了,湿透了。

发泄完一轮欲望之后,他的脸像刚清蒸出来的水蛋,带着一吹就破的脆弱感,可是嗓音却像蛇的咝咝声,而且夹带着大理石的冰冷:“看够了吗?”

门外的沈贺微垂着头。

贝缪尔似乎对自己忘情手淫这件事毫无羞耻之心,两条笔直漂亮的腿就这么光裸地露在外头,那么美艳逼人的五官即使根本没有表情,神色也显得格外诱人:“小狗,你今天好像很不乖。”

贝缪尔缓缓站了起来,睡衣像是奶油色的细腰晚宴丝袍,袒露出一大块雪白的肩颈,如同古波斯嬖宠般的苍白瑰丽。

他忽地猛然近身向前,膝盖顶在对方的胃部,突如其来的剧痛逼使沈贺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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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oga的目光就像是狼窥视着族群中一只最中意的羊,狠厉地像要剜他的骨,剥他的肉。

“你很嫉妒pis,是吗?”贝缪尔扬起了手,一掴就是一掌血,纤细的腕部却始终散发一朵稀世名花的芳香,“一条狗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嫉妒?送她回家?我没有下命令,谁允许你自己做决定的?”

什么也逃不过贝缪尔的眼睛,alpha始终没说话,但此刻他脸上任何些微的情绪都会被无限度放大。

贝缪尔用宽大的手帕仔细地擦着双手,朝他肋骨上斜着踢了一脚:“不会说人话?”

“抱歉。”沈贺终于开口了,深不见底的瞳仁里珍稀的无价矿石凝结在一起,“看到您和她拥抱、亲密地说话,我感受到的是混乱和迷茫,大量的数据冲突让我无法处理感官信息。”

“你编了那么久就造出来这句话?”贝缪尔手劲陡然加重,这一记把脊椎骨打得一歪,连带着整个上身都散架了,“你觉得他们说你很金贵,我打不起、打不得,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地闹脾气,对吗?还送她?如果我不让她回家就跟我汇报,你打算对她做点什么?”

“没有。”沈贺只是吐了两个字,又陷入沉默。

八号不会像七号那样紧抱oga的大腿,苦苦求饶。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惧色,语言只是内部世界跟外界进行平缓无序的交换、精密的计算后得出的最低风险、最高获益的决策。

alpha工业的信息素像是海上吹来的像咸杏仁一样刺鼻的微风。那意思更像他从来没想过要讨好贝缪尔,相反,他假借冷血的思维方式在贝缪尔面前贯彻自己的尊严。

失控感带来的愤怒,像潮水一般在贝缪尔内心高高泛起并溢出。对于脱离掌控的机器,除了销毁还有什么选项?

但是忽然有那么一眼,沈贺微侧的高高俊挺的鼻梁,那倨傲的形态像极了陆赫,这一下子很入oga的心。

只可惜,对于除了陆赫之外的alpha,他一向只作征服者的角色。

“给我舔。”

情欲澎湃的oga两根手指一撑,迫使对方的嘴巴张成“o”型,朝潮湿温热的口腔送动了十几下胯部,就粗暴地将木然的沈贺推开,压在自己的身下。

他利落地擦了火,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叼着烟压在沈贺身上,带着养尊处优的迷人微笑,轻轻摸他的脸:“喜欢闹人,对吗?”

哗的一下抽屉被拉开,贝缪尔取出一管润滑剂,他一只手在扯下沈贺的裤子,于是用牙齿咬开盖子,直接将药剂包装的螺纹顶端旋着捅了进去,挤入一整管的冰冷油膏状液体。

可是alpha紧涩的入口将它们全部拒绝,半透明的蜡乳一样半凝在大腿根上。

贝缪尔一点耐心没有,扩张到三根手指便闯了进去。但是alpha的生理构造比七八岁的小女孩还狭窄,让他进进不去,退退不出,卡在那里痛得要命。

“给你一分钟,自己弄松。”贝缪尔扇着不识抬举的屁股,又去掰他的下巴,手指玩他的舌头,“不让我插个爽,你就给我滚回废墟堆里。”

可沈贺一直冷情冷面,好像就是个制造失败的性爱玩具。他抬起了手在胸膛按压两下,不知道卸掉了什么关节或器官的功能,让贝缪尔一下子舒服地低叹出来,猛地剖开紧致的甬道,将它锯成两半,立刻凶狠地绞拧起来。

沈贺全身肌肉鼓凸,强壮的身躯明亮得像马,贝缪尔仿佛骑着一辆超动力美洲豹轿车飞速驰骋,alpha那弹性极佳的紧实胸肌甚至被撞出一波一波的小幅度肉浪。

爽上了天。

贝缪尔最近抽烟抽得很厉害,神经质一般抽,发丝颤抖地快和空气融化在一起。他将手插进对方的头发里,五指的用力程度像要抓烂头皮:“给我叫。”

贝缪尔最喜欢后入的骑乘式:“腰塌下去,屁股撅起来,骚一点会不会?”

“没吃饭是吗?”贝缪尔狠撞了一下,“我他妈在操死人?”

他越动越快,越顶越深。大海凝聚起来的艳绿色宝石双眸的水色,也渐渐吞没在沈贺的越来越高昂的粗重喘息声中。

“大声点,你他妈就是一条狗,狗叫不会?”享受着那种无可替代的快乐,贝缪尔深深吸了一口烟,骂得比先前还凶,“操你是看得起你。”

贝缪尔红似鲜血的舌裹住了alpha的腺体,一下子咬住那块软卝肉不松口。有如地狱的竖琴,撞击和粗喘震得床头栅栏嗡嗡地响,沈贺绷紧脚背,张开的脚趾好像撒旦分叉的蹄。

贝缪尔漂亮到不可思议的手指染着一点银莲花的香气,月光下珍珠般洁白光泽的胸膛上,镶嵌着两枚风中颤索的娇嫩而靡丽的花朵,而后背的大面积毒蛇纹身更加阴冷鬼魅。

那种摄人心魂的美貌光芒如此空幻不实,古希腊那位因自恋而憔悴不思的水仙花的神话美少年,见到了他,也会叹自己不过是一副出神入化的赝品。阿斯加德彩虹般绚丽的众神,没一个可与他相媲美半分。

可是,这漫长的一整晚,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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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欲的oga都没有留意到,身下人的眼中多了多少笔动乱的底色。

“……喂?”十一点钟,贝缪尔被工作电话吵醒。

他推了推旁边的沈贺,对方似乎心神疲惫到了极点,眼睛又慢慢地闭上了。

“我有那么猛?”贝缪尔看笑了,手指去撑他的眼皮,“几个亿的东西,这么不耐操?”

贝缪尔叼着一根牙刷走来走去,洗漱完了之后,还看见沈贺在毛毯里窝成一团,怪可怜的。

“这玩意还是要修一下,你帮我装点别的程序进去,再换张脸最好了。”贝缪尔眯了眯眼,正在给沈鹭打电话。

“怎么了?重新刷涂漆吗?那倒不难。”沈鹭对自己的作品很自信,热忱地介绍,“装程序就没有必要了,传统计算机线性的模拟和蓝血八号量子级别的电信号是不能比拟的,你不要拿家用电脑的思维去想他。他是世界上目前作为‘模控生命’创造出最先进的原型机,只要投入足够时间的使用,接触现实生活的大样本后,得到大量的训练数据的深度学习模型会展现出神奇的效果。”

“是吗?”贝缪尔半信半疑,没轻没重地弹了一下沈贺的性器,而对方没有任何应激反应,“你是不是在忽悠我个外行人。”

“不是,我可以和数据中心的一百多位科学家一起向你提供实验证据,他的软体拥有突触丰富的神经网格,学习技能的速度是人类的上百倍。”沈鹭锁着眉头说,“或许你是指情绪、情感方面的?可是蓝血八号已经通过了高级图灵测试,同理心测试,甚至可以说他都不局限于人类的情感和框架逻辑……你说的是他到底哪方面学不会?”

“做爱。”贝缪尔把几块蛋奶酥一起塞进嘴巴,轻描淡写极了,忽然想到一件事,“干,射进去不会短路吧?”

“曦露!”老实人沈鹭叫了一声,那种惊恐好像看见外来生物强拆了地球,“你、你…你太…”

贝缪尔毫无愧色,开始向太平洋对面的卖家网购充气娃娃:“怎么?所以到底能不能学啊?不能是吧,行吧,那你给我寄两个专门搞这个的。”

“…数据中心没有,也不会生产这种型号的仿生人。”沈鹭觉得好不可理喻,好难以启齿,声音都小了。

“去搞,现在就给我快去弄,腰包我掏……唔!”说着说着,贝缪尔忽然声音一沉。

沈贺伏了下去,跪在oga的两腿之间,贝缪尔只能看见他上下不断耸动的发顶。

“别用蛮劲,手握上去,舔这里,对…舌头转一下,乖孩子,对…就这样…腮缩紧一点。”贝缪尔将他的下巴稍稍抬了起来,色卝情地摸索他的下唇,“眼神要到位,要很享受地吃,懂吗?”

贝缪尔太会使坏了,一边观察alpha的动作,还继续面不改色地和沈鹭说:“他太笨了,我要那种会叫的,越浪越好,我喜欢壮的,必须是alpha”

果然,沈贺吞卝吐地更卖力了。

oga高卝潮的表情暴躁而迷人,横在极度矛盾的强横和软弱之间的美妙地带,眼中的绿色明明悍厉地拧皱了,却薄脆像是两张半透明硫酸纸,厚重的睫毛上一片湿淋淋的金光投于其上。

他把电话拾起来想继续对话,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被挂了。

贤者时间,贝缪尔还在思考人生,沈贺已经含了一口温热的清水,用嘴替他清洗狼藉的下卝身。

贝缪尔柔软含着笑,手指像是绮丽的蔷薇,轻轻爬上了对方的脸,盖住了他冰冷的、富有日耳曼情调的双眸。他也不总是那么不当人,偶然想起来还是会温柔一下,俯身下去,用取自美酒佳酿的舌头向对方灵巧地请舞,如清晨啼啭一支极甜柔的歌。

“还真有点像啊,只看下半张脸的话。”贝缪尔打量了一会之后,丢下一卷陆赫的纪录片,还有一张他律所官网上紧绷古板的商务半身照,“给你一天能学会吗?要一模一样。”

而沈贺的眼睛,像是溺水者的双手一样,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背影不放。

欲望得到纾解让贝缪尔心神畅快,哼着小调出了门。

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候他多时,不过也不以为奇。贝缪尔如果说九点钟开个会,那他本人十二点前绝对不会出现。这已经是个惯例了,大家都刚刚晃晃悠悠地来。

但是cbo是与会者之一,当即发难,一顿输出:“朝总监,你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吗?我们和global的同事已经等你两个小时了,你觉得这是你们部门的内部会议,可以随随便便耽误所有人的时间?”

贝缪尔打了个香香的哈欠,慢悠悠地开口,捧中带讽:“等我有什么意义吗?拍板的不是你一个人吗?我看大家以后都回家reote就行了。”

cbo,全称为首席品牌官。在这种大型跨国公司,诸多工作都可以请“外脑”代办,cbo充当一个衣着最光鲜的、煞有介事的批评家和杀手就可以了,而贝缪尔就是那个最不服管的刺头,杀鸡儆猴的头号对象。

“好的,既然你认为我可以在决策层面上说几句话,那关于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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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朵的香水的会议,你是否也可以只用耳朵参加?”cbo接了招。

“这什么?”贝缪尔带着笑容,摇摇面前的粉色香水瓶,脱口而出,“你妈的痱子粉?”

有两个高管没忍住,笑了出来,带动全场快活的气氛,大家都握着拳咳嗽。即使排除了脸的因素,他们都很喜欢和贝缪尔一起工作,耿直率真的oga总是敢言大家甚至不敢怒的事,妙语连珠有趣极了,出类拔萃的业务能力又让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所有人被cbo敲桌子警告:“请注意你的工作态度和发言场合。这是我们市场部门综合了消费者意见,聘请外部调香师,打算重新上市的拜里朵。文件在你桌上,你好好看一下。”

“外部调香师?哪里请的?你家的玉米地吗?”贝缪尔向后一仰,修长的手指放在鼻下,揪起的眉头每条纹路写满嫌弃,“你知道这闻起来像什么?你裹着裘毛的脚一脚踏入了马厩,溅起了混着马尿和马屎的泥土,是那种夏天很闷很潮的土。脚臭,ps狐臭,ps酸臭。”

cbo忍耐着火气:“朝总监,你能否以专业素养客观评价这款香水,减少你的个人情感色彩?”

“专业素养?”贝缪尔微微笑了,眉眼却漠视着对方,“你不尊重我的创作初衷,我为什么要给你我的专业素养?”

他用干净的试香纸将沾过“马尿”的手指擦干净,好像一名佩戴珍珠宝石、发丝喷洒麝香、指尖涂上琥珀的贵族少女,步在城堡中的花园,矜贵地害怕夜露浸湿了她的金丝鞋。

“拜里朵前调依兰和橙花代表少年时代的希望和思念,因为它们的花语是纯洁无垢和新娘的喜悦,尾调的辛姜豆蔻和甜椒,那种飞来横祸一样的刺激性,代表希望之环已经断裂的那个人的痛苦呻吟。这和很多oga的命运是一样的,它们把自己和生活都寄托在了丈夫的身上,最后被抛弃、被遗忘。五十种九香料组合成了一部宏大的剧作,代表整个社会的普遍悲剧,一味都不可以少、不可以换。”

“你的洗衣粉调香师,为了所谓调研出来的好卖口味,第一步就把我中调的天鹅绒麝香羊绒和海狸香换成了乳香,对吗?太甜太傻逼了,拜里朵不是教oga学会如何散发奶香味,然后被某个发情期的alpha拖进巷口猛干一顿。”

大家听了恍然大悟,他们其实一开始也都想不通拜里朵古怪的配方,因为贝缪尔的鼻子就像市场中的海绵,他最清楚不过什么样的商业香可以取悦大众。他和lvbr签的是对赌协议,而光是oga为集团上个季度带来的创收,就足以ver掉那个天文数字了。这意味着什么?对这位香水大师来说,创造出爆款的街香是分分钟的事,只要他想。

cbo胸膛一起一伏:“这就是你的反对理由吗?不符合你的审美、你的艺术?你知道拜里朵首月的销售额有多难看吗?你需要global总裁和你亲自对话吗?”

“我没有反对你的痱子粉,或你的奶头乐营销思想。”贝缪尔耸肩膀,“公司不是做慈善的,没人可以挡资本家的财路。我完全理解你们挣钱。”

“你不反对就签字,别说无关的浪费大家的时间。”cbo压抑着怒气,将文件一推。

“那我的离职申请书董事会签好字了吗?”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贝缪尔只是转了两下笔,“我会和我的拜里朵一起走,用原配方上市一款沙龙香。而你的痱子粉,红花油,旺旺小牛奶,anyway,你可以新取任何一个名字,总之不要碰我的拜里朵,这三个字,一个字都不可以。”

“已经上呈给董事会了,罗曼先生今天就会到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批复。”cbo心里已经气得在跳榻了,他和贝缪尔撕巴的经验很丰富,可是毕竟当着总部的面,只能逼迫自己官方式回答。

“妙啊。”贝缪尔笔走龙蛇,反手将签署好的文件滑了过去,差点撞倒cbo面前的水杯,和颜悦色地微笑,“那么,祝你在西伯利亚卖清凉油卖得愉快。”

贝缪尔起身就走,而高管们都还意犹未尽地看着他,像是两排向日葵跟随太阳而转向:“朝总监…贝贝啊……”

市场总监欲言又止,他的业绩可跟这个oga挂大钩呢:“冲动是魔鬼,贝贝,坐下来再想想。”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醇厚地像是大海深谷传来其回声的箴言:“beruel”

俊雅的alpha杵着一根玄金色手杖,银白的束发盖住耳朵到颈后。过分强调古典精致的衣饰似乎来自于中世纪,裸露出的肌肤无处不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样,很少有人类像他这般,可以在肤色上不逊于贝缪尔。

“罗曼先生!”cbo大喜。

靠山来了,cbo干脆不装了,发出短促而响亮的笑声:“罗曼先生,这位朝先生的辞职书我已经传真给您一份了,并且今天早上放了一份在您的办公室。您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听见了,他吵到整个大楼都在抖。”

罗曼只是垂着眼睛,脸上仿佛有一层很薄的冰霜,冻结了所有表情肌肉。他有些微微的跛足,起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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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老派的优雅天鹅。

“如您所见,一些员工的确一直在增加我们的管理难度。特别是朝先生,不管是从作风上还是性别上来说。幸运的是,他之后不会再为您添麻烦了。”cbo继续告状。

这话颇有点地图炮的感觉,他平常就是这样看谁都有工作不力的嫌疑,营销、财务、行政部门的高管无一不脸色难看。好在大家都是清一色的alpha,后半句赤条条的性别歧视倒不刺耳。

“我声音很大吗?”贝缪尔或许涂有昂贵油画颜料的绮丽至极的五官,美得咄咄逼人,甚至可以杀伤神明,“真的很大?”

有人借机宣泄素日积累的不满,帮腔道:“一点也不大啊。”

被群起而攻之的ega一眼:“朝先生,既然你已经要离职了,就别在这添麻烦。”

“是啊,我要走了。”贝缪尔把一颗薄荷糖抛到空中,坐在会议桌的边沿,靴子搭上了罗曼旁边那张空椅子的扶手,像一个在玩溜溜球的不良少年,露出的笑容却比莲蓉月饼还甜,“所以罗曼,你,以及你的狗能让开吗?”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堵住了门口。

“朝曦露!你像个野人一样!”cbo高声呼了出来,“对罗曼先生放尊重一点!”

罗曼的眼睛颜色极淡,注视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似乎那并不是人类的视觉器官,而是某种丽纹蜥蜴的能活动的上下眼睑和瞬膜,连泪腺都没有装配。

他的一切动作都那么静那么慢:“你另外还给了我的助理一份复印件,一共三份beruel的辞职书,马库斯,是这样吗?”

罗曼是一个纯正的意大利人,英文的重音习惯落在倒数第二个音节,吐出带有“g”的词尾每每尤其性感。

被点名的cbo马上回答,沾沾自喜地邀功:“是这样的罗曼先生,您刚刚来到中国,有很多需要处理的紧急事务,不过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中国的古老智慧。”

“可惜我一份也不会看。”罗曼看着oga摇头微笑,雪白的睫毛又长又细,“并且我会请beruel留下来,我们商讨一份符合经济学逻辑的价值交换的、一定令他满意的待遇。”

这番话如一股电流击倒了cbo,他的耳朵像发高烧那样嗡嗡地响:“您的意思是……”

他妈的!是谁告诉他贝缪尔和罗曼是死对头的?

大家都直起身体,抬头四处瞟瞟,彼此交换吃惊的眼神,等着看一场好戏。

“马库斯,我想你误会我为那种会滥用私情的人。”罗曼的指甲圆而饱满,修剪地很优雅,十指交叠在金色的手杖上好看极了,“我和beruel在某些艺术领域上的分歧也许是很可观,但这不影响我认为他将拜里朵天才的创作理念呈现为如梦似幻、激动人心的作品。”

“lvbr集团涉足时装、饰物、皮鞋、箱包、传媒、名酒数个领域,而这样一座巨型时尚航母,我看不见它为行业领航,树立奢华风格的自信。最高的奢华就是不必为别人调整自己。而风格是从打破常规、击碎已被接受的现实开始。”罗曼说。

cbo吞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说:“是的罗曼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一直非常敬仰朝先生的艺术风格,但毕竟拜里朵的销量令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它的定位。”

“市场的不良反馈并不是拜里朵本身造成的。”罗曼的鼻子高而瘦,在薄嘴唇的一侧投下一道斜斜的阴影,“因为从一开始,拜里朵的营销策略就是谬误的。beruel坚持扞卫平权理念,而与此同时前任ceo却发表道歉信,试图挽回一部分激进人士对产品的信心。集团的态度摇摆不定、暧昧不明,导致我们没有取得两派观点人士任一方的支持。这才是拜里朵上市后滞销的主要原因。”

“愿意为平权运动买单的消费者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远远要多。beruel的第一款作品九芒星钻,他就已经明确表示那是‘献给那些热爱享受个人权利的现代oga’,是它奇迹地激活了一度低迷的亚洲市场。我记得瓶身的顶部设计运用了饱润的黛黑色,俨如一个高雅且经细意打磨的纤长高跟,非常不落窠臼的风格。我记的对吗,beruel?”

“并且我对代言人的选择深表怀疑,我看见那位江先生,他细节过渡的精炼和装饰盖过了美的结构和目的,他的时尚像是没有香气的花朵。另外,你们看中的一位劣迹艺人的商业价值,这对集团的生命力造成了深远的负面影响,稀释掉的是lvbr的品牌调性。”罗曼说。

敲定代言人的一大半决策权都在cbo手上,他头冒冷汗,还要把矛盾转移回贝缪尔身上,罗曼却已经对他摇头:“你在说一些陈腔滥调,而我不想听。”

罗曼是时尚业内一把传奇的标尺,他的话没人敢反驳,更何况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罗曼最后对贝缪尔这么说:“我会为你的个人品牌做双线,并且把20%的收入捐到你的oga救助慈善基金会。”

真是面子和里子都给足了。而贝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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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只是由上至下地扫视他一眼,顽固而冷酷。

“我想我还有些你感兴趣的条件,可以私下谈谈。”罗曼说完这句话,被惊得还没平静下来的众人只能纷纷起身,大家多少都含蓄地对着cbo笑。

最后一个人掩上门的时候,罗曼用绿宝石镶头的手杖轻点了几下地。他啜饮着一高脚杯的烈性苹果酒,看着oga,无奈地笑了笑:“脾气越来越大了。”

“过来,漂亮的小猫。”罗曼的眼梢微微向下,睫毛好像一幅柔软的银色扇面,“来我的腿上坐一会,让我好好看看你,你的嘴唇今天就像醇蜜。”

“我今天就会辞职。”贝缪尔根本没接话,把一根很粗的烟插进珐琅烟嘴里,边点火边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少自作多情。”

“抱歉,我只是见到你就忍不住要大献殷勤,原谅这是每个意大利男人的卑劣天性。”罗曼说。

罗曼的眼神停留在他两片肩胛骨之间那一道柔美的凹沟上,继续对他报以微笑,咏叹调般的口吻与他古老西方的典雅气质形成了奇妙的相协:“你总让我想起威尼斯,那亚得里亚海上的明珠。倘若十字军东征是为了你这样的美人——罗马的天主教累世如神迹般传诵的美人,那么拜占庭和萨珊帝国的人民永远不会厌战,为你,再打十年也值得。”

“你给我闭嘴,然后滚回米兰做你的缩头乌龟。”贝缪尔将门关严,不声不响地打开戒指,射出红外线,检查室内是否有录音与摄像设备。

“听着。”贝缪尔绿翳翳的眼睛充满危险,就像颈部皮褶两侧膨胀的眼镜王蛇,“罗曼·德卢卡波西托,毒龙尼德霍格,乡下的意大利佬,我警告过你永远不要来中国,这里的人口密度太高,你绝不可以把赫尔海姆在欧盟的那一套武装暴力搬到这里来,你会害死成千上万的无辜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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