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是冒名顶替还是延时开府,都是原书中并不存在的剧情,脑书也没作任何提醒。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忽略了什么?辛涣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些问题,以至于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凌恪将他安排在了主屋。
“别担心,你的名额不会有问题,明天我们就去调查。”凌恪以为他担心的是入学,在他肩上按了按,转身离开屋子。
虽然对方做这一切纯粹是为了教派学宫,可被人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还是很难不让他心生感触,辛涣看着凌恪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这样好的人为什么遭遇的全是背叛?
他很快收回发散的思绪,罗列出想到的几个疑点。
飞舟上没有人靠近他和叶琅,那么叶琅是被谁推下船的?
那个最后要将他也推下船的同修,一开始应该没有害人的想法,为什么会转变行为?
原书中凌恪送叶琅回到飞舟,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最后才一切正常?
什么人能伪造文帖和学宫章印?
有句话说,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如果对叶琅动手的根本不是同修呢?不用现身就能出手,修为必定远高于他和叶琅,飞舟上这样的人只有一个,护舟师教。
在外人看来,叶琅就是自己“不小心”才掉下去的,虽然也很奇怪,但总比怀疑师教靠谱得多。
把师教从纵容者的角色改换为主谋者,在这个假设上继续推断,那名同修会不会是暗中得了某种授意,才在最后阻止自己把叶琅拉上船?
对方的目的现在看来很清晰,用假“辛涣”顶替他入学。
放在原书,那就是假“叶琅”。
选错对象了啊,叶琅可是有主角光环的。辛涣这么感叹了一句。
但如果他看了假“辛涣”的文帖,就会发现对方的经历其实与叶琅更贴近,两人都是三纹血裔,纹学三级,都来自附属津城,叶琅生母生父的身份还没揭晓,他在津城是吃百家饭长大,没有真正的亲人。
比起主城镛城的辛家少爷,没什么势力背景的叶琅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
辛涣这时又想起一个细节,原书叶琅回到飞舟后,凌恪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待了两天,他本来以为那是作者故意写的炮灰攻“恋爱脑”,现在想来,凌恪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正是因为有他在,背后之人才没有二次动手。
……行吧,辛涣承认原书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逻辑的。
只不过单单一个师教,还做不到瞒天过海,他最多是个动手的人,背后一定还有真正的主使,假“辛涣”的身份也值得推敲,但这需要更多的线索。
想到这时辛涣隐隐感到头疼,数日来他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先是费尽心思改变剧情,再是高密度实验抵抗死亡纹阵,以为终于熬过来了,又发现自己被“山寨”……身体和精神都到达了某个极限。
剧情不好改啊,只是希望他所做的这些,能对凌恪的结局有些微的影响。
第二日一早,两人用餐过后就开始行动。
“与你一同入学的人中,有没有你信任和怀疑的人?”凌恪问道。
辛涣昨晚就已经想过,确保他们之间信息对称才能少走弯路,于是坦诚道:“我之前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将飞舟上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就见凌恪陷入了沉默。
辛涣莫名有些紧张,凌恪会怪罪自己没说实话吗?
片刻后凌恪开口:“我也怀疑师教,不过与你的理由不同。入学飞舟的路线每年是固定的,你能遇上我,说明飞舟已经到了荥城,这是最后一站,飞舟将直接离开荥城去往渭城,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他们遭遇了霾暴。”
“有什么问题吗?”辛涣还是不太理解。
凌恪就着茶水在桌上画了简陋的地图:“荥城地处最北,渭城也在中心偏北的位置,现在是三月初旬,这条线路上还有许多地方冰雪未化,霾虫是一种喜好温暖的妖虫,常出现在盛夏或是南地,绝不可能在这一带出现。”
辛涣立即发现了漏洞:“你是说他们没有遇到霾暴?可为什么学宫没有怀疑?”
凌恪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一是因为只是霾虫才会大范围致人失忆,这是共识。二是他们很可能隐瞒了遭遇霾虫的真实时间点。”
他继续完善地图:“飞舟的航线循南向北,以可能出现霾暴的地界划分,南北各有四座主城,渭城在北,所以北方还剩三城,这三城的学生是不能‘失忆’的。你出事时飞舟可能还没有接到荥城分府的学生,他们应该不清楚情况,那就还剩下罗城和澧城,两城的入学名额都是三个,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辛涣尴尬道,他以为这些人没什么结交价值,连自己分府的都认不全。
“无妨,加上你说的师弟和推你下船的人,还有另一个辛涣,这九个人都值得去接触试探一下,另外我已经派人调查护舟师教的身份,
', ' ')('今天之内应该会有结果。”
辛涣心中满是叹服,他作为亲身经历者,凭借原书剧情对照才勉强找到合理的解释将事情串联起来,而凌恪只是局外之人,却已从散乱的蛛丝马迹中理出了清晰脉络,行动还如此迅速。
凌恪打通了关系,二人假扮医师役从进入临时学舍一一走访目标对象,正如凌恪的推测,罗城和澧城的分府学生都没有“失忆”,辛涣没有遮掩容貌,但这六人似乎都没认出他来,讲述了一遍飞舟上的经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由于辛涣不认识推他下船的人,找人还花了一番工夫,这人叫做王献,失忆的症状在治疗下已有所好转,然而他也不认得辛涣。问了他几个问题,王献的回答也令辛涣和凌恪大吃一惊。
“知道啊,当时辛涣差点掉下飞舟,还是我把他拉上来的。”
“他不就住在隔壁吗?”王献一脸奇怪,不明白对方怎么问这种问题,这两个医师役从连房间都找不准吗?
从王献屋中出来,辛涣道:“他恢复的‘记忆’有问题。”
“嗯。”凌恪没有多作论断,只道:“去找你师弟。”
辛涣有些忐忑,凌恪和叶琅还是要提前见面了。
不出意料,叶琅也认为学舍住的是真正的辛涣,与王献的回答相差无几,两人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嗯,凌恪对叶琅的态度没什么特别,就是公事公办,没有一见钟情。
“你好像心情很好?”凌恪疑惑地问道,他们这一趟不说徒劳无功,但也收获有限,辛涣的嘴角……是在笑吗?
“啊,没有,情势不乐观,我很忧心,你看错了!”辛涣迅速调整表情,否认三连。
“是吗?”凌恪仍然有些怀疑。
辛涣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去找假‘辛涣’?”
凌恪果然没再纠结,想了想道:“先不去,学生这边估计问不出什么了,去了反而暴露。”
辛涣表示赞同,篡改记忆的手法简直闻所未闻,对方的布局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精密。
决定之后两人就从临时学舍离开,然而刚刚走出门槛,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喂,你等一下。”
这声音……叶琅?辛涣眉头一皱,刚一转身就被叶琅拽住了衣袖,只见他满脸不善地质问:“你刚才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
“什么?”辛涣皱眉。
“你从我屋子里出去,我的东西就找不到了,你还不承认么?”叶琅上前撕扯起他的衣服,似乎想要搜查一番。
辛涣正要挣脱,却感到叶琅偷偷塞给了他什么,他看向叶琅,对方冲他隐晦地眨了下眼。
他稍一定神,配合对方继续演戏:“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拿你的东西?”
叶琅似乎没能找到证据,不甘心地道:“哼,算我冤枉你了。”他狠狠瞪了辛涣一眼,转身跑回了学舍。
凌恪若有所思地望着叶琅的背影,低声道:“你这师弟有点意思。”
辛涣心中大呼“卧槽”,连叶琅方才的行为都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道:“你看上他了?”
凌恪一愣,随即失笑:“当然不是,你瞎想什么。”
辛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道这才不是瞎想,你是有前车之鉴的好吗?
他没发现凌恪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
两人没再继续查访,而是回到庄院整理线索,辛涣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拿出了叶琅给他的东西。
这是一枚圆珠模样的录影纹器,看得出叶琅录得十分仓促,珠子里只有声音没有影像。他说辛涣掉下飞舟没多久,飞舟就遭遇了变故,他当时昏过去了,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醒来后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他们先是被告知遇上了霾暴,有一部分人记忆受到了损伤,但是不用害怕,到了渭城可以治疗恢复。
叶琅也是失忆中的一员,但他似乎没有失忆,也没有霾暴的印象。
他还没来得及说明这一点,就发现一件可怕的事,飞舟上多了一个叫“辛涣”的人,和他记忆里的师兄完全不同,而飞舟上没人觉得有问题,包括那几个没失忆的人。
他很害怕,只好假装失忆,直到今天看见辛涣,才敢把事情说出来。
辛涣听完只有一个念头,不愧是主角啊!
叶琅也没有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唯一能做下论断的,就是飞舟上众人的记忆的确是被人为篡改,但就连这一点,证据也不够充分。
下午凌恪拿到了护舟师教的身份,这人叫做林度,是学宫正府星院的一名师教,没有站队——至少明面上没有,凌恪看了一遍林度的履历,几乎找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他对此也有心理预期,入学飞舟的护舟师教挑选本来就十分严格,不会让心怀轨意的人担任这一职位。
而另一个辛涣的真实身份,仅凭他们两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查证。
要证明谁才是真正的辛涣的确不难,可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真正
', ' ')('主使,却是毫无头绪。
对方手脚太干净了,凌恪怀疑就算有足够的时间顺着林度和假辛涣这两条线追索下去,最后也查不出什么。
辛涣见他神情实在沉重,忍不住说道:“等揭露现在这个‘辛涣’的身份,学宫和教派应该也会派人彻查。”
凌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
辛涣明白他在忧虑什么,前世他也算见惯了光怪陆离,明白有些事情一旦交到上层手里,被操控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说得不好听,谁在乎“辛涣”是真是假,谁在乎飞舟是不是真的遇上霾暴呢?人们在乎的至始至终只有自己的利益而已。
凌恪执意亲自调查这件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他后来又单独出去了一趟,辛涣知道他一直是个执着的人。
尽管接触的时间尚短,但辛涣愈加坚定了救下凌恪的决心,遗洲地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品性才华让辛涣这样钦佩,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身世经历让他这样……心疼。
他绝不会让凌恪重蹈命运车轮的覆辙。
半夜时分,庄院遭遇了袭击,辛涣被外间响动惊醒,他没有贸然出头,清楚自己二纹修为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找了处角落屏息躲着。
有人破窗而入,直奔床前一刀砍下,发现床上无人时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有护院追进屋来,刺客见事不可为,又从窗户迅速撤离。
刀还卡在床板上,辛涣上前将之取下,不是纹器,只是一把普通钢刀,他没有细看就收进青璇珠,听着混乱慢慢平息才重新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辛涣得知了一些细节,袭杀最开始找准的是客房,看来凌恪最开始将他安置在主屋就是预防这一手。
凌恪离开庄院去处理善后,而辛涣迎来了一位意外访客。
“辛少郎,别来无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