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gl]归魂作者:绝歌

第10节

“嘴不留德”叫道:“小唐不是你爷爷的人?没你爷爷和小唐帮衬,你一个黄毛丫头开得起事务所?没你爷爷挂法人代表的名头,会有人找你看风水?”

路无归听他们吵得厉害,她听得头都大了,跟“钱姐”说她出门的时候刚吃过早饭就避去了院子里。

她觉得游老头分家是对的,就冲“嘴不留德”这钻钱眼里的闹腾劲,早分早好。如果不趁现在游老头还经得起折腾把家分了,等岁数大了折腾不起了,游清微能和“嘴不留德”打起来,到时候绝对是家无宁日。

路无归站在院子里无聊地左顾右盼,打量着游老头的院子去看游老头的风水布局。

她上次来的时候没太注意,这次才发现游老头家居然是个八卦布局,草皮、绿化植物、石子路是按照八卦方位布的。这是一个八卦阵,且整个阵势都是引向主宅的。她凝神顺着阵势引导朝小楼的顶端望去,她虽不懂阵,但懂得望气,一眼看出阵子里的八卦阵引到房顶上汇成了阴阳二气组成了一个太极,太极盘踞在房顶上旋转,那由气汇成的淡淡光晕从紧贴在房顶上的太极中垂下,像是渗进了房子里罩在了某处。

下意识的,她觉得这太极下面有东西!游老头的这八卦阵跟那太极下面的东西有关联。

第42章

又或者,是游老头家有什么不妥,需要八卦阵来镇宅。

她想起游清微爸爸变成的白鳞怪物、游清微背上的白鳞、梦中的大白蛇,她知道这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

她和白蛇一起听经的那一幕又从脑海中划过。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梦境会和现实有关联,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想到游清微爸爸怀里的东西,想到大白不见了,再次涌现起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忘了很重要的事情的强烈感觉。

她想,如果找到游清微的爸爸或许会有答案。

她想给自己脑海中那些纷乱的记忆或幻觉理出个头绪,她不想再这样懵懵懂懂地迷茫下去。

客厅的大门突然打开,“嘴不留德”被两个穿得格外齐整的年轻人架到院门外,把她关在了外面。

路无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闹得太厉害被扔出去了?

她看到“嘴不留德”朝她看来,似乎要把气往她身上撒的架势,赶紧一扭头回到了客厅里。

游清微依然懒洋洋地窝在单人沙发中;游清禹隔着落地玻璃窗频频朝外看,似乎不放心“嘴不留德”;游敬明则是沉着脸没说话,旁边坐着一个西装革覆的大叔对着文件念着,听起来好像是在分割财产。

等他念完,游敬明才坐正身子,微微朝游老头方向倾了倾,看向游老头问:“爸,我想知道为什么。”

游老头说:“因为你大哥生死未卜,得有人继续找下去。”

游敬明站起来,怒道:“大哥已经死了!这些年找他死了多少人,还找!为了他一个人,要死多少人才够!”

游清微抬起头看着游敬明,说:“我爸还活着。”声音不重,但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格外坚定。

游敬明说:“我随你们!”他抓起笔,飞快地在文件上签了件,拿起外套往外走。

游清禹看了看他爸,又看了看游清微和左娴一眼,也飞快签了字。他对游老头说:“爷爷,那我们先走了。”

游老头点头说:“好好念书,爷爷等着看你的画展。”

游清禹羞涩地笑着挠挠头,“嗯”了声,起身走了。

路无归心说:“原来这么多年,游老头和游清微一直在找游敬曜。”黄泉很大,地面上的黄泉井比汽车站多得多,要在茫茫黄泉井中找到游敬曜比人走丢在汽车站可难找得多。至少人丢在汽车站还能贴寻人启事还能找人打听,丢在黄泉井,那比大海捞针还难找。

她走过去,在没人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地盘起腿,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找游敬曜。”

游清微惊愕地抬起头看向路无归,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路无归说:“游敬曜拿了我的东西,我要找他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游老、左娴、游清微似乎都被惊住了。

旁边那四十多岁、西装革覆的大叔非常有眼力地收拾起文件,说:“游老,那我先去办事了。”

游老头点点头,对西装革覆的大叔做了个“请”手势,说了两句客气话。

左娴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问:“有把握找到吗?”

路无归想了想,说:“黄泉很大,黄泉井之间又是相通的,这么多年过去,即使知道他下的是哪口井,也不见得就能找得到,他很有可能走得离那井很远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人不吃饭会饿死,他要活下来就得找吃的,黄泉井底下不太好找吃的,要找吃的必得下阴河。别的井我不知道,反正我家那井纵使有水脉,离阴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黄泉路的那口井离得就就更远了。”

左娴一听,燃起的希望就又大了几分。

游清微略作沉吟,说:“到我房间去说。”

路无归起身跟在游清微身后上楼,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游老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去找一种能够往来阴阳两界的蛇,这种蛇通体纯白没有任何花纹,头顶上长有一独角,有剧毒,人被它咬了必死无疑。它逐风水龙穴、择阴阳交汇之地而居。”他顿了下,又说:“以前柳平村就有这种蛇,后来柳平村的风水破了,这蛇就绝迹了。”

路无归回头看向游老头,问:“小白龙?”

游老头问:“你知道?”

路无归说:“应阴阳说的。”她心说:“才没有绝迹呢,那蛇还把老财给咬死了,还被我飞了一刀。”

游老头点头,说:“小白龙是俗称,有人称它为阴蛇或蛟蛇。”

路无归想起游清微爸爸变成白鳞怪物,又再联系到游老头说的,便觉说得通了。肯定是游清微的爸爸跟小白龙沾上了因果,然后为了去了结因果才走阴找小白龙。那么游清微身上的白鳞应该是从她爸爸那沾到的。

她跟在游清微的身后进入游清微的房间,游清微请她坐下后大概说了下这些年寻找游敬曜的情况。

游家从两方面入手找游敬曜,首先第一点自然是游敬曜下黄泉井的目的——找那通体雪白带角的阴蛇,只是找了这么多年,连阴蛇的影子、甚至连阴蛇可能出没的风大大脉都没有找到过;第二点则是以游敬曜当年的本事来说,他还没有本事自己一个人下黄泉井,必然会找帮手,他要张罗人手、要准备大量下黄泉井的用品就必然会留下丝索和痕迹,这些年游家按照这些线索和痕迹找了不少地方。游敬曜是个能人,在已探知的黄泉井里发现他们踪迹的井就不止十口。

游清微说:“之前找我爸的事一直是我爷爷在主持,他年岁大了,这两年把事情逐渐转到我手上。说实话,就下黄泉井来说,我只下过一次黄泉井,第一次下黄泉井如果没你下来救,就已经折在了里面。”

路无归问:“你为什么要下黄泉路的那口阴井啊?”

游清微说:“那口井在市中心,想着又有风水大师布过阵的,应该没什么大凶险,就想下去练练手。”她顿了下,说:“敢下黄泉井走阴的人本就不多,敢深入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走得越深就越危险,没有谁愿意为了点钱就把命送在下面。如果我们自己不带人下井,是没有谁会愿意进入黄泉井深处去好好寻找的。”她叹了口气,又说:“其实二叔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下黄泉井危险,折损了不少人手。只是骨肉血亲,我和爷爷还有我妈都做不到明知我爸还有生还的可能不去找。”

路无归没说话。她除了“发梦”时跟爷爷学的那些本事,别的都不怎么懂,对于怎么找游敬曜的事,她也没多少头绪,要让她找到游清曜容易,把游清微脖子上的玉封起来,夜里子时蒙头大睡,有至少五成的概率会离魂到游敬曜那里去。但她离魂从来都是来去都在一瞬间,别说认路,她连游敬曜在哪个方位都无法确认。她只说了句:“你们再下黄泉井的时候叫上我。”

游清微说:“这两天你就住在这,过两天有口井要下,我带你过去认认人。”

路无归还记得之前晓笙姐姐反复叮嘱过如果游清微让她下黄泉井就辞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问过晓笙姐姐才能做决定。她想打电话给晓笙姐姐,又怕被晓笙姐姐说,更不愿让晓笙姐姐担心、放下工作赶回来。她又想万一下了井没及时出来,晓笙姐姐该会着急担心了。她不想让晓笙姐姐像游老头和游清微那样为一个失踪在黄泉井的亲人一直悬着心。可是游清微背上的白鳞,梦中那和她一起听经的大白蛇,挠心挠肺地勾着她。她可以不找被游清微和她爸爸拿走的东西,可她想知道大白为什么不见了,想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会有那么多纷乱离奇的记忆,她不想带着疑惑茫茫然过一辈子。

晓笙姐姐打电话给她,她想和晓笙姐姐说,很多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直到游清微来找她下黄泉井,她终究还是没能跟晓笙姐姐说。她呆坐了两天,才想明白,只要她下黄泉井,不管她说不说,晓笙姐姐都会担心。她不说,不留线索,晓笙姐姐又不是干这一行的,想找都没法找。不管晓笙姐姐和庄富庆两口子愿不愿意甘不甘心都只能断了念想去认命。

地方有点远,路无归不认得路,只记得吃过早饭后,她带上她清点了自己带的东西,换了一个结实的登山包把东西装了进去,就跟着游清微上了车。

开车的是小唐,车子开了七个多小时,出了城上高速开了五个多小时,又拐进省道,再是乡道,然后是杂草丛生荒芜了很多年的土路,再然后,开进了一个破败的小山村。

只一眼,路无归就知道这村子已经没人了。

她不懂风水,但她懂望气,更是有眼睛会看。

这里不管是土墙瓦房还是青砖瓦房都塌了,断壁残桓一片荒芜,别说人气,连点虫鸣鸟叫都没有。

就算这是腊月天,但这地方并不冷,她老家的冬天比这里还略冷一些都能看到麻雀飞,可这里静得只有风吹的声音。再看这村子的草木,居然看不到一株绿色的,入眼尽是一片枯败,连四季常青的竹子或松柏都看不到一株。

车子在村头的路边停定,小唐和游清微都下了车。

路无归见状也跟着下了车,到碎石子路旁拔了一株枯黄的死草,看了下草根的颜色,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第43章

游清微看到路无归拔草的动作,笑了笑,说:“小闷呆,我们还没有到地方,得再往里再走十几里。我师叔和秦道公他们还没有到,在这里等他们。”

路无归“哦”了声。

游清微站在路无归的身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说:“爷爷不让我下井,这次有你一起,他总算同意了。带队的人是我师叔,算得上是他的衣钵传人。另外有一对师徒,是镇井人出身,他们守的那口井因为拆迁盖房填上了,我爷爷拉他们入了伙,秦道爷想带徒弟下井历练历练就答应了。另外有三个鬼道的人,他们要阴珠,我们再给他们提供物资,就一起搭了个伙,路上相互照应。”

路无归问:“阴珠?”

游清微说:“鬼珠子,鬼身上的东西,好像是由阴气凝成的结晶,沾阳气就化。”

路无归“哦”了声,想起有些厉害的鬼打死后,会掉点渣,那渣掉在地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散成阴气。

游清微说:“零七年的时候就找到了这口井,爷爷亲自来看过,说这口井太凶,一直没敢下去。这次好说歹说,那三个鬼道的人终于同意和镇井人搭伙,再加上有你,就来了。”

路无归想了想,问:“鬼道的人和镇井人有矛盾?”

游清微说:“有点不对付,镇井人见到无主的黄泉井是见一口封一口,鬼道的人要借黄泉井走阴找阴珠。”

路无归明白了。她心说:“原来是镇井人把鬼道的人要走的路给封了。”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自己无聊,搬了一堆石头在田梗上摆成一排,有一个人骑摩托车路过,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她,把摩托车一停,抽起摩托车后座上放的捆货的皮带就要抽她。庄富庆在不远处的地里看到她被那人追,拣了块石头“呼呼”地从旁边的小山坡上冲过来就要跟那人打架。后来那骑摩托车的人绕路走了,庄富庆把她训了顿,让她把石头挪开不准再堵路,说再有下次不用别人动手,他都抽她。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镇井人如果不把没人守的井封住,周围的人会遭殃的。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一辆白色的大越野车摇摇晃晃地从土路上开过来,停在了他们的车后面。

车门打开后,左小刺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她看到路无归就冲路无归挥了挥手,喊:“小闷呆。”

游清微一脸惊悚地看着左小刺,问:“你怎么来了?”

左小刺叫道:“你下井居然不带我!”她走到游清微的身边,勾住游清微的脖子,问:“知道什么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么?”

游清微问:“我爷爷同意了?”

左小刺说:“既然我收到了消息,游爷爷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一个五十来岁,穿着户外装的男子下车后,走过来,说了句:“师傅说这这丫头性子野,不把她带上,回头她再自己偷偷溜过来更麻烦。”他走到路无归的身边,说:“这位就是路小姐吧?”

游清微说:“师叔,这位就是路无归。”又对路无归说:“小闷呆,这是我师叔,他姓龙,叫他龙叔就好了。”她又向路无归介绍了跟着龙叔一起来的另外四个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是龙叔的儿子,叫小龙,另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是他徒弟大名叫薛元乾,游清微叫她乾哥;再有就是那一对镇井人师徒了,师傅看起来有五十多岁,怎么看怎么像是村里种地的人,另一个是跟小龙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两人一下子看了眼路无归就开始打量四周。

路无归看得出来,他俩看不上她。

游清微对路无归低声说了句:“那两位就是镇井人,年长的那位姓秦,人称秦道爷,喊他秦道爷就好。另一位是他徒弟,跟着他姓,我一直称呼他小秦。”她说完就上前去打招呼。

路无归“哦”了声。她见对方不愿搭理她,也不想凑上去。忽然上风处有一股死臭飘过来,那臭味跟尸体腐烂的味道如出一辄。死气飘来的同时,还有很轻浅的脚步声隐隐传出。路无归侧耳听了下,确定那散发着尸臭味的脚步声是从村里出来的。她反手伸到身后的背包中一把抽出法尺,诧异地看向村子方向,心说:“大白天的居然还有尸怪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明显只有下午五点左右的样子,照理说这时候是不会有尸怪出来的。

她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只听到那脚步声从村子里朝他们这里直奔过来,速度不算快,但也不算慢。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那塌了房顶的青砖房出来,似乎朝他们这看了眼,然后速度就快了起来。

路无归心说:“大白天还敢出来!”她一看这尸怪的速度和灵活度就知道有点不太好对付。她深吸口气,用力一个踏步奔着那大白天都敢出来的尸怪就去了。她一冲出去就听到游清微惊叫了一声:“小闷呆”,紧跟着又是左小刺的声音传来:“她干嘛去?”她心说:“就你们这警觉性还下井!”顿时一阵嫌弃。

左小刺的叫声又响起:“尼玛,跑得好快!”

路无归在心里一阵鄙视:“这叫借风势!风罡!”她脚踏风罡步,很快就冲到了从村子里出来的尸怪前,一眼就看到这尸怪满脸死气,她腾空而起,法尺对着那尸怪就砸了过去。就在她腾空跳起的瞬间,她看到那尸怪朝他看来,那眼神充满了诧异,然后像是猛地一惊,瞳孔一缩,一个扑身朝旁边闪去,在草地里打了个滚。

路无归一尺子拍空,落在地上,惊疑不定地瞅着那滚到草地上又与她拉开距离的“尸怪”,问:“人?”他一身死气,还有尸臭味,但是那眼睛是活人才有的,而且,通常来说尸怪都是力气很大但是很笨拙,遇到攻击通常都是用手挡啊,或者是不管不顾地扑上来,很少有尸怪会打着滚躲的。

那“尸怪”拍拍衣服上的草屑,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问:“你是游道法的人?”

路无归“呃”了声,说:“算是吧,游清微领我来的。”她忽然想起还有三个鬼道的人。她之前以为“鬼道”是收鬼的道士,这会儿看到这人,又觉得应该理解成像鬼一样的道士啊。

这人连呼吸都透着尸臭味,如果不是他的面相不是死相,又有双活人的眼睛,看起来真就跟尸怪差不多。

那“尸怪”回头大声地吆喝了一声“嘿”,又有两个比他还像尸怪的人从旁边一个塌了一半的破房子里出来,他叫道:“人来了。”

他们没再理路无归,朝着游清微的车子走过去。

路无归收了法尺,跟在他们的身后回到车子旁,就看到小唐从后备箱里往外拎背包,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个大背包。

游清微来到路无归的身边,有扇子抵在嘴边低声问:“你刚才做什么?”

路无归说:“我以为他是尸怪。”

游清微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大白天的哪来的尸怪?”她低声说:“鬼道的人常年跟尸体和鬼怪打交道,身上沾的死气比较重而已。”她又用更低的声音说了句:“修鬼道的人,看起来越像鬼的就越厉害。不过他们的脾气都不好好,你少招惹。”

路无归看了眼游清微,没作声。她又不是眼瞎,看得出来他们是走邪路子的。她心说:“难怪跟镇井人不对付。”她又朝聚在车子前的这一群人看去,三拨人凑起来居然有十二个人。

小唐负责后勤、采购方面的事,不下井,不算他也有十一人。

这让路无归有点无语,这么多人下黄泉井,遇到打不过的尸怪或大鬼跑都不好跑。有些地方很窄,人一多,跑起来就会挤,反而会坏事。绝对不如一个人下井便捷。就像她家的那口黄泉井,井口只容一个人侧身通过,那天她背着爷爷逃的时候,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或者是只有爷爷一个人,都不会有事。她觉得爷爷的背上都是伤,就是因为那口子太窄,爷爷让她先过去,爷爷等她先过的那会儿被尸怪追上挠伤的。

“小闷呆,走了。”

游清微的声音把路无归的思绪拉回来,她见到这一群人都把东西分好了,除了那叫秦道爷的镇井人是挎着一个道士用的那种老式布包外,其余的人都是背着背包。

她跟在游清微的身边朝着村子里走去,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小唐回去了。

刚才在村子外还没有太多的不太好的感觉,进了村子就像是踏过了界一般,进入了不属于活人的地界。

傍晚时分,天还没黑,阴气、煞气隐含着血光就从地里往外渗,使得村里的天色比外面的天色暗了许多,像是提早进入了黑暗。如果这时候爬到远处的高山上朝这村子看来,肯定能看到被一片淡淡的黑雾笼罩住的村子。

保安观的天也黑得早、黑得快,这里的天比保安观黑得还快。

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下黄泉井,她绝对会扭头就走,另外找井下。

路无归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口井比保安观的井还凶,她估计极有可能会有尸怪。鬼阴尸煞,鬼多的地方阴气重,尸怪多的地方煞气浓。这地方的阴气重,煞气比阴气还重,煞气里还有血光。

她只遇到过一次煞气中带血光的尸怪,就是把爷爷挠死那只尸怪。那尸怪浑身红通通像用血浸泡过,速度比她全力跑起来的速度还快,冲过来的时候看能看到血红色的残影,跟它对上,眼睛完全不够使,只能通过它冲过来时带起的风来判断它的位置。

她忘了是怎么遇到那只尸怪的了,只记得她背着爷爷一直跑,它一直在后面追。好像爷爷和它打了一架,没打过,受了伤,爷爷让她跑,她才背着爷爷跑的。她记不清楚了,只隐约有这样的感觉。

天黑了下来。

忽然,“啪”地一声响,刺眼的光照得路无归晃了晃神。她扭头一看,见是左小刺居然摸出了手电筒照路。

左小刺晃了晃手电筒,说:“冷光棒下井后再用。”

路无归诧异地问:“你在黑暗中看不见路?”

左小刺看了她一眼,问:”你在黑暗中能看见路?”

路无归听左小刺这么问就知道左小刺在黑暗中看不见路了。她想了想,说:“左小刺,要不你回去吧,外面还停着一辆车。”

左小刺叫道:“别啊!我求了好久,他们才带我下井的,我这连井都没看到你就让我打道回府,以后我还混不是混了?”她可怜兮兮地喊:“小归归,断人前途如同杀人父母。”

路无归噎了下,问:“那你会开阴眼吗?”

左小刺说:“会啊。”开阴阳都不会,还怎么混?

路无归说:“那你要是看不见路了,记得开阴眼。”

左小刺说:“行!”

路无归看了看周围越凝越浓的阴气和煞气,她又看了看游清微和左小刺这两个半桶水,想了想,把包背在前面,从包里摸出她那足有半尺厚的一叠符,从里面翻出两打风罡符给了游清微和左小刺一人一打,说:“给。”

她说完就看到大家都在回头看她。她心说:“你们不会是想要我的符吧?自己不知道准备啊!”麻利地把剩下的符装回了包里。

她刚把符塞回包里装好就听到小秦低低地说了句:“这傻冒带一堆符就想下井。”

小秦刚说完,秦道公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说:“专心赶路,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左小刺看过路无归给她的符,果断地放在最容易掏出来的地方。她不会画符,但表妹教过她认符和用符。

游清微道了句:“谢了。”把路无归给她的符贴身放在随手就能掏出来用的地方。

第44章

秦道爷问路无归:“小友是符宗出身?”

路无归看了他一眼,说:“不是啊。”

秦道爷问:“那这符是长辈所赐?”

路无归说:“我自己画的。”

秦道爷加快两步,走到龙叔身边,说:“这井这么凶,怎么还带三个孩子过来。”

龙师叔轻声说:“小路的爷爷和我师傅以前是同门师兄弟,打小就跟着她爷爷下黄泉井。前阵子我去秦岭,清微和小刺这丫头跑去下阴井,陷在下面三天,还是小路下去给捞回来的。”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说:“小路看起来是有点呆,那是因为她的魂不全,有一道魂在我师兄那,师傅说她离魂的时候见过我师兄。”

秦道爷点头,说:“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他又说:“这不对啊,这孩子才多大点,你师兄失踪二十多年了吧?她的魂怎么会跑到你师兄那去?”

龙师叔说:“师门渊源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秦道爷没再问。

路无归听到他们的谈话,就当没听到。她想了想,又摸出四打符,给了游清微和左小刺。

游清微清点了路无归给她和左小刺的符,走到路无归的身边,低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路无归说:“我留了记号,要是不对劲,你和左小刺往腿上拍风罡符,往身上拍匿阳符,开阴眼跟着记号跑。留一道聚阳符拍在挡风玻璃上,别回头。”

左小刺说:“放心吧我一定会跟紧你的步伐坚决不落后一丝半点。”

小秦又说了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左小刺说:“那多没面子。”她把胳膊搭在路无归的肩膀上,说:“小归归,等回去后我请你吃海鲜大餐。”

路无归“嗯”了声。听到有海鲜大餐,她“嗯”得特别响,想到吃的就觉得饿了,摸出牛肉干拆了包装袋就撕了块塞进嘴里,边走边吃。

左小刺忙喊:“悠着点啊,姐姐,祖宗,我们得在黄泉井下待一周,你这么快把东西吃完了,下井以后断粮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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