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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执政官学会飞行(剧情/关于我爱您/她看见高贵/相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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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动乱正在婚礼现场发生。输家和赢家未曾确定,灯泡炸裂,玻璃乱飞,璀璨的灯光熄灭,玫瑰被人群挤在地上踩成暗红色的烂泥。转播随即被切断,画面消失。“连接中断”四个标准的蓝色字体在空荡荡的投影上漂游。

商陆死死盯着那片空白的投影,感到久违的恐惧正在将他淹没。

风暴正在发生,离他如此遥远,远达数亿公里。通过星际旅行他也需要至少一个下午才能到达A-3区,而那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在屏幕一片漆黑的现在,胜负随时可能分明,问题是赢家是谁。

无论谁赢,商陆想,他只祈祷输家不是她。

他猛地起身走向房门,推开门前迟疑了一瞬,然后快步返回屋里坐下来,打开终端。它依旧能够使用,和柏莎从前介绍它时一样能登入大量平民无法接触的站点。

这时候商陆发自内心地感谢它的可靠,他闯入帝国内部的监控系统,在浩瀚的监控设备中筛选A-3区,靠系统定位将靠近目标地点的那些投影到墙上。

这是非法的,毫无掩饰且相当明显,如果柏莎出事,不会再有人来替他擦屁股,遮掩这次非法侵入最高区域的罪行。

他很快会被找到,他会入狱,或者更糟糕的,他们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被权贵们遮遮掩掩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多年前已被宣告死去的人将在日光下第二次受刑,不算迟的亡羊补牢。也或许他会被再次押送回疗养中心,也说不定是谁的私人玩物,谁说得准……总有人想操他。

但眼下那些纷乱的假设都变成滔滔不绝的废话。如果柏莎出事,他想,如果她出事。

肾上腺素飞升,商陆感到自己手指冰冷,正在微微发颤,但是头脑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样清醒。他大概无意义地说出了一些“上帝”、“主啊”、“求您”之类的祈祷,源自于他童年时代在信仰宗教的贵族母亲身边曾做的祷告。商陆曾以为自己早已忘却那些,毕竟命运从未给他神启或怜悯,但现在他却脱口而出。

看,人并不需要信仰上帝。只要足够绝望,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不介意充当信徒。

在快速划过的画面中他发觉A区许多地方政变同时爆发,显然一切早有预谋。

大部分监控已经毁了,但有几个硕果仅存。他找到最近的几个,但角度都还到不了婚礼现场。于是商陆转而黑入城市安保系统,他成功了,很好,现在他罪加一等。

系统中停放着军用小型无人飞行器。从型号和式样来看六七年间小型飞行器更新迭代,但商陆接入了其中一个、切断报警系统。

试试吧,他想。无论怎样,他要到那个鬼地方去。

在他的全部生命中他只剩下两周的、操控过时飞行器的经验,完全通过模拟舱得来,没经过实战检验,也没有体验过城市楼群间混乱的风场。但是商陆接入那个控制端,控制设计起飞路径。

最初并不稳定,摇摇晃晃。但眼前的屏幕很快切入晃动上升的视角,商陆看见机库的出口被甩在身下,发出蓝色闪光的高楼扑面而来,他看见璀璨星空。

一种几乎是令人惶恐的熟悉感在脑海中苏醒。血液在奔流,轰鸣着流经身体,让他感到清醒也感到恐惧。执政官和商陆一样从不热爱战争,他们只是拥有各自的目的地,然后为此抛弃所有,一往无前。

画面在摇晃,他笨拙又惊险地避过一处又一处警卫机,必要时击落其中的一些。高楼在翻转,视野旋转,星空与大地同时交错出现,被拉长成混乱的线条。那架飞行器逐渐变得灵敏,如臂指使。

帝国对他的防备不是毫无来由,商陆想,他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他正在靠近那团混乱。激光武器的光线在下方飞闪,自动闪避功能和他的操控共同确保那架飞行器躲过它们,机腹侧面有两个口子,但动力系统完好无损。混乱的最中心看样子已经平静,其中一方显然控制了局面。几个小时前照亮夜空的灯火已经熄灭,满地狼藉,玫瑰花被踩碎在地。

再近一些——商陆看清了人群的最中心。

所有的响声从他身边消失,奔流轰响的血液重新淌回身体,彻骨的冰冷散去,他还在人间。

纤细的新娘,不,她已经不再是新娘了。那身纯白色的婚纱被她轻而易举地脱下来扔在地上,沾染鲜血。永远高傲、自信也疯狂的小alpha踩着军靴,那头灿烂如日光的金发披散在肩头。他看不清她,但是他能想象到那双眼睛中闪亮的火光。

在柏莎的身边,她的两位兄长横尸在地,鲜血将他们同样是金色的头发浸没,而阿诺德公爵看起来生死不明。

转播仪已经重新架起,她正要发出胜利的宣言,向他,也向她的全世界。

商陆关闭终端。他已经知道谁主导了一切。他的小alpha,她永远不会失败。这种暴行让人感到恐惧,感到惊骇,但更大的安宁笼罩了他。

柏莎平安无事。

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他只希望能短暂地睡一会,将战栗与期待、惊骇与喜悦全部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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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然后他听见脚步声。这回睡眠没能将他彻底吞没,公寓的门轻而易举地打开,门锁像是压根不存在。

这其实更像是个恐怖故事的开篇。但随后事情开始变味,外套被熟稔地脱下来扔在椅子上,鞋子蹬掉。嘎吱一声,床下陷了一个微弱的弧度,商陆转身,张开双臂。

正如他已经预料到的一样,他拥抱住怀里的少女。她带着冬日的寒气,在他怀里缓缓变得温暖。

“您醒着呀。”柏莎捧住商陆的脸近乎虔诚地吻他,同时带着一点轻渺得一吹即散的好奇心,“是不是其实每一次我来您都会醒?”

“是的。”他说,“除了上一次。”

她身上白茶的香气在温暖狭小的卧室中膨胀,将他淹没笼罩。她把自己伸展开,搂住商陆的脖颈贴在他怀里,充满热爱,充满依恋。他们久别重逢。

“你疯了。”商陆说,不像是责怪,只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这是一场政变,柏莎。你会被称作叛军。”

“恰恰相反,”小alpha咯咯笑了,目光灼灼,把握十足,“我会被称作英雄。”

商陆闭上眼睛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知道柏莎才是正确的那一个。平民派的英雄正在诞生,即使她从头到脚都是个小暴徒、独裁者、好战分子。真是够疯狂的,不是吗。

“你父亲,他还活着吗?阿诺德公爵?”商陆问。

“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活着。”柏莎偏过头笑了笑,明亮而天真,“他为我感到自豪。他一直期待一位阿诺德中的阿诺德,够资格成为他最得意的继承人。而今天,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想起那些惨叫。想起她十四岁的生日,那一天父亲终于答应她带她到所谓的“疗养中心”一看究竟。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寻常名字背后的暗藏深意。

“这是破例,”公爵说,“你现在还不该去那儿。不过这事以前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到现在还喜欢他。”

“爸爸,我很早以前就向您说过,这不是喜欢。”柏莎说,带着她惹人喜爱的甜美笑容,可惜看起来不够像个alpha,她的父亲一直为这一点感到不快。

“只是因为他曾经击败我而已。他不该就这么死掉。”

公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吧。”

于是她看见执政官。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柏莎曾经和执政官擦肩而过,甚至说过几句话。那时她才十岁。而在更早的时候他曾经击败她,有也只有他能捕捉到那些刁钻的切入路径,他曾经在黑暗的空间将她所率领的编队击落。在新任的第三执政官从未留意时,柏莎已经和他一次又一次地相逢,交锋。

她十岁那一年亚联邦已经反攻至伊利亚特,那简直是帝国不少人永生的噩梦。星舰爆炸形成的火焰在太空中燃烧,那是短暂而璀璨的焰火,在氧气烧尽后乍然终止。炮火划过夜空,爆炸掀起热浪,残骸如流星划过漆黑的天幕。

残酷。残酷而让人着迷,危险而让她沉醉。她从来不是只躲在操控室的贵族胆小鬼,柏莎曾经无数次亲临战阵,即便是她那样做也相当冒险。但她永远可以从炮火的缝隙中脱身,直到她已经可以站在指挥室设计整支编队的切入。

只有亲自面对过迟蓝才能了解指挥官多么令人畏惧。他指挥的编队攻入密集的敌群,帝国的主舰与主舰之间相隔几百公里,但在无垠太空相当密集。但是它们被切开、分裂、各个撕碎,钢铁的洪流像是脆弱的纸片,支离破碎。

他无需浮夸词藻的装点,迟蓝就是传奇本身。精确、冷酷,像是几何或者数学,只有纯粹简单的公理。那一夜柏莎登上高处,在她头顶几千公里之处,指挥官正在漆黑的太空中创造以弱胜强的奇迹,以区区三支编队歼灭了敌方的十四个。

然后她收到了广播。公开频率,附带强干扰,每一个终端都收到了。

光线打在夜空中,联邦年轻的指挥官看起来就在她面前,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眼睛浅黑色。有一些噪点在屏幕上闪烁,但柏莎看不见那些。

她只盯着他,睁大眼睛,猝不及防的见面让她恍惚。他有她预料之中的从容与镇静,而另外那些东西是年幼的小女孩无法明白的。她只是感到……感到指挥官远没有她猜测的那么冷酷。

“战争中死去的是爱好和平者的一员,我们过往无法开口,是因为孱弱让我们没有资格选择。如今力量已经得到证明,是时候讨论这样的战争是否还要继续。伊利亚特,一切的起点,也有可能是一切的终点……”

真奇怪。强大让人着迷,征服与胜利更是让她浑身发烫,怎么会有人在拥有时选择放手?战争理所当然会流血,可牺牲的并不是自己。柏莎过去想不到有人竟会为他人的牺牲埋单,放弃未来目之所及的胜利与荣耀。柏莎是贵族,是的,一直都是,可是她见到的放弃从来都是情非得已,是软弱,是心怀愤恨。

那一点儿也不美丽,柏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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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没有尊贵,只有妥协。但这次不一样。他和她见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指挥官的声音如此平静,但是她在其中听见力量、听见坚决,那双浅黑色的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像是直视着她,透出……柏莎无法描述,但她感到脸颊发烫,血脉在疯狂地奔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巨鼓一般在耳边轰响。

繁星璀璨,伊利亚特今夜繁星璀璨。而就在柏莎面前也在几千公里外的高空,她的启明星正在升起。

她看见高贵。那种奇妙的、陌生的品质正在熠熠生辉,柏莎永远也无法成为那样的人,甚至小alpha堪称是相反面。但仿佛磁石的正极吸引负极,太阳吸引行星,他吸引她,让小女孩头晕目眩,心醉神迷。

那一天是一切的分界点。过去柏莎梦想击败指挥官。而在那之后,她梦想得到他,占有他。那份罕有的辉光可以在所有人目光中闪耀,但终有一日会独独归她所有,而一旦得到,她永不会再放手。

而如今她再一次见到执政官。那张曾吐出优雅字句的薄唇中被粗大的阴茎塞满,他正在艰难地喘息,被高热烧得脸颊泛着红晕,他身后同样有阴茎,打桩机一般高频率地进进出出,带出鲜血,顺着修长的大腿滑落,像是如缕的泉水。

执政官正在被阴茎贯穿,双手反铐身后,像被钉住双翅的蝴蝶。那双浅黑色的眼睛半睁开,望向虚空中某个无意义的落点,湿润淡漠,迷离恍惚。没有情欲,没有愤恨,甚至没有悲哀。曾经让她无数次梦到的眼睛光华散去,成为简单的空茫。

“真可惜,柏莎。”公爵笑着说,“看来执政官不能再当我小女儿的对手了,不过如果你喜欢他,倒是还可以试试他的滋味——从我的体验而言他确实不错,不过作为父亲我更愿意给我的小女儿提供一个崭新的。”

亚联邦把他的记忆清除得太好,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利用价值,而恨执政官的人又太多,不愿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于是结果如此——高效的、精彩的废物利用。

柏莎沉默了相当久。她安静地站在透明的玻璃前看着里面正在发生的惨剧,看到鲜血与哀吟。

“我不明白,爸爸。”小alpha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笑容依旧甜美,“您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既然看出来了我爱他,您为什么、永远、不肯让我称心如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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