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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须殢酒杯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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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十一点钟,贝缪尔被工作电话吵醒。

他推了推旁边的沈贺,对方似乎心神疲惫到了极点,眼睛又慢慢地闭上了。

“我有那么猛?”贝缪尔看笑了,手指去撑他的眼皮,“几个亿的东西,这么不耐操?”

贝缪尔叼着一根牙刷走来走去,洗漱完了之后,还看见沈贺在毛毯里窝成一团,怪可怜的。

“这玩意还是要修一下,你帮我装点别的程序进去,再换张脸最好了。”贝缪尔眯了眯眼,正在给沈鹭打电话。

“怎么了?重新刷涂漆吗?那倒不难。”沈鹭对自己的作品很自信,热忱地介绍,“装程序就没有必要了,传统计算机线性的模拟和蓝血八号量子级别的电信号是不能比拟的,你不要拿家用电脑的思维去想他。他是世界上目前作为‘模控生命’创造出最先进的原型机,只要投入足够时间的使用,接触现实生活的大样本后,得到大量的训练数据的深度学习模型会展现出神奇的效果。”

“是吗?”贝缪尔半信半疑,没轻没重地弹了一下沈贺的性器,而对方没有任何应激反应,“你是不是在忽悠我个外行人。”

“不是,我可以和数据中心的一百多位科学家一起向你提供实验证据,他的软体拥有突触丰富的神经网格,学习技能的速度是人类的上百倍。”沈鹭锁着眉头说,“或许你是指情绪、情感方面的?可是蓝血八号已经通过了高级图灵测试,同理心测试,甚至可以说他都不局限于人类的情感和框架逻辑……你说的是他到底哪方面学不会?”

“做爱。”贝缪尔把几块蛋奶酥一起塞进嘴巴,轻描淡写极了,忽然想到一件事,“干,射进去不会短路吧?”

“曦露!”老实人沈鹭叫了一声,那种惊恐好像看见外来生物强拆了地球,“你、你…你太…”

贝缪尔毫无愧色,开始向太平洋对面的卖家网购充气娃娃:“怎么?所以到底能不能学啊?不能是吧,行吧,那你给我寄两个专门搞这个的。”

“…数据中心没有,也不会生产这种型号的仿生人。”沈鹭觉得好不可理喻,好难以启齿,声音都小了。

“去搞,现在就给我快去弄,腰包我掏……唔!”说着说着,贝缪尔忽然声音一沉。

沈贺伏了下去,跪在oga的两腿之间,贝缪尔只能看见他上下不断耸动的发顶。

“别用蛮劲,手握上去,舔这里,对…舌头转一下,乖孩子,对…就这样…腮缩紧一点。”贝缪尔将他的下巴稍稍抬了起来,色卝情地摸索他的下唇,“眼神要到位,要很享受地吃,懂吗?”

贝缪尔太会使坏了,一边观察alpha的动作,还继续面不改色地和沈鹭说:“他太笨了,我要那种会叫的,越浪越好,我喜欢壮的,必须是alpha”

果然,沈贺吞卝吐地更卖力了。

oga高卝潮的表情暴躁而迷人,横在极度矛盾的强横和软弱之间的美妙地带,眼中的绿色明明悍厉地拧皱了,却薄脆像是两张半透明硫酸纸,厚重的睫毛上一片湿淋淋的金光投于其上。

他把电话拾起来想继续对话,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被挂了。

贤者时间,贝缪尔还在思考人生,沈贺已经含了一口温热的清水,用嘴替他清洗狼藉的下卝身。

贝缪尔柔软含着笑,手指像是绮丽的蔷薇,轻轻爬上了对方的脸,盖住了他冰冷的、富有日耳曼情调的双眸。他也不总是那么不当人,偶然想起来还是会温柔一下,俯身下去,用取自美酒佳酿的舌头向对方灵巧地请舞,如清晨啼啭一支极甜柔的歌。

“还真有点像啊,只看下半张脸的话。”贝缪尔打量了一会之后,丢下一卷陆赫的纪录片,还有一张他律所官网上紧绷古板的商务半身照,“给你一天能学会吗?要一模一样。”

而沈贺的眼睛,像是溺水者的双手一样,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背影不放。

欲望得到纾解让贝缪尔心神畅快,哼着小调出了门。

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候他多时,不过也不以为奇。贝缪尔如果说九点钟开个会,那他本人十二点前绝对不会出现。这已经是个惯例了,大家都刚刚晃晃悠悠地来。

但是cbo是与会者之一,当即发难,一顿输出:“朝总监,你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吗?我们和global的同事已经等你两个小时了,你觉得这是你们部门的内部会议,可以随随便便耽误所有人的时间?”

贝缪尔打了个香香的哈欠,慢悠悠地开口,捧中带讽:“等我有什么意义吗?拍板的不是你一个人吗?我看大家以后都回家reote就行了。”

cbo,全称为首席品牌官。在这种大型跨国公司,诸多工作都可以请“外脑”代办,cbo充当一个衣着最光鲜的、煞有介事的批评家和杀手就可以了,而贝缪尔就是那个最不服管的刺头,杀鸡儆猴的头号对象。

“好的,既然你认为我可以在决策层面上说几句话,那关于拜里朵的香水的会议,你是否也可以只用耳朵参加?”cbo接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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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贝缪尔带着笑容,摇摇面前的粉色香水瓶,脱口而出,“你妈的痱子粉?”

有两个高管没忍住,笑了出来,带动全场快活的气氛,大家都握着拳咳嗽。即使排除了脸的因素,他们都很喜欢和贝缪尔一起工作,耿直率真的oga总是敢言大家甚至不敢怒的事,妙语连珠有趣极了,出类拔萃的业务能力又让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所有人被cbo敲桌子警告:“请注意你的工作态度和发言场合。这是我们市场部门综合了消费者意见,聘请外部调香师,打算重新上市的拜里朵。文件在你桌上,你好好看一下。”

“外部调香师?哪里请的?你家的玉米地吗?”贝缪尔向后一仰,修长的手指放在鼻下,揪起的眉头每条纹路写满嫌弃,“你知道这闻起来像什么?你裹着裘毛的脚一脚踏入了马厩,溅起了混着马尿和马屎的泥土,是那种夏天很闷很潮的土。脚臭,ps狐臭,ps酸臭。”

cbo忍耐着火气:“朝总监,你能否以专业素养客观评价这款香水,减少你的个人情感色彩?”

“专业素养?”贝缪尔微微笑了,眉眼却漠视着对方,“你不尊重我的创作初衷,我为什么要给你我的专业素养?”

他用干净的试香纸将沾过“马尿”的手指擦干净,好像一名佩戴珍珠宝石、发丝喷洒麝香、指尖涂上琥珀的贵族少女,步在城堡中的花园,矜贵地害怕夜露浸湿了她的金丝鞋。

“拜里朵前调依兰和橙花代表少年时代的希望和思念,因为它们的花语是纯洁无垢和新娘的喜悦,尾调的辛姜豆蔻和甜椒,那种飞来横祸一样的刺激性,代表希望之环已经断裂的那个人的痛苦呻吟。这和很多oga的命运是一样的,它们把自己和生活都寄托在了丈夫的身上,最后被抛弃、被遗忘。五十种九香料组合成了一部宏大的剧作,代表整个社会的普遍悲剧,一味都不可以少、不可以换。”

“你的洗衣粉调香师,为了所谓调研出来的好卖口味,第一步就把我中调的天鹅绒麝香羊绒和海狸香换成了乳香,对吗?太甜太傻逼了,拜里朵不是教oga学会如何散发奶香味,然后被某个发情期的alpha拖进巷口猛干一顿。”

大家听了恍然大悟,他们其实一开始也都想不通拜里朵古怪的配方,因为贝缪尔的鼻子就像市场中的海绵,他最清楚不过什么样的商业香可以取悦大众。他和lvbr签的是对赌协议,而光是oga为集团上个季度带来的创收,就足以ver掉那个天文数字了。这意味着什么?对这位香水大师来说,创造出爆款的街香是分分钟的事,只要他想。

cbo胸膛一起一伏:“这就是你的反对理由吗?不符合你的审美、你的艺术?你知道拜里朵首月的销售额有多难看吗?你需要global总裁和你亲自对话吗?”

“我没有反对你的痱子粉,或你的奶头乐营销思想。”贝缪尔耸肩膀,“公司不是做慈善的,没人可以挡资本家的财路。我完全理解你们挣钱。”

“你不反对就签字,别说无关的浪费大家的时间。”cbo压抑着怒气,将文件一推。

“那我的离职申请书董事会签好字了吗?”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贝缪尔只是转了两下笔,“我会和我的拜里朵一起走,用原配方上市一款沙龙香。而你的痱子粉,红花油,旺旺小牛奶,anyway,你可以新取任何一个名字,总之不要碰我的拜里朵,这三个字,一个字都不可以。”

“已经上呈给董事会了,罗曼先生今天就会到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批复。”cbo心里已经气得在跳榻了,他和贝缪尔撕巴的经验很丰富,可是毕竟当着总部的面,只能逼迫自己官方式回答。

“妙啊。”贝缪尔笔走龙蛇,反手将签署好的文件滑了过去,差点撞倒cbo面前的水杯,和颜悦色地微笑,“那么,祝你在西伯利亚卖清凉油卖得愉快。”

贝缪尔起身就走,而高管们都还意犹未尽地看着他,像是两排向日葵跟随太阳而转向:“朝总监…贝贝啊……”

市场总监欲言又止,他的业绩可跟这个oga挂大钩呢:“冲动是魔鬼,贝贝,坐下来再想想。”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醇厚地像是大海深谷传来其回声的箴言:“beruel”

俊雅的alpha杵着一根玄金色手杖,银白的束发盖住耳朵到颈后。过分强调古典精致的衣饰似乎来自于中世纪,裸露出的肌肤无处不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样,很少有人类像他这般,可以在肤色上不逊于贝缪尔。

“罗曼先生!”cbo大喜。

靠山来了,cbo干脆不装了,发出短促而响亮的笑声:“罗曼先生,这位朝先生的辞职书我已经传真给您一份了,并且今天早上放了一份在您的办公室。您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听见了,他吵到整个大楼都在抖。”

罗曼只是垂着眼睛,脸上仿佛有一层很薄的冰霜,冻结了所有表情肌肉。他有些微微的跛足,起和坐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老派的优雅天鹅。

“如您所见,一些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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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一直在增加我们的管理难度。特别是朝先生,不管是从作风上还是性别上来说。幸运的是,他之后不会再为您添麻烦了。”cbo继续告状。

这话颇有点地图炮的感觉,他平常就是这样看谁都有工作不力的嫌疑,营销、财务、行政部门的高管无一不脸色难看。好在大家都是清一色的alpha,后半句赤条条的性别歧视倒不刺耳。

“我声音很大吗?”贝缪尔或许涂有昂贵油画颜料的绮丽至极的五官,美得咄咄逼人,甚至可以杀伤神明,“真的很大?”

有人借机宣泄素日积累的不满,帮腔道:“一点也不大啊。”

被群起而攻之的ega一眼:“朝先生,既然你已经要离职了,就别在这添麻烦。”

“是啊,我要走了。”贝缪尔把一颗薄荷糖抛到空中,坐在会议桌的边沿,靴子搭上了罗曼旁边那张空椅子的扶手,像一个在玩溜溜球的不良少年,露出的笑容却比莲蓉月饼还甜,“所以罗曼,你,以及你的狗能让开吗?”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堵住了门口。

“朝曦露!你像个野人一样!”cbo高声呼了出来,“对罗曼先生放尊重一点!”

罗曼的眼睛颜色极淡,注视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似乎那并不是人类的视觉器官,而是某种丽纹蜥蜴的能活动的上下眼睑和瞬膜,连泪腺都没有装配。

他的一切动作都那么静那么慢:“你另外还给了我的助理一份复印件,一共三份beruel的辞职书,马库斯,是这样吗?”

罗曼是一个纯正的意大利人,英文的重音习惯落在倒数第二个音节,吐出带有“g”的词尾每每尤其性感。

被点名的cbo马上回答,沾沾自喜地邀功:“是这样的罗曼先生,您刚刚来到中国,有很多需要处理的紧急事务,不过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中国的古老智慧。”

“可惜我一份也不会看。”罗曼看着oga摇头微笑,雪白的睫毛又长又细,“并且我会请beruel留下来,我们商讨一份符合经济学逻辑的价值交换的、一定令他满意的待遇。”

这番话如一股电流击倒了cbo,他的耳朵像发高烧那样嗡嗡地响:“您的意思是……”

他妈的!是谁告诉他贝缪尔和罗曼是死对头的?

大家都直起身体,抬头四处瞟瞟,彼此交换吃惊的眼神,等着看一场好戏。

“马库斯,我想你误会我为那种会滥用私情的人。”罗曼的指甲圆而饱满,修剪地很优雅,十指交叠在金色的手杖上好看极了,“我和beruel在某些艺术领域上的分歧也许是很可观,但这不影响我认为他将拜里朵天才的创作理念呈现为如梦似幻、激动人心的作品。”

“lvbr集团涉足时装、饰物、皮鞋、箱包、传媒、名酒数个领域,而这样一座巨型时尚航母,我看不见它为行业领航,树立奢华风格的自信。最高的奢华就是不必为别人调整自己。而风格是从打破常规、击碎已被接受的现实开始。”罗曼说。

cbo吞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说:“是的罗曼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一直非常敬仰朝先生的艺术风格,但毕竟拜里朵的销量令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它的定位。”

“市场的不良反馈并不是拜里朵本身造成的。”罗曼的鼻子高而瘦,在薄嘴唇的一侧投下一道斜斜的阴影,“因为从一开始,拜里朵的营销策略就是谬误的。beruel坚持扞卫平权理念,而与此同时前任ceo却发表道歉信,试图挽回一部分激进人士对产品的信心。集团的态度摇摆不定、暧昧不明,导致我们没有取得两派观点人士任一方的支持。这才是拜里朵上市后滞销的主要原因。”

“愿意为平权运动买单的消费者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远远要多。beruel的第一款作品九芒星钻,他就已经明确表示那是‘献给那些热爱享受个人权利的现代oga’,是它奇迹地激活了一度低迷的亚洲市场。我记得瓶身的顶部设计运用了饱润的黛黑色,俨如一个高雅且经细意打磨的纤长高跟,非常不落窠臼的风格。我记的对吗,beruel?”

“并且我对代言人的选择深表怀疑,我看见那位江先生,他细节过渡的精炼和装饰盖过了美的结构和目的,他的时尚像是没有香气的花朵。另外,你们看中的一位劣迹艺人的商业价值,这对集团的生命力造成了深远的负面影响,稀释掉的是lvbr的品牌调性。”罗曼说。

敲定代言人的一大半决策权都在cbo手上,他头冒冷汗,还要把矛盾转移回贝缪尔身上,罗曼却已经对他摇头:“你在说一些陈腔滥调,而我不想听。”

罗曼是时尚业内一把传奇的标尺,他的话没人敢反驳,更何况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罗曼最后对贝缪尔这么说:“我会为你的个人品牌做双线,并且把20%的收入捐到你的oga救助慈善基金会。”

真是面子和里子都给足了。而贝缪尔只是由上至下地扫视他一眼,顽固而冷酷。

“我想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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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你感兴趣的条件,可以私下谈谈。”罗曼说完这句话,被惊得还没平静下来的众人只能纷纷起身,大家多少都含蓄地对着cbo笑。

最后一个人掩上门的时候,罗曼用绿宝石镶头的手杖轻点了几下地。他啜饮着一高脚杯的烈性苹果酒,看着oga,无奈地笑了笑:“脾气越来越大了。”

“过来,漂亮的小猫。”罗曼的眼梢微微向下,睫毛好像一幅柔软的银色扇面,“来我的腿上坐一会,让我好好看看你,你的嘴唇今天就像醇蜜。”

“我今天就会辞职。”贝缪尔根本没接话,把一根很粗的烟插进珐琅烟嘴里,边点火边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少自作多情。”

“抱歉,我只是见到你就忍不住要大献殷勤,原谅这是每个意大利男人的卑劣天性。”罗曼说。

罗曼的眼神停留在他两片肩胛骨之间那一道柔美的凹沟上,继续对他报以微笑,咏叹调般的口吻与他古老西方的典雅气质形成了奇妙的相协:“你总让我想起威尼斯,那亚得里亚海上的明珠。倘若十字军东征是为了你这样的美人——罗马的天主教累世如神迹般传诵的美人,那么拜占庭和萨珊帝国的人民永远不会厌战,为你,再打十年也值得。”

“你给我闭嘴,然后滚回米兰做你的缩头乌龟。”贝缪尔将门关严,不声不响地打开戒指,射出红外线,检查室内是否有录音与摄像设备。

“听着。”贝缪尔绿翳翳的眼睛充满危险,就像颈部皮褶两侧膨胀的眼镜王蛇,“罗曼·德卢卡波西托,毒龙尼德霍格,乡下的意大利佬,我警告过你永远不要来中国,这里的人口密度太高,你绝不可以把赫尔海姆在欧盟的那一套武装暴力搬到这里来,你会害死成千上万的无辜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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