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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云容知道三公主因意外瞎了双眼、断了双腿后只是微微一笑。她缓缓抚上自己看不见的左眼,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小姐!”侍女芙蓉乐得不小心将水盆踢了出去:“三公主当初害得您双目失明,现在您好了一只眼睛,她遭了报应,真是喜上加喜啊!”
她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捡,正听见有人叩门,只轻轻叩了两声,很是礼貌。她上前将门开了条缝,脑袋伸出去瞧了瞧:“严……严大人?”
鹤云容倚在门上,看着严青一步步走来。他今天穿着一件绣着巨蟒的长袍,外面披着厚重的黑色狐裘,柔软的狐毛上沾着些白粉。
鹤云容记得严青不喜欢像其他太监一样擦粉点胭脂,今个儿也不知是怎么了。
“严大人。”她微微颔首。
“皇上派咱家来此处办事,顺带看望下将军。”严青压低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墨色的眸子定定落在她身上,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羞赧。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鹤云容一甩袖子,“严大人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咱家的时间不多。”严青摇摇头,踌躇一会儿,从袖中掏出个小玩意儿。
“这是咱家刚才在摊子上看见的,寻思着将军……鹤小姐应该喜欢。”他说话间额头已经出了层薄汗,别开眼睛不敢看她。
那是个瓷制的小人儿,正是鹤云容的模样,手捧一卷书淡淡笑着,儒雅又不失贵气。
“雕得真好呀。”芙蓉探头看着,忍不住夸了一句。
鹤云容退隐前是唯一的女将军,从未打过败仗,深受爱戴,大街上随处可见关于她的小玩意儿,这瓷人也不少。只是这个瓷人精致程度比街上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连用料都是极好的。
严青红了耳根,只会愣愣地盯着鹤云容衣角的青竹看。
鹤云容接过小瓷人儿,不小心触到了严青冰冷的手掌,激得他慌忙收回手。她弯了弯嘴角,将他送出去。
待严青的马车晃悠悠地离开视线,鹤云容收了笑,一脸冷漠地将瓷人儿丢给芙蓉。
“这……也像以前一样扔了?”芙蓉咬着唇有些不舍:“小姐,这个多好看啊。”
鹤云容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回屋,留下她一脸苦恼地站在那里。
马车行至角落悠悠停住。禾风担忧地撩开车帘:“大人,您还好吧?”
严青脸色苍白,也不回话,只呆呆盯着前方。
“大人,您的伤……”禾风想上前查看他伤势,却被躲了过去。“不过是几大板罢了。”
严青皱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神情有些落寞:“禾风,你说,这次将军会把咱家的礼物扔掉吗?”
“属下……”禾风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定是咱家还未摸清她的喜好。”严青拢了拢黑色狐裘,只觉得身子从内到外都是冷的。他又静静望了望鹤云容府外的高墙。他们的距离,永远都只能隔着这堵高墙。什么拿不透喜好,分明是送的人不讨喜……终究是他不配啊……
鹤云容刚步入内室,就听见萧亦深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那阉人又来找你了?”
她只皱皱眉,将先前未下完的残棋收起来。
“啧,真是阴魂不散。”萧亦深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转而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道:“他又带什么好东西了?给我瞧瞧。”
“让芙蓉扔了。”鹤云容有些疲倦:“质子,您该走了。”
“那多可惜啊,”萧亦深惋惜地轻叹一声,“应该让我拿回去给院子里的狗玩玩。”他看着鹤云容脸色不太好,连忙一笑:“云容,我走了。”说罢,纵身从窗口跃出。
鹤云容抿着茶,眼底一片晦暗。如今她被逼隐退,却不代表会放弃复仇。皇族,欠她鹤家上下整整5条人命。到头来,这忠良世家就是个笑话。
现在,只差一个时机便可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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