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肯定,酒吧里其他人也在或多或少地注意那个方向。傲罗显然是个打眼的职业,他想着,然后挑了个相对近的空位,和那四个人隔着一些漂亮盆栽。
“……一无所获,你们呢?”有个男人的声音飘过来,哈利认出那是德力士。五年级时,他曾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见过对方。
“除了糟糕的天气。”回答的是威廉森,抱怨的语气很明显,“总是在雪地里走来走去,我的膝关节在痛苦尖叫了。”
“你应该买个能贴在上头的护膝,”这个声音哈利没听过,应该是和德力士分在一队的傲罗,“对它施个防雪防风咒,比直接施放在袍子上有效得多。”
威廉森显得很有兴趣,两人开始就傲罗的自身防护装备展开深入讨论。
这倒不是没用,但哈利目前更关心那个叫贝德维尔的男人。对方一直沉默,他没忍住半抬起头,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那些植物错落的枝叶——
和瞳色一样,贝德维尔的发色也很浅,不长不短,规规整整地梳拢到脑后。长相普通,然而颧骨上倾斜的十字伤疤给他平添了几分凶悍气质。此时,他正一下一下地擦眼镜——那是块单片眼镜,边上连着短而粗的银链——动作慢吞吞,但手腕非常稳。
“你一坐下来就在擦它了,”在其他两人的谈话背景音下,德力士抿了一口自己的饮料,“可我没看出它哪里需要打理?”
贝德维尔没有回答。实际上,他眉毛都没抬一下。
德力士有些无趣。“你的宝贝,嗯?”他随口道,转头打量满是酒瓶的吧台,以及后面美貌的老板娘。
为防撞上视线,哈利赶紧转过头,给自己和朋友们点了三杯黄油啤酒。
“没错。”贝德维尔的声音低低传来。
德力士显然没想到对方不接正事,却接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头。“唔……就是说它是特别的?”
“它确实是。”贝德维尔说。银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似乎他重新戴上了它。
“这让你看起来更像是别的……”德力士又说,但他想象力明显不太够用,“不管是什么,反正不像傲罗。”
贝德维尔平静无波。“我相信伤疤已经足够了。”
“是啊,没错,”德力士发出了深表赞同的咕哝,“伤疤是战斗的荣誉,虽然我觉得它们还是少一点更好……”
“再同意不过。”
玻璃杯清脆地碰了一声。就在哈利竖着耳朵想听到更多时,门铃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赫敏正费劲地推开它,罗恩在后头帮了把手;两人很快看见了哈利。
“太冷了,”赫敏在还差两步走到哈利边上时抱怨,“冻得我都快失去知觉了!”
“弗雷德和乔治在陪金妮挑东西,他们一会儿到。”罗恩接着说。进门以后,他就一直往哈利身侧瞟,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奇怪,”他坐下时小声问哈利,“我以为会有条大狗和你一起?”
“原本是那样,”哈利把声音压到最低,“但是出了点问题……”他尽量简要并不指名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听完后,罗恩瞪圆了眼睛。“你们在尖叫棚屋撞上了傲罗?在不足三英尺的距离里,他们还没发现你们?”他露出了兴奋中混合着钦佩的神情,“你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哈利!”
赫敏和反应和他完全相反——她吓得脸都白了。“这不是开玩笑,罗恩!”她说,音调尖细得不自然,“他们差点就被抓住了!”
“小声点,你们。”哈利提醒道,没忍住又往对面四个傲罗的方向瞥去一眼。
“我只是……”赫敏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还是很惊慌:“伤风现在回到安全地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