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下巴微扬，双手环胸，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刚下过一场秋雨，雨后稍霁，桑海城中又出现了百年一遇的“海市蜃楼”，时刻刚好与蜃楼决定的时辰接近。
就像是海外仙山开门迎客一样。这是吉兆。
海边眺望的人群密密麻麻，争相看看仙山与帝国有何不同。坐落云烟中的街市人来人往，亭台楼榭一样的精致，朦胧而安宁。然而在赤练看来，远在的，和咫尺的，都一样不切实际……
暮光下，虚幻渺渺的海市开始消散，赤练突然问道：“你说，这世上真有仙山？”
白凤转头看她，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肩上的羽毛被风吹落一根，飘飘摇摇落在了赤练的眼睛上。白凤深深看向那根羽毛。
时光倒流，他仿佛看到了一潭盈盈的静水。那里，没有苦难，没有挣扎。更重要的是，她少了追随卫庄的坚决，一如美丽无忧的少女——红莲。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羽毛掩盖下的赤练，紧闭着双眼，弯弯的睫毛上挂气微微的泪珠。
她……又哭了吗？
白凤伸手捻起羽毛，淡漠道：“也许有吧。也许，此处就是别人眼中的仙山，而自己却不自知。”
赤练再次睁开眼，里面一片清明。她抱臂讽刺道：“就算有仙山，却没有想要伴随的那个人，快活似神仙又如何？”
白凤一哽，蹙着眉不说话。
“我知道，你想问，我到底想说些什么吧？”赤练左手托起白玉一样风情柔柔的右臂，且笑且言，“我说，分开后，你会想我的，你信不信？”
白凤板着一张脸，嘴角却隐约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不是说忘了吗，怎么还记得那件事？
“怎么，你真对我下毒了？”
赤练斜斜看了眼轮廓黯淡的海市，一声冷哼，挥手丢出一颗莹蓝色的药丸，与他擦身而过。
一句毫无温度的话飘散在风中，跟秋风一样萧索——
“这是与医仙手下“百忧解”齐名的灵药，名叫‘月归’，服下可保你一月不受毒物侵害。”
药丸还带着赤练手指的温度，他蓝色的水眸悄悄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将要去的，正是风沙包围的乌孙——
西域古国，习性奇异，传闻那里的人喜欢把毒下在沙子上，所以称为“西域沙毒”。与鸩羽千夜相似，日光下，灼热的沙子会散发出毒气，形成十丈高的毒障。所以，陌生剑客往往死在乌孙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月归……白凤轻哼一声，并不打算服下。这样珍贵的东西，赤练也没有几粒。她本身百毒不侵，但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卫庄大人，不知道平时怎么宝贝着呢。
遥望这一点一点消散的海市遗迹，白凤潇洒跳上白鸟鸟背，朝相反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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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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