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通用的,并不是指特定的技巧或是能力,而是这个概念。不管这种如水般自由无形的力量被不同的种群之间称为咒术,魔法,抑或是法印,都是为了在这天地间生存下来而诞生出的勇气。
你的记忆早在破晓前便犹如从大地深处勃发的嫩芽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茁壮生长。
亚克西,这是属于你的“魔法”。你猜它凑效了,黑狗没有再像一根狗尾巴草样的烦人,这让你得以享受了几天悠闲的农场生活。
生活正在稳中向好,除了你的右手臂。
最一开始只是如烧伤般又红又烫,那个时候你忙着和莫莉女士在人来人往的格力莫广场集市上挑选甜点,没有在意。
在黑狗将卢修斯入狱的报纸兴奋地举给你们看时,指尖处蔓延起如死神索命的黑线缠绕上了你的整条胳膊。你害怕也被送入阿兹卡班,悄不做声将手揣进了兜里。
终于,它变得像深秋的枫叶。在一个深夜韦斯莱夫妇联手赶跑了几个不长眼的食死徒后,你捏着一封信,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时回头看到了起火的谷仓,这是最后的警告。
潮湿的空气令河底翻起的淤泥更加刺鼻。
你已经不敢拆开右手臂上的绷带了,你甚至怀疑一股股尸臭并不是那条脏兮兮的河流所散发出来的。你将右手揣在兜里,脚下踹门的幅度又加剧了几分。
开门的人是虫尾巴,他比你更加惊讶。
你一把扒拉开碍事的家伙,直直往里冲。斯内普最好是没有在雨天漫步的好兴致。
男人端坐在里屋,手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见你急急火火冲进来,也没有放下手里的报纸,只是波澜不惊地抬起头,甩手将匆匆追进来的虫尾巴挡了出去。
“看样子他们待你不错。”斯内普微微前倾,像是要看清你身上的大衣细节一般。
你侧过身,将右手藏在身后,用左手别扭地将皱巴巴的纸拍在了斯内普跟前。“希望你们也能信守承诺,不要再去骚扰莫莉女士。”
“你似乎,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注意到你的异样,斯内普的眼角吊了起来。他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你应该思考为什么你会站在这里,而不是将口水喷到我身上。”
为什么?该仔细想想的应该是他们,尽干些烧杀抢掠,绑架盗窃的脏事,到头来还将自己也拖下了水。你终究没有反驳男人,要是真的和卢修斯一样上法庭对峙的话是不会有人关心你是否是自愿趟上这浑水。
你懒得和男人拌嘴:“把东西给我,我马上消失。”
斯内普的嘴角抖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仅比巴掌小一圈的铁质徽章挂坠。
狼头晃悠在破旧的房间里。
“这是什么?”
“如您所见,路边摊的吊坠而已。”你刻意用了一个生疏的称呼。
“这是,什么?”斯内普依然在慢条斯理地逼问着你。他看起来铁了心要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吊坠吧。”男人用拇指细细摩擦过狼头的每一个细节,
狼头正在和指尖下的魔法发出共鸣,你也注意到了斯内普正在试图破解它背后的秘密。
“难得教授感兴趣,可惜这超过你的职责范围了吧。”你的声线有些不稳。
斯内普没有接话,却像一只发现腐尸的秃鹫盘旋在你的上空。他并不打算放过你。
“忽然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如果是因为害怕黑魔王怪罪的话大可不必。如你所见,这件事是卢修斯擅自做的主,而他已经在大牢了蹲着了。”你不想和男人爆发冲突,其实是本能在避开和眼前这个阴暗又琢磨不透的人有更多的来往。
直觉让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命运一次又一次将你引进这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之中。你不想再废话,一把夺过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吊坠揣进口袋深处正想转身离开时,斯内普忽然伸手拽住了你藏起的胳膊。
他的手劲不大,但捏得你整根骨头都在硬生生的发疼。你不敢反力抽开,因为那甚至会让肌肉和皮肤从骨头上剥离下来。
“西里斯做了什么?你的手,怎么回事?”
“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吧,他们待我可比某些人好多了!”你直视着他乌黑的眼珠,将男人的指头一个个掰开。
“我想提醒你,这不正常。”
可笑,自己难道不知道正常人的手臂是不会忽然像老蝙蝠家里的墙纸一样斑驳得能一片片撕下来的吗。你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就不需要再和男人纠缠不清。
你就差一步便跨出门外时,你还是停下了脚步:“我也回敬你一句,或许你应该找个伴侣或是养只宠物,省得哪天仙逝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黑魔王是不会让我们安详地在床上离世的。”男人没有阻拦你,放任你的离开。
诸恶莫作。
你没有回头,走向了阴雨连绵下泥泞的小路。
斯内普说的没错,你的手确实不正常,尤其在雨水的浸湿下它开始隐隐渗出了血迹。撕开了因表皮的溃烂而粘在一起的纱布时,就像揭开了伪装在韦斯莱夫妇家度过的短暂却愉快的日子之下的终究是现实里溃烂发炎的伤口。
但你一直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恩希尔大帝的军队把你们撵到悬崖边时你也坚信定会有生路。
就像现在,你回头时白色巨兽正盘踞在屋顶。
斯内普如果没有兴致来潮整修过小屋的话,你应该可以从阁楼里溜进去。你费劲地爬上了屋顶,掀开不带锁的窗,纵身跃了进去。
这里是不被允许进入的阁楼,里面存放着大量一名魔药学教授该有的珍惜的草药储备,自己或许能够获得一些必要的原料来减缓手臂的腐烂。
烈酒,白屈花和水鬼脑。
你只有翻到一瓶金黄的液体,闻起来也确实有烈酒的醇香和刺鼻;还有几朵干瘪的白花被小心地放在盒子里,而这样的小木盒仅仅这一面墙上至少有上百个被整齐地摆放开来。
最大的收获应该不是你翻出的一双干瘪的兽爪。
你拿起一本破败的笔记本,封面已经几乎看不出它原有的图案,不过仅从第一页那几个干劲的字体可以看出这本书的主人应该锋利又博学。
里面记载的东西很是杂乱。有详实记载着各种魔药的配方,甚至所需克数精准到小数点后一位,也有些和咒语有关的记录,没有一个可以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但你很幸运的在书的一页里发现了一行潦草的字迹,“就是现在!我把金黄色液体放在了阁楼书桌里左手边的抽屉深处,你会需要它的!”和前面那些冷静细致的文字不同,突兀的叹号刺眼无比。笔记的主人似乎是在极其慌乱的情况写下的留言,字迹变得潦草又急迫,像是一个人揪着你的领子在你面前大吼让你拿起不远处的神秘液体。
你的右手已经使不上力,甚至连肩上也爬满了蛛网状的黑纹。你拿起那瓶金黄的液体,决定相信这本笔记的主人。
阴天下昏暗的阁楼里莫名的温暖让你变得困倦。应该是心理作用,你不相信会有如此神奇的疗效,手臂上敲骨吸髓的刺痛似乎在逐渐消失。
你陷入了深眠。
再度醒来时竟然已是深夜,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不敢轻举妄动,屏气凝神倾听着楼下是否有脚步声。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四周寂静如荒野。
不管斯内普是否已经回家,你都应该尽快离开,但是你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马尔福庄园的领主已经入狱,鸠占鹊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庄园在山的另一边,路途遥远,你并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体力。
你决定至少得等到右手的状况有所好转才能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连日的雨天让木质地面极其容易发出吱呀声响,你必须留意那些微微上翘的木板。但你的视力很好,就算是在阴暗的光线下也能看清木纹上的细节。
为了减少体力的消耗,你将大段大段的时间用来睡眠,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去厨房拣点残渣剩饭。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对待食物极其粗糙,经常会有随意切了几刀的面包块堆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