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里德尔!看过来,你女朋友在这里!”
菲奥娜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个被展览的古董花瓶,本来对着选手的望远镜几乎都对准了她,如果换个场地,很有可能还要给她打个追光灯。
距离太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里德尔能想象到,肯定是声色不露的静默。
只是,心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平静就不一定了。
他忍不住一笑。
想到她可能会有点无语,有点抓狂,他就有点雀跃。
但又有别于希望看到她不痛快的报复心理。
具体落实到哪种心情,他说不上来,这种纯粹想要松弛嘴角肌肉的感觉太陌生了,让他难以凭借自己固有的认知去定义。
“看样子里德尔找到他的女朋友了。天哪!里德尔笑了!够了够了!快去找金色飞贼吧,里德尔,今天也已经够冷了,不要再这样残酷地虐待我们可怜的、孤独的、满腹嫉妒的单身人士。”
“维克多·芬奇!你给我滚下去!”
“教授!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解说台上的教授和学生争抢起话筒,像是摔在了地上,从扩音喇叭里传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其实是天上响起的炸雷声。
刚抬头,一滴雨就落在了里德尔的脸上,仿佛是一个讯号,紧跟着,密集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不过短短几秒钟,这场来势汹汹的瓢泼大雨就把他从头到脚都淋透了。
冬天的雨和夏天的雨不同,淋湿后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被风一吹,身体本能地就会打起寒颤来。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里德尔看向看台。
观众们都有预料,纷纷打开携带的伞,有的直接举起魔杖,凝聚出透明的屏障。人群和雨具聚拢在一起,那一小簇蒙蒙的灰色便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里德尔控制着扫帚游荡在球场里,寻找着金色飞贼的踪迹。
雨势非常大,糊在脸上让眼睛都很难睁开,一旦飞起来,连呼吸都会受阻。天色也很暗,能见度只有三英尺,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想要发现那鸡蛋大小的金球实属异想天开。
就算自恃能力过人,里德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到底还是个人,视力到顶也就二点五,在没有魔法辅助的情况下,看不到的东西就是看不到。
从菲奥娜所在的看台边飞过时,他忍不住又往那个被挡住的角落瞥了一眼。
她走了吗?
她还在看吗?
雨大风也大,就算有伞也挡不住多少,如果还在看的话,就她那纸糊一样的身体,吃得消吗?
一场魁地奇比赛只有当金色飞贼被抓住,或者经过两支球队的队长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宣布结束。
现在的比分是70:40,斯莱特林领先三个球,以格兰芬多队长那骄傲执着的性格,绝不会同意就这么认输。
要怎么才能尽快结束比赛?
——当然是要以赢作为前提。
目光沉沉地扫了眼模糊的看台轮廓,里德尔嘴角浮现出冷意。
“戈蒂耶。”
格兰芬多的队长扭头看着飞到她身边的里德尔,他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俊美的脸上不断往下淌着雨水,但当他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她时,仍然让她感受到了那种被威慑住的力量。
而且不得不说,哪怕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那滴着水的苍白下颌,墨绿色的球服裹在他身上勾勒出的流畅线条,都比别人有魅力。
“什么事?”戈蒂耶没有被美色迷住,防备地准备好躲闪。
里德尔露出微笑,“你认输怎么样?”
戈蒂耶断然拒绝,“除非我们谁抓住了金色飞贼,或者你认输,否则哪怕比赛到明天,我也不会同意结束比赛。”
似乎并不意外她这个答案,里德尔微微颔首,轻声说:“那我们,待会见。”
看着里德尔调头从她身边离开,戈蒂耶有些莫名奇妙。
她也没有多想,专心投入比赛。没过多久,她就听到远处的特鲁福斯大声喊:“曼莎!劳伦撞到柱子,摔下去了!”
戈蒂耶皱眉。
劳伦是球队的追球手,失去他无疑是折损了个很大的战力,而且,不知道他的伤势会不会严重。
这时,她发现里德尔又出现在她旁边。
“现在呢?可以认输了吗?”他语气随意地问。
戈蒂耶不耐烦地说:“我说过了,别想——”她一顿,不敢置信地瞪着里德尔,“劳伦是你故意撞下去的?”
里德尔轻笑,“嘘——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你难道希望我承认吗?”
身上很冷,戈蒂耶的心里,却突然涌出了更刺骨的寒意。
“你——”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绝不会认输。”
里德尔再度颔首,“那我们,待会见。”
再次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戈蒂耶一瞬间骨头都冻成了冰。
她张了张嘴,看着里德尔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下意识地安慰自己:没事,里德尔一向温和友善,他不过是嘴上威胁几句,不会真的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
茫然地在空中飘了一会,戈蒂耶发现前面出现了特鲁福斯的身影,而他正在被斯莱特林的两个追球手和一个击球手三面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