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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他们到达狼人聚居地的第二天就下起了雨,山区的雨季到了。连绵不绝的小雨使河流的水位上涨,小屋门口的小溪已经不再平缓,变得湍急起来。每晚睡觉时,他们都需要支起一点窗户以保证自己不会被一氧化碳毒死——壁炉必须彻夜点燃。哈利半夜醒来过一次,雨声,小溪流水声,篝火声,斯内普平缓的呼吸声——那一天,他坐在床上享受着似乎从未在二十年中享受过的安宁,足足到凌晨才肯躺下。然后他很快再次睡过去。

第二个星期,雨只下了两天就停了。但天还是没有放晴,昼夜温差变得更大,白天的气温也在持续下降。大概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即使从十一岁开始足足地补了几年,哈利的体温实际上也比正常男孩稍低一些。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只要他静静地坐上一段时间,哪怕是在壁炉旁,体温也会因为不运动而降下来。最低的时候,甚至赫敏的手都要比哈利暖很多。哈利不喜欢手脚冰凉的感觉,这是他坚持魁地奇运动的其中一个原因,尽管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月圆夜离得还远。哈利悄悄搓搓手,打算走出门去山路上跑一个来回。斯内普坐在壁炉边看一本书,一旁的矮石头圈里燃着另一堆火,三脚架上吊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黄铜水壶,壶口里冒着白烟。粗糙的桌子上放着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用的水杯,水杯里的茶向上蒸腾着热气。他抬起头。

“波特,别在晚上出——”

斯内普话音未落,哈利已经推门走了出去。下一秒,一个黑影从旁边猛地窜了出来,一下把哈利扑翻出去,滚到黑暗里看不见了。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之中,哈利从某处发出一声闷哼。

黑影在低吼。斯内普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向后翻倒在地。他扔到桌面上的书把水杯撞到了地上,发出几声弹跳着的闷响。

“昏昏——”斯内普的吼声和哈利“不要”的叫声重叠在一起,另一个黑影扑出来,把两人的声音都打断了。伏在哈利身上竭力想要咬断他脖子,却被哈利的手肘牢牢顶住的狼人被新加入的黑影撞到一边,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再动弹。哈利爬起来,虚张声势地拿着魔杖,谨慎地倒退着回到斯内普旁边。斯内普仍旧举着魔杖,指着正蹲在地上查看昏迷狼人的黑影。他的影子被身后的火光投射在前方的地面上,随着火焰的跳动摇曳着,像是一个狰狞的恶魔。

“你疯了,先生!”哈利低声说。

“你宁可让他咬断你愚蠢的小脖子?”斯内普也低声回,声音里充满狂怒。哈利猜想,斯内普之所以没有彻底发作,只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充满威胁的不定因素。如果没有那只救命的狼人,他早在逃过一劫之后被斯内普掐死了。

“他晕过去了。”狼人站起来,走进光芒照耀着的范围。

“泰迪?”哈利有点惊讶,“谢谢你,没想到……”

“那是利肯·格雷伯克。他兄弟芬里尔已经离开我们的村落,投在黑魔王麾下了,我想你们应该见过他。”狼人首领说,他已经换下布衣,穿着一件用野兽的筋缝制连结的粗糙毛皮外套。他说着,像是不放心般又朝昏迷在地上的狼人看了一眼。“你可以叫我本。……丹尼尔?”

“进来坐吧。”哈利微笑颔首,认可了他的称呼,并向一边让了让。但斯内普仍旧堵在门口没有动。

本·泰迪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想明天来告诉你们的。没想到利肯今天就来了。他也许是想杀死你们,好彻底让摇摆不定的人闭嘴。”他又望了一眼利肯,看上去有点忧虑,“我们商讨的结果就是,两方都不加入。”

“怎么——”哈利张大了嘴,但是斯内普摆摆手,明显地表示叫他把嘴闭上。黑发的男人侧对火光,眼睛很亮:“芬里尔·格雷伯克选择了黑魔王,并且他自己真的已经去了。假设你压制不住利肯·格雷伯克,叫他带领他那方的人加入了黑魔王的军队,那么你们今天的商讨结果就是一个完全的骗局。”

本沉默了一阵,突然说:“恕我冒昧——莱姆斯还好吗?”

“他很想念你。”斯内普回答。

哈利惊愕地看着他。他从未听卢平提过本·泰迪这个人,如果他都不知道,斯内普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纯属天方夜谭。他并不认为卢平会在一次共进晚餐的时候与斯内普谈心并交换友人信息,假如卢平真的这么做了,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斯内普会当场对卢平施一个检测咒。

斯内普黑且幽深的眼睛直直望向黑暗中的狼人,他脸上的表情很自然。这种十分肯定、没有一点愧疚感的谎言让哈利想起了斯内普的间谍身份,这种身份勾起了他心底长久封存的轻微不快。但他聪明地没有开口。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本抬起头,用一种有点悲伤的目光越过斯内普注视着屋里的景象,微微地扬起嘴角:“今晚的袭击,我感到很抱歉。我们会把利肯关起来。请相信我们,议会的压制是绝对的,不容违反。如果有人拒绝遵守约定,我们会去把他们从战场上带回来。”

“那么芬里尔·格雷伯克呢?”斯内普以一种逼人的语气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的议会真的有推行决策的能力,就不要放任任何例外。”

“我会叫我的兄弟去把他带回来。如果他拒绝接受议会的决定,那么我们会带回他的尸体。”

“很好。这样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斯内普说。

哈利不敢置信地看着斯内普。他急躁地上前一步,想要提出抗议,但斯内普用一个警告性的眼神成功地让他停止。然后这轻易放弃的懦夫一把将他推进屋里,关上门。

哈利呆呆地站在壁炉边,盯着那扇门。长久以来的寒冷、等待以突如其来的挫败作为导|火索,几乎摧毁他全部的自制力。

他失败了。在他搜肠刮肚寻找出一切他所能找出的句子用来说服他们之后,在他利用一切机会——这些机会因连绵不绝的雨水而极少出现——与他们谈天说笑,真的期待着能与他们成为战友之后。现在他们告诉他,一切都是假象——或许那些相处并不完全是,但毋庸置疑,他们的观点十分明确,“聊个天没问题,微笑没问题,不过休想让我们帮你,哪怕只是把你从地面上拉起来”。

他感到自己因愤怒和挫败而熊熊燃烧,然后,他听见斯内普在门外的黑暗里用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希望你们不介意我们在这里继续住一段时间?”

“这里欢迎朋友。”本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一阵沉默,斯内普打开门走进来。火光在短暂的一瞬间照亮门口的黑暗,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哈利大步走到窗边,狠狠地抽掉支着窗户的短木棍,窗板啪的一声拍下来,关上了。“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哈利猛甩手中的木棍,向斯内普逼近,他心中的怒火开始逐渐吞没理智,“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你怎么敢!?如果你做不到,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交给我!我能——”

他的声音骤然消失,因为斯内普突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颌,导致他差点咬到舌头。斯内普微微倾身,他的黑影压过哈利的脸。哈利盯着他的眼睛,有几秒钟的时间,他感到自己无法呼吸。

斯内普看着他。似乎确认他不会再继续大喊大叫,他把手放开了。

“在你能做到思考过再指挥肢体行动之前,我不会给你解释任何东西。”

出乎哈利意料,斯内普并没有咆哮,也没有追究他鲁莽地出门的责任——他以为自己会被斯内普直接捏死。

斯内普仅仅淡淡地把话说完,便走回椅子旁捡起自己的水杯,重新倒满水。书的一角被杯子里泼出去的水打湿了,哈利以为斯内普发现之后会怒吼,或者至少也会讽刺他几句,但是斯内普什么也没说。他用袖子把水挤压干净,抚平书页,打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哈利一个人站在门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发怒还是该道歉。或许斯内普看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判断能让狼人保持中立已经是极限——但他并不这么认为。他也不认为这是斯内普给他的解谜试炼。

对斯内普刚刚擅自做出的决定,他无法认同,无法辩论,但却不可能没有表示,那只是另一场毫无意义的沉默对抗。他们之间必须分出胜负。所有人都叫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实际他并不总是对的;而斯内普该死的一直都是。

多奇怪,他想。他自己经常犯错,却总是歪打正着把很多事正确地完成。而斯内普几乎从不出错,可一旦涉及到他自己,他就总能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最后,他说:“好吧,先生。我会控制自己,如果这样就可以得到解释。”但他并不真的期待斯内普的解释,他几乎不会给他解释什么东西,更很少有耐心。而坦诚在通常情况下绝对是他会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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