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不渴?
渴。
我去拿水杯。林痕抓了抓他手心,贺景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松开了胳膊。
林痕悠着劲儿慢慢坐起来,腰和后面疼得他直吸气。
昨天两个人久别重逢,都没节制,结束的时候就不太舒服,后来又一直坐着看贺景画画,现在他浑身要散架了似的,坐床上的时候都忍不住侧着坐。
也就是他皮糙肉厚,林痕想,换个人被贺景这么折腾可能早就卧床不起了。
两个人喝了水,林痕就又被拽进被窝里抱住。
贺景脑袋蹭着他脖子,一遍遍轻嗅后颈,时不时还要咬一口。
林痕被他弄得怪痒痒的,心里却很满足,享受和贺景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手搭在他腰上一下下摸着,最近很忙吗?都没时间画画了。
贺景捏他耳朵玩儿,想起最近的事,语气不耐烦:我爸给我安排了一堆事,天天应酬,忙死了,一群老头子脑袋里装的都是屎。
林痕知道他的脾气,贺景在他面前总是很不稳定,轻易就会生气,但凡是涉及到生意和不熟的外人,贺景就算再不悦,也会表现得极为礼貌、有涵养。
这是贺年少数教导成功的地方。
林痕见过几次作为贺安集团唯一合法继承人出席宴会的贺景稳重,成熟,自信,一言一行都是教养,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翩翩公子。
外界说贺景的成就一定会高过他父母,林痕是信的。
因为他太了解贺景了。
在贺景心里,画画排第一,工作排第二,玩乐第三,最后的最后,才是感情。
纵横商界的名流,有哪个是感情用事的。
在金钱名利面前,喜欢又没用又廉价,况且喜欢他的人那么多,贺景随便招招手就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冲上来献殷勤,那些人甚至不需要他做出回应所以到现在,贺景完全习惯了单纯的享受,不去付出,也没人值得他付出。
真烦啊,贺景搂着他,懒洋洋地抱怨,我想画画,不想接管公司。
林痕转身看着他,贺景半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晒太阳的猫,林痕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握住他手腕,笨拙地哄他,你这么厉害,以后说不定能一边管理公司一边画画,多酷。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取悦了贺景,他一下笑了,挑眉道:那你以后就给我当私人秘书。
能随时看见林痕,去哪都能带着,办公室的门一关就可以为所欲为他都开始期待那一天了。
我不行,林痕跟着笑,好像那天已经到了,我连大学都不一定能考上,怎么当。
那你就为了我考上,贺景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就努力证明给我看看。
林痕嘴角的弧度立刻染上一抹苦涩,又被他快速遮盖住。
喜欢这么郑重严肃的事情就这么被贺景轻佻地拿出来当条件,林痕心里很不好受,但也只能安慰自己贺景只是没心没肺,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不是故意的。
那我试试,你大学去哪我就考到哪。林痕笑着说。
贺景的成绩一直位列年级第一,他想去的地方,林痕拼了命也够不到。但就像贺景说的,谁让他喜欢贺景,既然贺景发话了,那他就会用尽一切办法,拼了命地追上去。我要去首都大学,贺景揽住他的腰捏了捏,随口安排,你要是考不上就随便进个艺术学院,我给你拿钱,你随便学点儿什么,毕业直接来公司上班,够你养活自己和你妈了。
林痕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跑到喉咙,却被堵住,说不出口。
如果不能去同一座城市,那贺景一定会忘了他,异地恋对正常情侣来说已经够苦了,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关系,脆弱的像蜘蛛丝,随便一阵风就能吹断了。
他不敢赌,他太害怕失去贺景了。
见林痕不说话,贺景以为他不想,不高兴地捏着他下巴,眼神冷下来:你要是不在我身边,那些接近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拒绝,那天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林痕当然记得腰特别软,叫的好听,比你好一万倍。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被这几句话反反复复狠狠刺伤,痛得无法入睡。
但这些不需要让贺景知道,因为没用,反而会让他不高兴。
贺景眯了眯眼睛: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
林痕握住他的手,这次没有犹豫,直接道:一起去。
贺景顿时满意了,嘴角弯起来,捧着他下巴奖励地落下一吻。
昨天第一天上班就请假,林痕今天不能再不去,怕贺景不让他去KTV那种地方,只能扯了个谎:我得回去给我妈做饭,我在她厂子里有零活儿,我不去她肯定发现。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贺景脸色不愉地看着他。
发现了会揍我。林痕顿了顿,抬手,试探着揉了揉他头发。
贺景嗤了一声,默许了他的动作,但还是不死心地问:每天都要去?
昨天都请假了,今天再不去我肯定完蛋。林痕一下下揉着他脑袋,也很舍不得走。
也不知道倔个什么劲儿,用我的钱能死吗。贺景不满地掐了把他的腰,不等林痕回答,突然翻身压倒他,恶狠狠地咬住他后颈,磨了磨牙。
林痕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虽然这点时间贺景来不及干点什么,但还是把能做的都做了一遍,发泄情绪。
他身上那几个牙印就是证明。
路上林痕忍不住笑了半天,贺景有时候挺好哄的,为人处世成熟稳重的人在感情上反而幼稚,像个小孩儿,只要顺着,就特别好。
他回家换了身衣服,给老妈做好饭,出门前留了张写着贺景给我补课,我晚点回来的字条,两头瞒。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林痕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熟悉工作。
领班给他分给一个老员工,让对方带他。
你好,我叫许双凡。老员工看着和贺景差不多大,但个子比江唤还矮,林痕目测不到一米七,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工作服大概是最小号,穿着还是松松垮垮的,锅盖刘海下是死板的黑色大框眼镜,一身打扮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林痕。林痕系上领带,以前给贺景系过很多次,他动作熟练。
许双凡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话声音也小: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你先跟我一起,等你熟悉了,就可以自己去了。
林痕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估计是两个人一起去影响业绩,谁都不愿意带新人,领班看许双凡老实就把他扔给许双凡了。
两个人一直忙到十一点多,许双凡看着胆子小小的,但干活意外的麻利,而且知无不言,一晚上就把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和林痕说的差不多了。
他们今天运气好,遇到的客人素质都挺高,也没遇上故意闹事揩油的,许双凡提醒他遇到不讲理的客人别和对方吵架,先道歉,然后出去找保镖,尽量别主动起冲突。
林痕默默记住。
下班的时候林痕和许双凡一起去员工休息室换衣服。
里面有单间更衣室,但今天许双凡那边的更衣室不知道被谁锁上了,他尴尬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