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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仙宴开席的时候,唐阁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辛明燕打量台上的舞姬,一片金绿银光,环佩作响,摇曳而吵闹,晃得看客的眼都沾上了金银之气。那些从龟兹和楼兰甚至大月氏来的舞女,有玉瓷瓶颈样的腰窝。洒开的裙摆由不知名的纺料织成,上面的花纹是中原人闻所未闻的。
辛明燕伏在栏杆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神色欢欣。她庸俗至极,看到美人穿金戴玉就觉得赏心悦目,对一切富丽堂皇的美丽都没有抵抗力。
魏青云大剌剌的斜靠在粗麻软垫上,身后是一片坠坠的异国明香,味道昏沉,不自觉的使人靡靡如幻。他给自己灌了口腻味的奶酒,撑起身子扯了把目光还在台上的辛明燕,示意她尝尝。
辛明燕接过她递来的酒碗,小饮了口,唇舌中乳香四溢,完全不似中原酒酿的清冽,更像是杏子冰酪般甜羹的醇香。她向来爱甜口吃食,没忍住多喝了几口。
“你可省着喝点,这酒后劲足着呢。”魏青云瞟着她说,“你还得翻院墙回去。”
辛明燕朝他摆了摆手,翠袖乱飞:“哪有刚出门就想着回去的,你可少念两句。”
楼下的壮汉吆喝两声,奏乐蓦的停了下来,舞女收起裙摆,依次下台,各去了雅间服侍。轮到辛明燕和魏青云这儿,是个圆脸的小美人,托着个放果干熏肉的盘子,上身娇俏,下身丰盈,是魏青云喜欢的类型。
辛明燕把视线挪回了雅间里,那美人睁着双浅褐色的圆眼,正含情脉脉的看着魏青云。大概美女也不是故意的,辛明燕觉得她们眉眼生的动情,看谁都是漾漾如水,盯上一眼就叫人骨头都酥了。她自己也有四分之一的胡姬血统,却没这勾人的本事,论盯人的功夫,还比不上国师魈那双妖瞳的威慑。
魏青云嚼着干果对她说:“马上就是游仙宴的拍卖会了,你该看看他们卖的玩意。要是碰到中意的···算了,你现在也不能买回去。”
“什么东西我买不得了?”她问。
“什么东西你不兜里也没钱吗?”魏青云道,“你放心,就算今日只看不买,咱也保证不虚此行。”
辛明燕顶着张花脸凑近了问他:“你带了多少银票出来?我才不信你出门不带票子。”
“我的祖宗哎,”魏青云捂着心肝叫唤,直往美女身上靠,“还没见到宝贝你就图我的钱。”
底下的乐伎又奏起了低弦音,公子弥上了台,讲了通冠冕堂皇的开场词,然后命人将宝贝搬了上来。
前半场看得辛明燕昏昏欲睡,拍的无非是些镶了碎玉玛瑙和琉璃的瓶子摆件,虽然造型新颖,但也没到让她眼前一亮的地步。那镯子环钗层层叠叠看着她心动,又苦于没有穿戴的机会。香料看着倒是有些意思,但她又不懂,若是下次寻着机会把国师魈带来,说不定他能有些收获。
等到下半场开场,辛明燕才明白,这游仙宴的乐趣,还是她独享比较妥当。
一个少年披着红绸,跪坐在四角的软垫中,被两个大汉抬上了台。经公子弥介绍才得知,他便是下半场的第一个拍品——天竺海吉拉。
那少年蜜色皮肤,浓眉深眼,腰肢精瘦,面貌像是刀刻斧凿一般。他眼睑上点了红胭脂,面部也被勾上了异族的花纹,褐色的长发及腰,被编成了繁琐的辫子,上面又串了首饰若干。可他浑身上下未着片布,通体由极细的金链金环缠绕,将关键部位遮掩住。若是他起身行走,定当步步生辉,化成一片金波随风而动。
辛明燕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这天下居然还有这种浪荡风情的妙人儿。
“你知道海吉拉是什么吗?”魏青云见辛明燕看得入神,俯身上前去同她说悄悄话。
“是什么?”辛明燕偏头问他。
“那是西域来的太监。”他说,“身价不菲,不少京城里道貌岸然的大人好这口。”
“而且听说他们床上功夫辣得很。”
“太监还辣得很?你试过?”
“我哪敢试!”魏青云叫道,“我那点月钱还不够人家身价的零头。”
“再说,我宝贝肉要温柔对待,快活日子得细水长流。”他捂着自己的裆说。
“哟,还能有用坏的?”辛明燕惊奇的扒他的手,“这把年纪就不中用了?你爹还盼着抱孙子呢。”
辛明燕回身和魏青云滚作一团,魏青云左拥右抱,一副万花丛中过的作派。她着男装和他勾肩搭背惯了,不觉有何不妥,反而魏青云略有嫌弃她胡乱涂的那张脸,想要推开她。
辛明燕不依,一个猛子往魏青云胸前扎,狠狠蹭了两把,吓得魏青云直往圆脸美人怀里窜。辛明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是成功往魏青云胸前蹭了一片红,却也碰到自己昨日脑门上豁的口子,疼的直抽气。
魏青云怀里那美人被逗得咯咯直笑,探过身子给辛明燕揉脑袋,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官话同魏青云说:“真的要是不方便,也可以用银托子试试。”
辛明燕看见美人姐姐的胸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白如脱兔,盈盈一握,便按
', ' ')('耐不住,伸手抓了一把,问道:“胯下二两肉这玩意还能作假?”
“让人高兴的都叫情趣。”美人姐姐认真纠正。
辛明燕点了点头,像是懂了些什么,眼神亮晶晶的。
那天竺少年被不知名的买家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买了去,看得魏青云摇头叹气,直言道这要是作贡品进献给陛下,那定是能讨得龙心大悦——陛下好太监,这在王侯世家里也算不上什么秘辛。
“美则美矣,但比不过素和将军。”辛明燕评价。
“和那位比呢?”魏青云打趣,故意不点国师魈的名。
辛明燕啊了一声,好像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脑袋转了半圈,才道:“那怎么能比!”
美人姐姐拍了拍她的脸蛋:“妹妹或许对这感兴趣。”
看台上新搬出了个小盒子,里头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零碎物件,不像是首饰,但都呈半透明装,是由玳瑁制成。
待侍者拿出其中的一个部件,辛明燕才看清,那居然是仿着男人阳具的模样做出来的角先生。
那是一组角先生,形态各异,长短不一,还顺着玳瑁的纹路雕刻处凹凸不平的花纹。有的阴头能接上一串玳瑁小珠,约莫六七来颗,彼此相连,尾部有抽绳,可拉动珠串。更奇诡者,中间被掏空成一笼状,中间悬一玳瑁圆铃,拨动角先生,圆珠便在内里叮当作响。
不同的角先生还能组合起来,中间扣合上,便是一个双头龙。
辛明燕叹为观止,中原画本子里画的都委婉,交合大都不借助外物,否则就有狎弄之嫌。花楼情趣,大多只是用上造型质朴的玉势,且宦官玩弄雏妓才用假阳具,正常男人即使是在南风馆同小倌同寝,也不过是用些助兴的脂膏。
辛明燕瞅见国师魈床头的暗格里有不少脂膏,应是作此用的,只不过他俩行鱼水之欢时,从不见他拿出来用。再多的道具,就更没有。
她之前做男人做的如梦如幻,偶尔调笑着要把国师魈睡回来。她心里明镜似的清醒,假的再精致,也是成不了真。她没有那不文之物,最多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想着自己若真是男儿身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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