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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庭院的黄昏反而清亮起来,黄色和紫色辉映的天空有着光亮的虹彩,致密的树和藤蔓投下长长的、带着冷色的影子,给红色镀上与白天的浓艳不同的沉静和厚重,而城堡高的融入到天空的虹中去,哥特的尖顶像要刺破什么一样往上长,而影子顺流向下,边缘锋利可以细致的勾出墙上装饰雕刻的轮廓,有些印象派的笔法。
加百列和慕容昭走在后花园里,这样忙碌的一天中难得安静的时光当然没人想不开要去打扰。后花园里的牵牛花和紫藤花有些开了花骨朵,这里的后花园比慕容昭的城堡大的多,在回廊的后面有一整片打理的很好的草坪,上面还有一些聚会野餐留下的器具,草坪被一圈树篱围住,旁边是一片树林,走过树林就是广场和用餐的露天桌,再往里面走就开始看到大片大片的红色荨麻,而这里就是红山庭院的雕塑广场,加百列对此很感兴趣,他虽然不是来自奥斯陆,但也知道自己国家首都那个有名的雕塑广场,他们两个人正穿过树林,往那边走过去。
穿过灌木墙,一个充满花丛和雕塑的小型广场出现在眼前,加百列翠色眸子里染上夕阳的暖色,带着别样的光亮。
“这里可不该叫雕塑广场,这里是雕塑草坪,或者雕塑花园……”慕容昭抬头看着一位女性塑像,他去过奥斯陆的雕塑广场,在一众的欧洲式城堡景点中令人印象深刻。
加百列在认真的读雕塑下面的铭文。“这个家族很令我吃惊,主人,他们曾拯救过一百二十一位犹太人,就在纳粹德国时期,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比你想象的多,一个极端种族主义的家族是不可能经过时间的洗礼走到今天的,时间总会证明一些事的对错。”
加百列看着他,金发男人的眼睛里永远有温柔的波光。“那么您呢?您对未来怎么看?”
“这我可说不准……总之不会比几十年前的战争更糟。”慕容昭用手指摩挲着凹凸不平的铭文,这个亲身经历过战火的家族有种令人惊叹的先见之明,这种智慧对于当时纳粹主义横行的德国最为宝贵,它是混乱的狂热中最后的一丝清明,也为德国保存了为数不多的冲击后的精神遗产,这个古老的国度中的民族仿佛是上帝的宠儿,他们几乎具有一切人类该有的优秀特质,并且也有大多数民族都没有的更加宝贵的特质——自省。
“加百列。”
加百利抬头。
“这几天你可以好好和腓特烈家族相处……不,或许我现在也该叫你腓特烈先生,我会在三天之后来接你。”
加百列微微皱了皱眉。
“您要去哪?”
“有些事情我要回城堡处理,只是些文件,没什么特别的,腓特烈太太和先生可舍不得这么快和你分离,所以你在这里呆几天,三天后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加百列并不是一定要粘着慕容昭,他们都是成年人,并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忍受不了几天的分离,但加百列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对,但从他的主人脸上看不到什么蹊跷,他只能先放下疑问,点了点头。
而慕容昭也不确定能不能瞒过加百列,这只北国狮子在军校的情报训练课几乎拿了满分,慕容昭想想他的成绩单就既骄傲又头疼,但愿这次不要出什么岔子。现下看到加百列点头他松了一口气,他抱住加百列亲吻他的唇角。
“首饰大概已经送到科尔玻斯了。我们回去就可以用……”
加百列的耳尖带着绯红,慕容昭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此时他对于接下来的计划突然无比冷静,当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最终要做什么,那么这路上的所有事都变得信手拈来。
太阳下山时,两个人和腓特烈妇女用完晚餐,老管家陪着两个人走到城堡正门。
“先生和太太对此非常遗憾,先生,他们同样希望你能多留几天,毕竟少爷和小姐们读书和工作很忙,难得能聚会……”
“请转达我的歉意,工作上的事事发突然,加百列会陪着他们的,我必须先行离开。”
“先生,那么我代先生和太太祝您顺利,再见。”
“再见。”
慕容昭抚肩向他致意,而老管家退后几步,慕容昭抱了抱走上来的加百列,贴在他耳边说:
“玩的愉快,亲爱的,我很快回来。”
“工作顺利,先生。”
两个人轻轻吻了一下,天色黑了下来,慕容昭打开车门,老管家朝他招手。
“少爷将受到很好的招待,请您放心。”
慕容昭回头点点头,上车关上车门,呼出一口气。是时候梳理一下他回来后的事了。
而加百列只是看着车子发动离开后就转身,老管家在他前面引路。
“我以为您会很舍不得。孩子们热恋中总是这样的,当初大小姐也是一样。”
“或许吧,但站在这里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不是吗?”
“您很特别。”
加百列望向暮霭沉沉的天空,红色的光沉入地平线,远处最后的蓝色被黑暗吞没,荨麻
', ' ')('的红色变得黑暗而妖异,而腓特烈庄园暖色的灯光开始亮起来,一切回到几百年前的古老庄园,夜晚的红山庭院像是穿越过漫长的时空,回到那个枪火鸣彻的时代,而普鲁士人的军队踏遍这片国土后,德意志从血与火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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