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空病房没有?”
“要明天才能空出来,怎么了?”
“没什么,我弄个人过来住几天,他估计是脑震荡昏迷了,一时半会可能醒不来,这边是公立的医院,我不好走关系,你那边空出来后告诉我一声,我把人转过来,到时候你给我弄点促醒的药打进去。”
不算什么大事,但秦豫温挑了挑眉,直接问道:“那个低配版小裴?”
蔺宋文瞬间黑了脸。
“秦豫温。”
秦豫温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住。
“对了。”
他问蔺宋文。
“最近有什么新消息没?”
提到裴峙,蔺宋文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还在查,沿着那辆中巴车的行车轨迹,只查到了他买了去新昌的车票,在新昌下了车,别的还没查清楚。”
“……新昌。”
秦豫温想了想,也不记得这地方有什么特殊的,片刻后正要转移话题,他心头突然毫无缘由地重重一跳。
没有任何理由冒出的直觉拽住了他将要转移的注意力。
“蔺四。”
电话这头的秦豫温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落在蔺宋文耳中,诡谲得简直像某种咒语。
“如果是你,你会那么傻,选择在自己票上印着的终点站下车吗?”
他没说话,只是呼吸一点点,一点点地变得粗重起来。
秦豫温为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蔺宋文再顾不上病房里躺着的两个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蔺崇文率先睁开了眼睛。
腹部仍然没有消退的闷痛逼得他干呕了两声,然后才勉强打起精神,环顾四周,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浮动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入目望去一片素白,门上嵌着的玻璃窗外还能隐约见到走廊上的保镖的身影,蔺崇文蜷起身子吸了两口气,顶着满额头的冷汗,抬头见到头顶挂着的吊瓶,终于确定自己此刻正在医院。
他紧闭着眼睛,想起蔺宋文被他刺激得神色狰狞的样子,只觉得腹内原本如刀搅一般的剧痛都减了许多。
他正出神着,耳边突然传来微弱呻吟,蔺崇文一愣,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洁白的帘子被拉开,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人便显露在视线中。
他盯着那张苍白到了极点的面孔看了片刻,然后终于忍不住本性暴露,低声冷笑道:“蠢货。”
裴文书被骂了也仍旧无知无觉,只紧闭着双眼,陷在痛苦不已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梦里,他回到了很久以前,自己还不叫裴文书,哥哥也还在他身边的时候。
小山村里长大的兄弟两,父母早亡,相依为命,年幼的郑文还可以上免学费的小学,比他大的郑源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念下去了,哪怕他的成绩很好,可以免去学费,可连基本的伙食费都无法缴纳的话,即便是学校再惜才,也没办法再让他继续读了。
而且郑源也不准备再念下去了。
他想出去打工,这样的话至少郑文能够一直念下去。
所以第二年新年一过,郑源便狠心将家里所有的钱包括郑文一起托付给邻居,自己跟着同乡的人离开山村,去大城市打工了。
那之后整整有两年,除了一直往回寄的钱以外,郑文都没有再和郑源有任何联系,过年时回来的同乡也说郑源并没有和他在一起做事,他也没见过郑源。
那两年里,郑文觉得他的哥哥仿佛从踏出那座山村的那天,就彻底消失了。
直到郑文小学毕业,将升入初中的那天。
郑源回来了。
他长高了,也变得更好看了,开着崭新的,锃亮的,整个村子里都没人能买得起的汽车,穿着笔挺的大衣,梳着漂亮齐整的头发,回到了这座阔别两年多的山村里,站到了已经从小学生即将变为一名初中生的郑文面前。
“阿文。”
四目相对,在陌生和熟悉在眼底互相试探中,郑文听见他哥说:“我来接你了。”
那句话,在当时的郑文眼里,是幸福人生的开始。
可是在后来的裴文书看来,却是他和他哥这不幸的一生的起始。
晚上八点,护士刚给蔺崇文换了点滴架上挂着的药。
他看着人出了门,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正安静注视着他的眼睛。
瞳孔在瞬间缩聚成一个小点。
胸膛里,心脏猛地一跳,蔺崇文努力咽下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勉强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个险些把他吓死的人:“你醒了?”
裴文书盯着他看了一会,目光平静得有些诡异。
就在蔺崇文开始疑心这人该不会是被蔺宋文给打傻了的时候,裴文书却突然说话了。
因为声带受损,他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努力从嗓子里挤出来,让人光是听着都觉得费劲不已。
“我同意了。”
他这样告诉蔺崇文。
蔺崇文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
裴文书没躲避他打量自己的视线,而是很冷静地看着他,然后再次张开嘴巴,说道:“我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方法,我同意了。”
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误,蔺崇文盯着他,眼底逐渐沁出暗色。
片刻后,他弯了弯嘴角,床头灯昏黄的光亮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温和的面具在笑容流露出的瞬间被轻轻摘掉,露出内里风流薄幸的底色。
“乖孩子。”
他抬起手,越过矮柜,指尖落在裴文书脸上,暧昧地摸了摸他的眼睛。
裴文书眨动双眼,感受着男人的指腹逐渐靠近,拨弄睫毛时泛起一点细密的痒。
这人又救了他一次。
裴文书缓缓闭上眼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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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写到这里
第182章 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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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的城市从一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增加到了十二个。
听清楚这个命令后,已经记不清自己自从从蔺家回来以后到底睡了几个完整的觉的罗平终于后知后觉地看清楚了那些藏在这架通往他梦寐以求的权势的青云梯底下的真正致命的陡峭悬崖。
“半个月。”
电话那头的人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又沉又闷,仿佛直接敲在罗平的头顶,仅一下,就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彻底凉透了。
“半个月里,刚刚我说的这些城市,你要谁配合,怎么配合,我都可以给你调配安排,但前提是半个月内我必须看到结果,否则,”
罗平喉结滚动几下,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我就要换人了。”
片刻后,贴在耳边的手机轻轻一震,随着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入耳中,罗平终于猛地一颤,脸色彻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