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空吧。
又是抽空,林痕眼神暗了暗,没再强调。
贺景捏起他手腕,罕见地回忆起从前:以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林痕同样看着自己的手,当年和贺景在球场上驰骋的画面在脑海里呼啸而过,那些挥洒着青春汗水的记忆那样美好,过去多久依然清晰被上班和感情折磨的心因为贺景的一句话突然被激发了不服输的心情,挑衅道:进没进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就是这种劲儿,林痕就像头雪地里单打独斗的狼,孤傲地站在远处望着你,眼神危险姿态挑衅,吸引着过往的猎人,想把他拴起来,折断傲骨,变成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狗。
贺景眼底一暗,掌心按向他脑后,用力吻了过去。
林痕惊讶了一瞬就不再反抗,任由自己忘掉所有不堪的回忆,全身心地沉浸到只有他和贺景的世界
两个人重归于好了,林痕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贺景忙完了自己的事,又开始每天准时到校,只是对林痕晚上上班的事情感到不满。
你还要去多长时间啊?贺景皱眉看着他。
今天最后一天,林痕把保姆送来的饭盒打开,丰盛得比他去饭店买的还夸张,我今天晚上跟我妈说一声,去陪你,行吗?
贺景哼了一声,总算消了点火,算你识相。
林痕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提醒他:再过两天就月考了,我也得抓紧时间学习了。
贺景毫不在意地说:你学不学有什么用,理综那么简单不也是听不懂,你就是不参加高考我也有办法让你上大学。
林痕跟他没法沟通,只能闷头吃饭。
最后一天上班,林痕打算去谢谢顾安,要是没顾安的照顾他也不能把钱赚得这么轻松。
他也挺想和顾安交个朋友的,他身边朋友也不算少,但能谈论贺景的一个都没有,一个人在黑夜里艰难行进了五年,他也是个人,也会感觉到累,他需要一个倾诉的途径。
林痕忍不住想,应该没人会不想和顾安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做朋友吧。
换衣服的时候许双凡递给他一个小袋子,闷头说:林痕,我的一点儿心意。
谢谢,林痕接过,也没和他客气,笑了声,我能现在打开吗?
能,许双凡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冲他笑了笑,就是一个帽子,你之前不是说过想买,虽然你不在这上班了,但是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我应该能帮上忙。
谢谢,林痕看着他,很认真地说:真的。
没事,不算什么许双凡低头笑了,眼底全是不舍得。
九点多的时候林痕打听到顾安在办公室,立刻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
林痕推开门。
顾安一看是他瞬间笑了,最后一天翘班来看看老板?
林痕也跟着笑了,轻车熟路地走进来,反正工资到手了,没得扣了。
坐吧,顾安起身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递到他手边,以后就专心学习了?
林痕接过,突然意识到他来顾安这儿每次都是顾安给他倒水没有比他再牛逼的员工了,大老板倒水。
嗯,高考也没多长时间了,林痕喝了口牛奶,甜的,忍不住问:你这儿还有这个呢。
没法想象顾安这么有气质的男人爱喝甜牛奶
顾安扑哧笑了,靠在椅子上看着他,给小朋友准备的,未成年长身体,补补。
林痕放下水杯,啧了声:我20了,顾叔。
顾安轻咳一声,偏头抿开笑意:我才30,小朋友。
林痕第一次知道他的确切年龄,没什么意外,但还是想笑:第一次听江唤叫你叔我以为你至少四十了。
那我可太伤心了,顾安唇角上扬,眼底温柔,要不要喝一杯?你还没在这儿喝过酒吧。
林痕也想喝一杯,闻言站了起来:走吧。
来这儿工作一个月,林痕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在包厢里喝酒,卖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这些酒非常熟悉,发现顾安给他挑的都是低度数的,而且给他倒酒的时候也都是能少则少。
一个人的风度和体贴往往体现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但又能让你感受到,和这个人相处时说不上来的舒服。
能认识顾安这个前辈,林痕觉得挺幸运的,就连日常相处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段时间谢谢照顾。林痕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不客气,顾安喝了口酒,我做事比较看眼缘。
我长得合眼缘?林痕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你眼缘挺奇怪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我长得挺不好相处的,第一次见我的人都怕我。
顾安散漫地笑了,微醺的男人异样的性感,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看着林痕:那你不好相处吗?
林痕想了想,我觉得也没那么不好相处。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两个人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起身的时候林痕还以为只过了半个小时,震惊了好半天。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谁干聊天聊两个小时,还不觉得尴尬无聊,贺景就经常说他嘴笨,就适合坐着不说话,他也总因为这个惹贺景生气
所以还是分人吗。
顾安帮他拉开门,笑问:需要送你吗?
不用了,林痕伸了个懒腰,聊天聊得浑身轻松,我有豪车。
顾安也没强求,揉了揉他脑袋:开豪车的时候多穿点儿,小朋友。
林痕换好衣服去KTV后面取自行车,突然看见自行车旁边站了个模糊的人影。
有点眼熟。
人影发现他,歪头笑了声,声线清朗:想我了吗?痕痕。
林痕站住,江唤。
江唤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等林痕彻底看清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迟缓不是故意的。
胳膊上了夹板,被吊了起来,一条腿也不太好使的样子,在地上蹭着走,脸上戴着大口罩依旧盖不住眼睛额头上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