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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秋天,金桔成熟的季节,店长迎来了待产期。
他的生活很规律,早睡早起,健康饮食,定期体检,并且保持心情愉快。除了偶尔发发骚,一切都很正常。
魔女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一个新生个体从无到有地诞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对于她而言,见证这一切更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崭新的奇迹,生命的传承寄托在温暖的子宫,无数次的胎动盛放出伟大的恢宏。
金桔瓜熟蒂落之日,鉴于店长出现了生产的前兆,也就是阵痛与宫缩,魔女立刻开始了周密的产前准备。
兔子店长的脸有些红,和被衣物遮挡的屁股一个颜色——这也是他自己作的——魔女清早起床,左右都没见着人,到酒吧一看才发现,好家伙,这家伙居然正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柜台后面擦杯子!
虽然店长弱弱地辩解说这都是为了缓解临近生产的紧张情绪——习惯的工作可以让他冷静云云,但魔女火气上来,还是抽了他屁股一顿。
要不是顾及着他肚子里的孩子,魔女八成会让他当场屁股开花。
店长心虚地瞟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魔女,悄悄挪了两步,朝事先准备的产房探去了脑袋,只是还来得及没看个清楚,就被随时保持警醒的魔女揪住耳朵,半提半拖地抓了回来。
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皮的店长:不敢动.JPG
“可以进产房了,产前阵痛还是比较辛苦的。”余光瞥到正努力装乖的店长,她凶巴巴的目光立刻激射过去,“不痛?”
“痛……”
“那还愣着?”
“嘤。”
懒得去想这家伙复杂的心路历程,魔女直接把他推进了产房。
脱掉所有衣服,换上一条宽大的白色产裙后,店长就像抓娃娃机里的布偶一样,手是手脚是脚地,被规规矩矩摆到了产床上。他安静地呼吸,安静地凝视魔女的背影,安静地感受一阵又一阵规律性的宫缩。
“阁下……”他轻声喃喃,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宁静,然后勾出一点浅淡的笑,闭上眼调节呼吸。
羊水破之前都是漫漫的等待,或许长,也或许短。只能思考的时候,时间仿佛会被无限拉长,每隔几分钟都更上一台阶的痛楚才是唯一的计时器。
它以肚脐为起点,逐渐向整个下腹部扩散,腹腔里像是被荒原上的秃鹫噬咬撕扯下片片的肉块,血肉纷飞,内脏移位。
里面现在是滚筒洗衣机吗……
店长张着嘴,面如金纸,眉宇颓丧,额头渐渐缀满了汗,也没什么活力的样子,仿佛呼吸都在疼痛。
魔女捏着他的手,被反握得很紧。
“很痛吧?”她低声道。
“……嗯。”店长抖抖睫毛,唇色发白,唯独眼珠很亮,“比您操进子宫还痛呢。”
“都这种时候了。”魔女有些生气,又有些哭笑不得,“我去拿无痛的……”
“啊,阁下——”
他惶然打断了魔女要说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做。
魔女回头看向他不肯放开的手。
店长顿了顿,才从刚才突然剧烈了一瞬的宫缩中缓出口气,湿漉漉的红眼睛温润地望着魔女。
“这是阁下的孩子,也是我期待已久、梦寐以求的。”
“第一产程,第二产程,第三产程……分娩每一个细节,我都想要完全的感受,哪怕是最极致的痛楚。”
“可以吗?”
话到最后,他忍不住蹭了蹭魔女放在自己脸边的手,清亮的眼泪像河流净水一样淌下,却并无半分凄楚与悲伤。
那是一种另类的喜悦的泪水。
魔女叹了口气,安慰般轻轻抚摸他湿透的额头,“……嗯。”
店长一下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但笑容还未完全展开,眉头就忽然蹙起。魔女刚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便看见他分开双腿敞着的雌穴,一下子涌出了大股无色透明的液体。
店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羞耻与慌张起来,“啊!”
液体打湿了产床,魔女离得稍近一些,可能明显地闻到液体那种自然的味道,隐约还有极细微的甜,并且穴口就像是打开了水龙头一样,一波又一波的热流根本停不下来。
“羊水破了。”她严肃了一些,瞥了店长一眼,没好气道,“不是骚水。”
后者如果不是疼得不能动弹,此时恐怕已经扭成了蛆,连忙红着脸矢口否认,“我没有在分娩的时候发骚……”
不打自招。
魔女转过头。
羊水破了之后,阵痛会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达到身体无法承受的程度,子宫颈也将慢慢调整到能够生产的状态,由厚变薄,由窄变松,这个过程,也就是俗称的“开十指”。
虽然根据实际情况,宫颈的扩大并不一定会真的到十指那么宽,但也差不离多少,具体还得看胎儿的大小与胖瘦。
只有分娩之痛,是
', ' ')('永远不变的。
产床上,店长像一个瘫痪的橡皮人,断断续续发出痛苦的喘息。
那是如同整个下腹部虬结在一起,凝聚成一团硬块,还不断强烈地泵动的感觉。腰也很酸,椎骨里流动的仿佛不是脊髓而是白醋,稍微的扭动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直到宫口全开之前,都属于分娩的第一产程。这是最漫长也最难熬的阶段,大约需要六至十二小时不等。
“坚持住。”
魔女怜爱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珠。
哭得真好看。
她想。
他的每一种反馈她都很喜欢。
虽然被分娩之痛折磨的样子真的很可怜,但她似乎也不知不觉习惯了让对方承受。
“呃啊……”
店长已经被疼累了。
他调整着呼吸,放下了脑海中对痛苦的感知,放下了紧张与迷茫,放下了反抗与维持反抗的意识,放下了担忧与恐惧。
全身心地投入到感受里。
感受自己呼吸的节奏,感受子宫的扩张与收缩,感受腹内腔体的挤压与放松,感受胎儿的移动和下走,感受肚子里热暖的温度,感受宫颈被由内而外地撑开,感受产道的极限,感受生命释放而出的磅礴。
身体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不,不是痛,而是快感。
热哄哄的快感。
温暖得像是漆黑雨夜里,沐浴后的魔女阁下点燃了壁炉的火,噼里啪啦的烧柴声中,她翻阅着厚重的书籍,湿答答的长发黏在她性感的后背,雀跃的火光在注视者的眼中闪躲。
茫茫然的快感。
舒服得像是飘在云层上,扑面而来的都是蕴着魔女香味的风,它们柔情缱绻,它们如丝如缕,让暴烈的锋利的冰冷的都溶于水,渗透灵魂,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凌乱的产床上,店长陷入了长久的失神。
“你高潮了。”
魔女用早就准备好的布包将柔软的幼崽裹起来,放进婴儿床,满眼都是喜欢。
店长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眨眼的能力。他吸了吸鼻子,眼里弥漫着水色,定定地望着魔女。
“我是被您宠爱着的吗?”
问句。
人是时间战车上的齿轮。年幼者单薄易碎,年长者锈迹斑斑;强者镶满锋利的锯齿,弱者圆滑无害;外向者凸出而引人注目,内敛者隐蔽且无声。他们以链条相连接,嵌入亦被嵌入,只为了寻觅配对的齿轮。
但万万亿齿轮中,只有一个可耦合。
“你做得很好。”
她俯身亲吻了他的唇,柔软贴柔软,双唇密不透风地耦合在一起。
呼——
意识里,他长舒了一口气。
天花板很干净,像崭新的巨大纸张,未经着色而一片空白,预示着生命的一。
……
晴天。
冬日午后的阳光灿烂却不热烈,落在餐厅的菱布格窗帘上,将整个房间的色调都照得很暖。
魔女抱着崽儿,将食指伸进小婴儿的小肉手里,被抓握、抽出、被抓握、抽出……玩得不亦乐乎。
“您以前不喜欢晴天。”
店长解掉围裙,凑进了看,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她很喜欢。”魔女将女儿抱到阳光下,小家伙一下子咯咯笑起来。
“好可爱。”店长心都化了。
“她有一双和你如出一辙的红眼睛,像鸽血红宝石。”魔女赞叹道。
“名字呢?”
“唔……”魔女运转魔力再看过去,“命理的断罪者,执掌杀戮与惩戒的猩红魔女,其名为……”
【绝望】。
太阳下,小魔女的红瞳反射着璀璨的华光。
店长将锃亮的厨刀收进刀具匣,转头笑道:“那还真是……和我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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