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地奋力挣扎起来，但巨大的体力差别注定了他不可能抗得过男人的禁锢。
裴峙整个人都被牢牢困在这个怀抱里，根本没什么挣扎的余地，只能硬生生地被男人掐住腰肢，带着一起脚步凌乱地倒在了旁边的床上。
“蔺……唔！”
惊怒不已的话语只来得及吐出来一个字就全部淹没在了带着苦涩酒味的粗暴亲吻中，男人的身体遮住了眼前的光亮，视线变得昏暗。
唇瓣被抿得发疼，舌根也被紧紧缠绕，生出麻木的钝痛，裴峙整个人被完全压住，身上的衬衫被掀开探进来手掌，顺着后腰色情地揉弄起布料下软韧的皮肉。
视频中昏暗摇晃的画面，噩梦中无法摆脱的痛苦，十年前那场坏到了极点的相遇带给裴峙的恐惧在这一刻再次变得汹涌，几乎只短短一瞬就让他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但这毕竟不是十年前。
在片刻的失神后，裴峙很快恢复了理智。
他艰难地从男人暴风雨一般的侵略中抽出手臂，狠狠揪住了那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上的发丝。
男人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响，被抬起脑袋后，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沉的欲望和被痛楚激出的暴怒。
“冷静一点，蔺宋文！”
裴峙的眼底浮现出刻骨的恨意。
“你想要强奸我吗？”
他躺在床上，苍白着脸色，仰头看着面前理智已经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仿佛下一秒就会全线崩溃的男人，声音努力放到最平静，只有一点摇晃的尾韵暴露出他内心不为人知的恐惧。
蔺宋文弓着脊背伏在他身上，被他揪住了头发而无法再靠近，只能轻轻喘着气。呼吸间溢出的湿热酒气几乎让裴峙觉得自己也快要跟着醉了。
但他仍努力保持着冷静，手指紧紧抓住男人的头发。
这样被人半强迫似地终止动作的不快逐渐点燃了蔺宋文内心的焦躁，他停顿了片刻后眼看马上就要不顾疼痛继续俯身逼近裴峙，却又在下一秒突然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裴峙抬高腰肢，主动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这个由受困者主导的吻暂时止住了狂化的野兽。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再表露出任何不快的情绪。
仍在隐隐发抖的身体回落到床上，裴峙紧紧咬住内侧柔软的唇肉忍住内心难以平复的惊惧羞耻，挪动手臂，将揪住男人头发的手掌下移，落到面颊上。
温暖从相贴的皮肤处传来，已经醉得不剩多少理智的蔺宋文贴着那点热，惬意地轻轻眯了眯眼睛。
“让我先去洗个澡好吗？”
裴峙低声和人商量。
而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都快失语了的裴文书在后面听了这话只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人试图和一个已经醉的连人都认不出来了的醉鬼讲道理。
但下一秒，他却看着男人真的缓缓伸手，撑住床榻，一点点地翻身离开裴峙，躺到了旁边。
头顶的灯光再次变得分外刺眼。
裴峙收住喉咙里哽咽的一声呼吸，紧紧闭了一下眼，然后才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刚刚还干净整齐的衣服已经在蹂躏中变得凌乱不堪，头发也乱糟糟地翘着发丝，裴文书甚至看见他眼角那点并不算明显的湿润。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于是最终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裴峙自己。
“去客厅说。”
仍在轻轻发着抖的手指缓慢而又艰难地把衣领处那几颗在挣扎中被揉散的衬衫纽扣重新扣上，裴峙看向裴文书。
“我告诉你等明天他醒来后你可以怎么保住你的命。”
闻言，裴文书的神色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第154章 颠倒
==
“威胁…裴峙，你觉得我能威胁得了蔺宋文吗？他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和你不一样，他姓蔺！我上一秒敢拿照片威胁他，下一秒被扒光了衣服，出现在网络上的人就会是我！”
听完裴峙说的办法，裴文书彻底变了脸色。他看着裴峙，目光中满是无法排解的焦躁。
而比起他的激动，裴峙却显得平静许多。
他路过餐桌时顺手摸过了也许是蔺宋文随手放在这里的烟盒和打火机。这会裴文书在那里低声咆哮，他就点燃了烟低头抽得认真。
呛鼻而浓郁的味道沿着苦涩的舌根泛起，奇异地让胸膛里心脏仍在不停颤抖的裴峙缓缓镇定下来。
“谁告诉你你的筹码是那些照片？”
轻轻抖落烟灰，裴峙转头看着裴文书。头顶灯光自上而下地洒落在他脸上，明亮灯光下，带着些许倦忪的精致眉眼间是一片一目了然的冷然。
“你的筹码是我。”
说完裴峙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他在裴文书茫然的目光中飞快地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古怪讽刺的笑容。
“一个得了抑郁症，情绪极其不稳定，不能再受半点刺激的我。”
裴文书怔怔地看着他。
许久以后，终于恍然大悟多日前那个混乱不已的夜晚，裴峙在书房里对着蔺宋文扇的那一巴掌意味着什么。
从很早开始，这一切便已经在按着他的计划走了。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出现的复杂心思甚至动机，全部都在他的计划中，反过来被他利用，成为了其中的一环。
“……你真聪明。”
过了许久，裴峙听见裴文书这么说道。
他微垂下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尼古丁的焦香中，并不对这褒贬难说的评价发表任何意见。
“我真好奇你有这种脑子，为什么还会逃跑失败。”
这是裴文书离开客厅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裴峙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直到香烟燃到了尽头，灼烫到了他的指尖他才蓦然回神。
烟蒂掉落在脚边，裴峙跟着垂下眼睛。
过了许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是啊，所以这一次再也不要失败了。”
明亮到刺眼的灯光在眼底扭曲摇曳，仿佛是十年前那场熟悉的旧梦再一次上演。
身边的柔软下陷，有人爬上了床，一边伸手解他的衬衫纽扣，一边俯身贴上来软着嗓子叫他蔺先生。
蔺宋文猛地睁开眼，喘了口气。他将那只已经探进他衣服里的手一把握住，然后翻身，弓起脊背，让自己占据了上风。
他轻轻眯起眼睛，低头注视着身下的人。
烧得猛烈的酒意已经让他无法辨认出对方的面孔，只有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时会生出一点熟悉感，但即便如此，鼻间嗅到的陌生香薰的味道也还是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快至极。
“不好闻。”
他哑着嗓子，像是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