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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军赛的管理有点类似奥运会,来自世界各国的参赛官兵都被安置在一个简化版的奥运村里。这届条件还不错,落脚点安排在墨尔本北部的小镇旺加拉塔的一个西式乡村汽车旅馆。
十一月的澳洲和北半球不同,正值春天。各色花木在院落里和野地上五彩斑斓地开着,散落在翠青色才抽芽的草地上。向远处眺望,可以看到镇上排布的砖红色系的十九世纪的老建筑。
天气比预想的闷热,天色将晚时暴雨突然来临,春雷滚滚应声而来。所有人员都回到室内,住宿签入的队伍一下子壮大。
云花这着急想要办入住,曾弋却靠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一个电话在打长途。
“喂,你不嫌话费贵了?”一向抠门如他竟然聊了几十分钟国际天。
曾弋甚至都没有回她话,只是往旁边坐了坐给她空出了个座位。
她一屁股坐下去,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
明天一早出发去场地之前,选手们都会穿着私服,他们两个穿的也简单,白T皮夹克牛仔裤,还有一点朋克味道。
她的目光隐在红棕色镜片后,巡视了一圈周遭的各色人等,又落回曾弋身上——他是不是真的很爱戴耳饰,今天的耳钉是鲜红的石榴石,像一个迷你的红樱桃连着果梗挂在他的耳垂上,都算得上是耳坠了。
“你和谁聊呢,聊这么久这么开心?”她在他刚放下手机时就连珠炮似的问。
“家里人。父母,奶奶,两个弟弟,刚好都在家。”
虽然给家人打电话无可非议,但云花还是免不了顶上:“非得今天打啊?”
“我每年生日都给家里打电话。”
云花突然反应过来,伸手一下就拍到曾弋大腿上:“今天是你生日!?我竟然忘了!”
曾弋把她的手拿开:“忘了就忘了,你拍我干嘛。”
“不好意思,脑子里光想着比赛了。”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我还有礼物吗?”他笑着看过来。
云花看着他鼻梁上的墨镜:“刚才咱俩买眼镜我出的钱,就算我已经送过了。”
他笑得更开:“今年没有蛋糕?”
听他提起去年的蛋糕,她心里还是有点恍惚:“做了你也没吃几口。”
“吃多了我怕中毒。”他逗她。
云花闻言抬起手就打,他笑着挡住了:“开玩笑的,去年我还挺感动的,结果你今年连记都不记得。”
“那也比你强。”你每年庆祝我生日的方式就是一大早天没亮就把我拖起来,美其名曰看日出,实际上是跑个二十公里上山头吹风,然后在火红的鸭蛋黄一样的太阳升过地平线时,来一句生日快乐。
成本最多两瓶水,连汽油钱都是部队给报销的。
“你在这等着,我去登记。”说着他起身走进人群,却不是去排队。
云花看他像个蝴蝶一样在人丛里左停右靠,一会儿握手一会儿笑谈。
他英文比她好,是前几年学的,因为常年和外国人打交道,不学不行。
就是练口语也不用这么积极吧,几分钟不到就和多少人打招呼了。
她鄙夷地抄起旁边书架上的杂志看起来。
杂志都是英文,她看不懂多少,图片虽然也挺丰富,但翻了几页也没意思,还是不如抬头看着曾弋,就看他一举一动,也算是个消遣。
天越来越暗,人群慢慢散开,云花的肚子也开始抗议。她走起拍拍曾弋肩膀,说先去二楼餐厅吃点。他没有阻拦,只是在耳边轻声嘱咐她注意安全。
云花拿两个自助蛋挞垫了垫,靠在二楼围廊的扶手上往下看,下边就是前台,能看清楚曾弋。此刻他正拿了房卡,要举步离开。
这时一个高大的西方男人从后面凑到他身边,很随意地搭上他肩膀,就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曾弋先是敏锐地一顿,接着侧身把人往旁边让开半步,倒也没硬推,一副“半推半就”的暧昧姿态。
云花直觉不对,那男人明明就是在骚/扰她家队长。手里的纸杯被她捏得变形,她气不过地想,曾弋,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在搞什么。
她看见他们又说了几句话,而那男人的眼光落在曾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在外面的房卡号码上。
然后曾弋推开他肩膀,带着行李走了,拒绝那男人要帮他拿东西的好意。
她心里一堵,又见一个男人走过来挽住那白人男子的手,把手放在自己腰上,好像在嗔怪一些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简直一秒也待不下去。
“走吧。”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她拖过自己的行李,抱着一肚子情绪跟在他后面。
“等会儿还下来吃饭吗?”
“我吃饱了!”
“我过生日啊,陪陪我。”他语气缠人。
“快点,一会儿菜都没了,登个记搞这么晚。”
他笑笑,没再说什么。
', ' ')('吃饭时餐厅没人了,自助菜也见底了,但是很巧还剩一个苹果派。他们要了几根蜡烛插上去,就成了蛋糕。
火光在他脸上摇动,他双手合十、在她清亮的生日歌里闭目许愿的样子看起来安谧美好。
她坐在他对面,觉得时光在此刻变得格外温馨。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国门,也是第一次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体会到片刻的放松。
一直到很晚,雨都没有停。
云花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雷雨的响声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躁动不安。她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想刚才吃饭时曾弋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那是大厅里某个不规矩的哨兵碰触他留下来的气味,还有房卡,一想到他的房间号可能被那人记住,烦躁的情绪简直要从胸口冲出来。
凉水澡都不能让她冷静。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门站在走廊里,从不吸烟的她此刻竟然想要一根烟。
黑暗中,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敲响了隔壁曾弋的房门。
她就这样看着门开了,那人走进去,门又合上。
她冲回自己的房间贴在墙板上听,敞开她身为哨兵所能感受到的听力极限,哪怕轰鸣的雷声震得她胸腔骨肋颤抖。
隔壁房间传来窸窣和碰撞的声响,还有床垫发出的闷响。
她十指紧握,指节攥得青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浑身颤抖,却提醒自己别冲动,她只能滞留在原地,痛苦等待。
如果有事,曾弋会在哨场呼唤她,而此刻她的哨场寂静无声,这说明,他并没有被强迫。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他愿意发生的。
她靠墙滑坐在地板上,双手捧面,手指埋进湿发里。明明近在咫尺,她却触不可及。
秒针转动的声响每一下都像针尖细细扎在心上。
曾弋开门放人进来前,就透过猫眼确认过。
他只是没想到那人一进来就会把他推到墙上,连个前戏都没有。
他虽然比自己高壮,但是曾弋在近身格斗上真的不是吃素的。他这么多年就没给不怀好意的哨兵占到过便宜。他飞速提膝一顶,下体传来的疼痛让那哨兵立即冷静了不少。
那人嘴里吐出那个F起头的英文脏词,捂着裆/部喘气。
“别担心,我下手有轻重,残不了。”曾弋抱臂靠在墙上,细腰长腿下两只脚勾在一起,竟有几分悠然。
“你是不是不给睡?”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做了?”曾弋笑。
“那你就不该给我开门。”那人有点恼火。
曾弋喜欢拿洋人对东西方文化的认知偏差做套:“这是我们东方人的礼节,不能拒人门外。”
“我半夜来不是听你给我讲这个的。”
“那也不能一句话不说就做吧?我们中国人称这个叫‘霸王硬上弓’。”曾弋走过来伸手搭上他后颈,轻揉。他这两步带着扭,诱/惑却不恶俗,走在哨兵心坎上。
这是哨兵很受用的调/情方式,颈部皮肤敏感,接触了向导素更容易刺激大脑。
他漆黑的眼睛泛着一层柔柔的清光,温柔地抬眼看他,嗓子里吐出蛊惑的声音:“不能喝酒助兴,总要陪我跳个舞吧。”
那人从满面不爽转而喜上眉梢,搂过他的腰。
“抽烟吗?”
“不抽。”曾弋不想他的房间里染上洋烟味儿。他抽烟只抽自己的牌子,口味很固定。
跳着跳着,哨兵终于按捺不住,用力一带把人按倒在床/上。
他伸手就要去撩曾弋的白T。
曾弋推他,表示拒绝。
“又怎么了?”
“如果你是真心的,不会急于今晚吧?如果你只是想一夜/情,我可不是这种人。”曾弋的语气冷淡坚决。
“宝贝,你太撩人了,就让我搞一下行吗?我会温柔的。”那人不死心做出一副耐心样讨价还价。
“我随时可以叫前台给你房间打电话。如果你的伴侣知道会怎么样?”
“你真是个蛇蝎美人。”哨兵终于作罢。
曾弋无所谓地嗤笑出声,起身为他开了房门请人出去。
当他洗漱完换上背心短裤时,门又一次响了。
他扒拉了两下新洗的短发,有点疑惑地走去。
看着面前湿漉漉的女孩,他语气讶异地关心道:“云花?!这么晚了,还没睡?”
她低着头不说话,长发遮笼面庞,看不清神色。她扫视房间,凌乱的床/铺扎眼,房间里充盈着属于他的向导素的味道和恼人的古龙水味。
“我房间吹风机坏了。”
“哦。那你拿我的,反正我也用不着。”
云花没搭话,而是自顾自到卫生间吹起来,也不拿走回去。
“你是洗澡了还是淋雨了?”他又问。
“洗澡!”她在吹风机的噪声里喊道。这大声一喊让她顺带发泄了一下情绪。
', ' ')('曾弋感到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古怪,但是夜太深,他真的需要休息。想着反正她一会儿就回去了,他就灭了灯躺到床/上,兀自睡去。
过了一会儿,床垫突然塌下去一角,被子被掀开,有个不安分的人儿钻进他的臂弯。
他浑身一滞,黑暗中迎上她清淡明亮的眼睛,素白的眼睑上透着几分微红和浅浅的浮肿。
“我小时候见过牛被雷劈死,后来就很害怕打雷,一打雷就睡不着。”其实她根本不怕打雷,哪怕亲眼见过牛被劈死也不怕。她编瞎话的本事是张口即来,她有多擅长漫不经心地撒谎,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小时候都是妈妈抱着才能睡。”
“这样啊……”他温声道,“那现在还怕吗?”他说着紧了紧手臂,将人圈在怀里。
感到他身上传来的融融暖意,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手指搭在他的锁骨上。
她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呼吸时身体的起伏,掌心传来他心脏鼓动的有力节奏,向导素像故乡的云一样柔软地包/裹住她,天然地安抚她的神经。
向导素的味道很淡,只是哨兵才对此敏感。每个向导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但是不同的哨兵能嗅出不同的体感。
他的有时候是微甜的,有时候特别像奶香,有时候又不知沾染了什么草本的味道……每次受到哨兵主观感受的影响,向导素闻起来都不太一样,可能刚用过的洗发水的味道就会带到向导素上,但是无论怎么变,就是能识别出来这味道是他。
今天曾弋闻起来是某种木本花香,可能是沾了院子里某种花的气息。她直觉这花的颜色应该是那种艳红的,就像那个耳坠一样。
他闭着眼睛,柔和安然,左耳上的耳坠已经摘去了,整个五官和轮廓线条精致流畅,清爽干净。
她想拨开他的衣服一寸一寸地确认他身上没有留下别人的痕迹。所有被盖住的地方,都让她忍不住去想象。她只是执拗地认为,他是不可以被玷污的。她不愿去想,他和任何人的亲密,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她想也不愿想。他明明就在面前,却是她解不透的谜。就那么隐隐地,撩动她的心,荡开好奇的、欲说还休的涟漪。
她把所有心思都埋在哨场以外他触及不到的地方,此刻只想怀揣着私心享有这一方温柔的怀抱。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她小声地数着,带着一点儿肉肉的脸颊上睫毛顺垂,嘴角微动着,看起来很乖,全然一副想要好好入睡的模样。
他忍不住就着夜光多看了看她的睡颜,又把下巴贴在她头顶,手在她背后跟着她数羊的节奏轻轻地拍着。
“好好睡吧。”他说。
……
来势汹汹的暴雨在第二天仍然没有收威,比赛却不会因此推迟,云花他们按照计划被直升机运到各自的地点空降。
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泥泞的丛林里和曾弋取得联系。
他们的结合度有限,精神场能互相连接的有效范围不过方圆三百米,而雷雨天的磁场更加波动复杂,这对哨兵和向导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泥地奔袭消耗着云花的体力。晚一刻收到曾弋的指引就意味着更多地暴露在周遭敌人面前。四下的地形对于潜伏来说十分有利,她决定利用这个空隙先搭建庇护所。
曾弋的降落地点可以说是糟糕,他落在一个沼泽边缘。这里非常空旷,他随时可能被暴露。而且在空中开伞时候,他看到有几个伞的落点方向离他很近。
他利用绳索挂住外围的树干,迅速撤离此处。然而前期的意外在时机上已经让他陷入不利局面。暗场比专用哨场的覆盖范围广得多,此刻建立暗场很容易暴露给敌方向导,而不建立又无法搜寻云花的位置。这是两难的困境。
战情瞬息万变,他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决定寻找一处易守难攻的地点建立暗场,一旦暴露还可以逃脱,幸运的话,还能在暴露前找到云花。
一分钟过去了,他终于在暗场覆盖的角落找到了云花,他极限地向她传过去一个信号后,云花的磁场就在反方向消失了。
他用剩下的时间推算标记了周围三个和他有重叠的暗场的场心,也就是向导所在的位置,然后紧急关闭暗场。
他绕开场心朝着云花最后消失的方向转移,顺利的话,他们将在中途相遇。
终于他们的哨场接通了,还剩下两百米的直线距离。就在此时,突然从曾弋身后跃出一个士兵,把他撞倒在地。
是敌方哨兵!
他被撞得头脑空白前,顺势做好防护往沟坡滚落。
云花的哨场里,曾弋的一切信号都像断开的心电图一样沉寂为一条荧绿的直线。她在精神图景里找到那只红狐狸,它缩着身子四肢乱蹬看起来很痛苦。雪豹上前去舔狐狸的脸,试图安慰它,可理智告诉她,这些无济于事。
她的向导此刻正在遭遇正面袭击,她必须去解救他!
曾弋在翻滚中下落十几米,这给他迎来了喘息的机会。他忍着疼痛挣扎起来,奔袭在丛林里,试图甩
', ' ')('开紧随其后的哨兵。
对面哨兵有向导的指示,所以自己无论怎样隐藏都会暴露。他的体力在高速消耗,同时维持哨场也对他消耗很大,但他必须坚持。这是他呼唤他的哨兵的唯一方式。
他无路可逃玩,只能剑走偏锋——往场地边缘跑。比赛场地会随着时间缩小范围,待在外围意味着缩圈时会因为被干扰磁场强制解除行动力而淘汰。
他在赌极端条件下,自己能搏回胜利。
对面的哨兵稍显犹豫了,而曾弋并没有丝毫退缩。
他在哨兵扑上来的那一刻,快准狠地利用一切条件用技巧将人制服,他甚至一边释放过量向导素,一边强硬地冲进哨兵的精神场,注入过量信息,压榨对方的精神空间,逼迫对方陷入不可避免的精神停宕!
哨兵的眼睛爆出红血丝,他高喊着:“你这个疯子!”
他以前最喜欢的就是世军赛哨向对抗赛里不限制哨向密接的这个规则,因为他够疯狂,他不在乎在赛场上和向导发生任何事,但是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向导,比他疯狂百倍十倍!
他早在昨天就开始为今天的比赛不择手段了!
他勾引具有威胁的哨兵去他的房间,骗取他的精神场信息!现在正在利用昨天的收获对他的精神场进行强制干涉!就像拿着现配的万能钥匙破解防盗门锁那样!
哨兵在精神场失控前的一秒,紧紧抓着对方鲜红的五星肩章,听见面前残忍而美丽的东方向导操着勾魂摄魄的嗓音狠决地对自己说:“尼尔,和你亲爱的美/国一起淘汰吧!我会把你的队友一个一个都送过来!”
他终于咬牙切齿地放开了他。
没有时间了!
高强度的干扰磁场包围了曾弋,头颅内外昏痛难捱,他必须在精神场崩溃前和时间赛跑,跑到圈内的安全区!
他不是靠着身体,而是靠着超人的意志才能再次起身,迈开长腿像猎豹一样再次奔跑。
他的草绿色的迷彩服上沾了泥水和血汗,在阴霾里迎着雨水的冲刷,穿过一片片一丛丛灌木和花海,他和所有遇见的人搏斗,他放倒了三个向导和一个经验不足的哨兵,他朝着尽可能安全的地方跑,直到用尽最后的力气。他怕他一旦倒下,就再也不能等到他的哨兵。
终于,他绊倒在一片蔷薇丛中,昏睡过去。
此刻,云花正和一个男性哨兵正面遭遇。对方挑衅地用国际友好手势问候她。她知道她不能被激怒,更不能被打败。
就在刚才,一切如琴弦崩断一般戛然而止,她的精神场里再也没有队长的存在。
她只能靠自己,她要稳住,她要去找他,她要保护她的向导!
她稳稳地接住了对面哨兵的拳脚,纵使疼痛,纵使受伤,她每一下回击都给出了最优解,她卯力爆发的重拳不逊男子,她的敏捷更胜一筹。她击中所有优势,加之无比的战斗意志,她将他放倒在地。
与此同时,整个赛场的厮杀也进入白热化,最后有两只队伍同归于尽,比赛信息更新至只剩下两个乌克兰哨兵和云花他们二人。
云花已经到了极限,她的精神场也已过载。她甚至想躺在地上,只希望天命圈能把那二人淘汰。
可是她一想到曾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再次站了起来。
爬也要爬到他身边。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往安全区缓缓移动,终于,她嗅到了他的气息,微弱的向导素,这回是蔷薇花香的她的向导。
她终于找到他了,他躺在蔷薇花从里,荆棘缠绕着他的四肢。雨过天晴的阳光从乌云的裂隙中射下来,照耀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他闭着眼睛,嘴角有干涸血迹,斑驳的红沾染他的周身。他静静地躺着,有着童话般的沉睡,有着雕塑般的优美,他是凌厉而纯净的精灵,也是圣洁而残破的天使。
她怔愣地坐在他身边,眼眶涌出热泪,她伸手要将他抱起,却被人从身后击中,空包弹的力道把她打得向前扑倒。
她倒在温热的躯体上,泪水沾湿他的前襟。
她耳边响起他温和坚定的声音,他说:“不怕。”
下一秒,她感到一股力道从身边爆发,一杆黑洞洞的狙击枪被迅捷地托起,她听见耳侧传来清脆的换弹声和嘹亮的枪响,一声!两声!击破长空……
世界终于恢复了安静,她的背上传来轻抚。她伏身在她染血的蔷薇身上,听见庄严的国/歌在空旷的赛场上奏响。
他温柔地连接她的精神场,打扫这个隐形的战场,而她坐起来把他环抱在怀,拖着他的面颊,轻轻为他擦拭血迹。
雨打花落,满地飘零的血色花瓣,卷着阵阵清香,氤氲其上的水雾在阳光下蒸腾。
她捻起一片花瓣摆在他眼前:“好美的蔷薇花啊。”
“有我美吗?”他张开双臂展示他的挂彩,开起不着调的玩笑,温柔地看向她眼底。
“你没事儿吧?”
她嘴上不屑地回复,心里想的却是——
你
', ' ')('啊,你比蔷薇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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