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畏惧,是从他有意识起,就扎根于他血脉骨髓之中的生存手段。
隐藏端倪,假装无辜,也是他如吃饭喝水一样运用自如的脱罪方式。
之后,邓布利多的出现,给里德尔日复一日的无趣生活带来了惊喜与希望,同时,也让他尝到了第一次挫败。
他发现,他的特殊原来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在另一个世界,他用来恐吓别人的小手段人人都有且比他厉害,他将会在那里失去长久以来的主导地位。
他要在新的世界里泯然于众吗?
他要再次沦为别人欺凌的对象吗?
在邓布利多冷冰冰地要求他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归还,并警告他会知道他有没有这么去做的时候,他的心里腾然升起一股比燃烧衣柜还要凶猛的火焰。
邓布利多比他厉害,地位比他高,所以他不得不屈服于邓布利多的威胁。
那如果他比邓布利多强大,如果他能站在所有人顶端,那么,是不是就轮到别人来对他俯首躬身了?
到那时,世界上就不会存在“不属于”他的东西,所有他想要的,最终都会属于他。
想到这里,里德尔的脸上掠过一抹讽刺的薄笑。
邓布利多应该可以说是影响他人生的一个重要因素。
虽然就算没有邓布利多,他的本性也不会甘于平凡,但在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对邓布利多进行逆反、报复和自我证明。
直到最后,他也从来没把“救世主”放在眼里,一直想的都是如何打败邓布利多。
就在他极度渴望变强,想要超越邓布利多的过程中,他知道了魂器——
等一下!
总不会连魂器都不是一个偶然吧?
里德尔眼神一木,问系统:“你之前问我,想不想知道其它还有哪些事是菲奥娜做的,魂器是吗?”
系统惆怅地叹了一声,“你知道我等你问这个问题,等了有多久吗?你知道一个秘密憋在心里,有多难受吗?你知道答案——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里德尔控制自己不要抬头,暴露狰狞的表情,略有些崩溃地在心里咆哮:“为什么?她为什么非要盯着我?我哪里得罪她了?”
“冷静点,里德尔先生,你好好想想,哪个人是你没得罪过的。”
“……”
里德尔深深又深深地吸气,只想用多得不能再多的空气吹灭心中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
然而失败了,他现在满心只想着将整个世界连同这个房间都一块烧成灰烬!
百无聊赖的菲奥娜趴在桌上,下巴枕在手臂上,在蓬松堆叠的灰发中斜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你好像每次陷入沉思的时候,心情起伏都特别大。”
这都要怪谁!
里德尔微笑说:“往事总是特别牵动心弦。”
菲奥娜若有所思,“看来你也不是没有风,你的风都在回忆里?”
“……”
里德尔看了她一会,慢慢点头,“也许……可以这么说。”
他的人生,在发现魂器的存在后,走向了巨大的拐点。
从制作第一个魂器开始,他的思想就失去了控制。
以菲奥娜的说法来形容,他割裂了与过去的维系,象征了他生命的火焰便缺少了供以燃烧的燃料。
魂器没有改变他的性格,但削弱了他的理智、圆滑、敏锐和谨慎,放大了他所有的欲望、执念、憎恨和恐惧。
尤其是在阿尔巴尼亚,以残魂形态忍受了十年的日夜折磨后,他的神智确实扭曲变形,堕于疯狂。
能够影响他的“风”彻底静止了。他不再是追逐欲望,而是被欲望主宰。
他成了傀儡。
里德尔望着表情有些无聊,揪出了袖子里的莉莉丝,像玩草绳一样玩着毒蛇尾巴的“幕后的傀儡师”。
她操纵了他。
37、攻略第三十七步给你,你要吗
“来两杯黄油啤酒。”
“我的换成红醋栗朗姆酒。”
亚德利看了里德尔一眼,对两把扫帚酒吧的侍应改口说:“那一杯黄油啤酒,一杯红醋栗朗姆酒,再来一碟紫纹螺炸薯条。”
侍应一边在本子上记一边说:“点什么是你们的自由,不过提醒一句,朗姆酒里加了红醋栗还是朗姆酒,喝醉了我们可不负责把人送回学校。”
亚德利不由地又看了一眼里德尔。
他们俩坐在酒吧的角落里,里德尔斜侧着身体倚在紫绒布面的柔软沙发上,一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低垂的头,视线虚散地落在桌面的杯垫上,表情懒倦。
他对招待的话恍若未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世界没有毁灭就不要来和我说话”的躁郁气息。
亚德利只好对侍应说:“谢谢,我的朋友可能更希望来一杯不加红醋栗的朗姆酒。”
“只要记得付钱,什么都行。”
侍应离开后,亚德利觑了会里德尔的脸色,把头往前一伸,压低声音试探道:“你——遇上什么事了?”
明明直到进酒吧之前,他还都是谈笑自若的样子,怎么一坐下来就像是陷进了沼泽里,瞬间阴嗖嗖的仿佛对面坐了个摄魂怪。
里德尔眼皮都没掀,“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
亚德利:“……”
那就不要把他拉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