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安玲跟林乐乐说马特先生要来了,让她换上准备好的衣服。
林乐乐才慢悠悠从床上起身看她,眼神淡漠。
安玲熟悉这样的眼神,只是小声开了口,“我一会儿把衣服送来,您先吃一点粥,不然会支撑不下去的。”
“安玲你说过马特给了我最好的待遇,”林乐乐缓慢眨眼,“你说你们不会亏待我,说他很喜欢我,但是你从来没说我将来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呢。”
一般情况下在给一个人构画蓝图的时候,句式最常用的应该是“你将来会很有钱”,或者“你将来会很有地位”,而安玲则是一再告诉她,她是被花大价格的,用这样的过去的信息交换她的心安。
你为什么不许诺未来呢,因为你也知道未来是什么。
安玲低了头没说话。
“马特先生是以什么出名的呢?”林乐乐笑眯眯地问她。
如果真像泰伦斯所说的是个常客,那么作为服务者的安玲自然应该有所耳闻。
“粗鲁?暴力?那样体格的家伙如果压在别人身上一定恐怖又恶心吧。”林乐乐缓缓开口。
她需要根据安玲的反应来推测一些事情,然而在她缓慢说出那些猜测的时候,安玲出现了她没想过的反应。
安玲非常的恐慌,她开始极度焦躁,身体颤抖,眼神游离不定。
林乐乐微微皱眉,刚想问他怎么了,在看到她胳膊露出的伤口,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他曾经是你的客人?毕竟你也是他喜欢的东方脸?”
安玲并没有回答,但是她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那你为什么还……,”你为什么还要来成为我的监视者,如果害怕的话避开就好了。
不对,林乐乐摇头,安玲她说了她是接客的,而且她是精神力人员的其中一位,她还参与过基地内部的事,可能她不会被卖出去,但是会接客。
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要拼命帮马特找替代者?这样如果他有了新宠你就可以交换自己的安全?”她几乎是带着肯定说出这样的猜测。
安玲低着头,依旧不吭一声。
“东方人啊,”林乐乐轻轻叹气。她这句话在模仿马特平日的语气,他总是带着这样无限眷恋的语气对林乐乐说这种话,“他对你说过吗?或者他对每个见过的人都这样说?你是我遇到过的最美丽的人?”
“不要再说了,”安玲拼命捂着脸摇头,林乐乐觉得她指甲快要扣入皮肤,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请不要再说了。”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林乐乐轻轻摇头,她本办法对安玲的做法评判什么,这是她的自保手段,只是涉及到自身利益果然还是没法让人开心对待的。
“吃完后换衣服是吗?”林乐乐对安玲开口,“你去取衣服吧,我自己吃就可以。”
安玲出去取衣服,林乐乐把泰伦斯给她的短刀从抽屉里拿出,她最后还是把这东西拿在手里了。
泰伦斯和路先生都非常肯定她的选择,所以他们不怕。
林乐乐她自身是有点矛盾的,刚开始入学的时候他们机械科老师就已经把他们当正式的人员开始培养了,那位健谈的小老头儿曾经给他们讲述过很多奇怪的故事,中心思想无外乎任务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她受这种熏陶很重,如果让她填一份试卷她肯定能能够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可到了现实她略微有些迟疑。
林乐乐觉得她不应该伤害别人,可是现在已经是个死棋。除非她拨动这个按钮,故事才开始转动。
安玲把衣服捧来的时候,林乐乐刚好把最后一口粥吃完,托了下巴在发呆。
看到安玲手中的衣服之后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你确定?这衣服?”
是一件浅色的烫金裙褂,林乐乐原来在学姐中式婚礼看到过的,新娘穿的衣服。
这件衣服确实十分好看,上面精致繁多的纹路明暗交接,一看就价格不菲,马特他还真的对东方的所有都非常着迷,真可惜他生成了个西方人。
安玲低头,“马特先生一直是一位大方的人。”
“我知道了,”林乐乐点头,“不过这个衣服可能需要你帮我一起换。”
“嗯,”安玲再次低头。
林乐乐换完衣服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些陌生。头发被安玲盘起来,她还很认真地告诉她,“您的头发真好。”
说好话不掏钱,林乐乐抿嘴,镜子中精致的人也跟着抿嘴。
林乐乐她喜欢漂亮的东西,但是不怎么收拾自己,在机械组的时候头发也是随便一扎,马尾最是方便,现在突然老老实实换个好看衣服弄个头发化个妆,她还真有点别扭。
然而现在并不是别扭的时候。
“这妆一会儿要掉色吧?”林乐乐自己在脸上摸一把。
“……不会,”安玲回答。
马特是晚上九点多到房子的,林乐乐干巴巴站在门口恭候多时。
“怎么能让你站在门口呢!”马特显然是开心的,但是还得虚伪一把,手自动揽上林乐乐的肩膀,“我应该来得更早点。”
不,你不来最好。林乐乐保持沉默。
马特先生刚跨进房子,安玲就非常配合地出去了,林乐乐又看了眼马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微微出神。
“你已经接纳我了,”马特对于她这种没有躲开的行为相当满意,“这是个好兆头。你知道你今天有多漂亮吗?我都要惊呆了!”
林乐乐挤出个笑容,还是淡淡的样子。
“但是你以后会喜欢的,”马特在客厅里另一只手也搭上林乐乐的胳膊,把她环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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