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棋,风氏第二十七代直系子弟,素有天才之名,三十二岁成就六纹,次年,为氏族除名,后离开族城,下落不明。
查阅散落残存的风氏族谱,并无风有信的存在,从修为、经历上看,唯一与之相近就是风棋,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然而关于此人的记载大多语焉不详。
他担心的是,风有信的遗藏可能并非金蝰遗府,不一定有绝学《重瞳》,那与他的目的岂非南辕北辙?
纠结在于,灰色蛇目指向同样是一座强大血裔的遗迹,这点经过云浮楼和脑书的双重鉴定,可信度很高,不去好像又不是回事儿。
辛涣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心痒期待。
而且地图标示的方位,恰巧在孟教。
凌恪虽然不肯承认,但会暗中调查的可能性超过九成,他有一个不得不为的理由——教派的行为隐藏着另外一个含义,放弃那些失踪军士。
不要忘记,这些人依然生死未卜。
那位杜司教来到荥城,凌恪不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做太多动作,可选对策不多,要么去北境,要么去孟教,而前者他已经去过。
对于这番猜测辛涣颇有把握,还有一点,如果能去酉城找到涂臣……
如此看来,这趟行程好似非去不可了。
灰色蛇目安静躺在盒中,雾气消散了一些,线状瞳仁似乎悄悄扩大了许多,就仿佛,这只眼睛在慢慢睁开。
瞳孔中倒映出一片空间,成像距离极远,人影在其中只有一个黑点大小。
辛涣感到一阵恍惚,蚀力雾气微微荡开,他瞬间恢复清醒,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运使“入微”氏纹检视一番,一切如常,他疑惑地皱了下眉。
神识空间,一颗朴实无华的灰色砂砾随着雾流涌动,极不起眼。
既然决定去孟教,辛涣便开始着手准备。对一般人来说,如何进入孟教辖界是巨大的问题,边城审查一向极为严格,寻常手段根本进不了城门。
好在原书主角在这方面提供了大量案例可供参考,最可行的办法是潜进祁教商会的货舟偷渡。先要找一家近期内会去往孟教的商会,买通库舱管事,在装卸货物时趁机留在船上。
货舟入城前会经历两次查检,这两道关卡都不难蒙混,关键要在入城到泊台中间极短的时间溜掉,否则一旦降停,所有人员就会被清点并看管一日,之后要带上特制的身份令牌,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
还有一个难题是与凌恪会合,辛涣只能在赵羽那里旁敲侧击。
“赵部尉,部帅最近在望城?”
“是。”
“那麻烦你代我转告,月底我想与部帅见一面,有个很重要的消息。”
“月底吗?”
“嗯,怎么了,部帅有别的事?”辛涣装得一本正经,实际故意说的这个时间,他猜测凌恪半月之内就会行动,不大可能耽搁到月底。
“暂时没有,不过我也说不准,既然是重要的事,为什么不现在说?”
赵羽相当于凌恪半个代言人,后者不在军部时,常常由他代为传令,即便有时候他不知道凌恪的具体计划,也大致清楚对方的时间安排。
“现在不能说。”辛涣轻易带过这个问题,又道,“如果月底不行,那下月初旬呢?”
“……也不确定。”赵羽回答得不太自然,部帅特地嘱咐过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偏偏辛涣的问题这么死亡。
“这就难办了……”辛涣似在思考,很快想到办法,“部帅是回主城吗?我去找他。”
“不是,是与妖盟会谈,在北境。”赵羽急中生智。
辛涣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大概什么时候去?”
赵羽松了口气,心中完善起谎言细节,之后还能用来应付其他人:“十七前后吧。”
“嗯。”
辛涣已经获知了想要的信息,他并不需要赵羽完全坦白,只要确定凌恪什么时候出发就够了。十七日前后或许有偏差,但他前面说过要与部帅见面,赵羽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纰漏,在这之前凌恪应该不会走。
时间区间因此缩小到三月十七至三月底,凭借逻辑还能进一步推断靠近左边数字,最有可能在二十日之前。
精确到这一步,辛涣心里就有数了,货舟偷渡还是原书凌恪带着叶琅用过的办法,找二十日左右出发前往孟教的货舟即可。
孟教毕竟是别家地盘,辛涣预想肯定是低调行事,尽量不与他人发生正面冲突,但遗迹里不知会有什么危险,保险起见他买下了云浮楼的龙心佩。
——《叠澜》修炼虽然小有所成,但万一遇上连神力都来不及催动的情况,龙心佩的被动激发可以救命。
修为用时方恨少,可惜第四氏纹暂时还没有眉目,辛涣痛定思痛,决心这趟回来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还要想想拉拢涂臣的办法,涂臣自幼在酉城长大,对孟教必然会有归属感,想说服对方来全教并不容易,在一些思想保守的人心中,这
', ' ')('种行为无异于通敌叛国。
他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前世许多人才出国深造又回到祖国的故事。
抛开无厘头的念头,辛涣思索着如何让涂臣自愿加入研究院。
人为制造变故?他还干不出这种事。
“集合了集合了,老板叫我们去拍宣传片。”
“什么是宣传片?”
第一个说话的人想了一阵,摇头:“不知道,不是做作业就好。”
“动作快点,都发什么愣!”罗三同站在门前一声大吼,打断他们的交谈,两人不再闲话,迅速跟着人群走出屋门。
众人齐聚在工坊,罗三同一一点完人数,向辛涣报备:“老板,人到齐了。”
辛涣点了下头,一如既往直入主题:“宣传片就是向别人介绍咱们研究院,你们来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应该多少有些想法,现在就是说出来的时候。”
不少人眼睛一亮,有人按捺不住出声:“老板,什么都能说吗?”
“呵呵。”辛涣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我准备了一些问题,每人至少回答三个,然后录影,所有事情听你们朱虹师教安排。”
小板凳上的朱虹站起身,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呼,不是老板就好。”
“杨贡,你再说一遍。”
杨贡立即缩到旁边人身后。
“好好答,答好了有奖励。”
辛涣已经找到管教这些人的诀窍,没有什么问题是血晶不能解决的,果然一听到奖励,众人立即振奋起来。
“别忘了答应我的章印签。”朱虹适时提醒。
录影纹器能录视频但不能剪辑,要拍出好的效果,需要提前确定发言、设计环节、排布队形,工程量浩大,辛涣倒不是怕麻烦,而是没有时间来慢慢做。
接触祁教商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辛涣大部分精力放在这方面,剩下则是继续搜集风氏金蝰、风棋以及风有信的消息,宣传片只好外包给朱虹,报酬是凌恪的签名。
朱虹审问他时,辛涣很谦虚:“其实我和凌城主交情一般。”
“骗鬼,城主都亲自来找你。”朱虹满脸嫉妒。
“这我也没有想到。”辛涣挑了下眉,连眉梢都透着得意。
“啊啊啊你小人得志!”
“那又如何?”
“我要章印签,不然罢工。”朱虹一秒变脸。
“……”
总之一番扯皮,双方各退一步,朱虹接了新活儿,辛涣答应帮她要到签名。
三月十七,辛涣拿到了宣传片,他激活纹器,率先出现的画面是宅院的金柱大门,铜环朱漆,檐牙燕雀,卖相颇为不错。
视线一转,出现罗三同宽阔方正的大脸,他似乎在调整纹器角度,随后后退几步,二十七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里。
“报数!”
“一、”“二、”“三、”……“二十六、”“二十七!”
“我们在哪里?”
“研究院!”
“我们为什么来?”
“为了梦想!”
“我们要做什么?”
“追求阵道极致!”
……
辛涣一把关掉录影纹器,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是阳间的东西吗?
他找到朱虹,黑着脸道:“这么多天你就拍出这个?”
朱虹察言观色:“不行吗?”
“你觉得谁看了会信?”
“可都是你给的答案啊。”
辛涣咬牙切齿:“再说一遍,我给的不是答案,是思想指示!”
“有什么区别吗?”
辛涣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冷静。
朱虹小心翼翼道:“我的章印签……”
“呵。”
朱虹感到不妙,立刻端正态度:“我们重新再拍。”
“来不及了,我明天就走。”
“你想毁约吗!”
辛涣残忍道:“我没有宣传片,你也没有签名。”
“要不你再看看这些?”朱虹极力补救,一口气取出五六只录影纹器。
辛涣看了个大概,脸色更黑,还不如第一个销售早会,他心如死灰地慢慢起身。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
但她半天没有动作,两人对视片刻,朱虹咬了咬牙:“先说好,看完不许记仇。”
“你先给我看。”
工坊中,一群人正和作业艰苦奋斗,冥思苦想,抓耳挠腮,不时争执几句。
画面一下子拉近,旁白响起朱虹的声音:“做得怎么样?”
“好难。”吴过哭丧着答道,转过脸时面色却猛地一变,条件反射地站直立正:“但艰苦的作业,才能磨砺我们的意志,锻炼坚韧的求学精神。”
“哈哈哈哈哈——”朱虹爆笑出声,见吴过的表情由严肃渐渐转为疑惑,她连连摆手,“这个
', ' ')('不是宣传片,我随便录录,不给老板看。”
吴过大松了口气。
“来,大家一起说说,你们觉得老板怎么样?”朱虹不嫌事大地又问。
没人开口,大伙儿面面相觑。
“没事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罩你们。”
她又鼓励了几句,才有第一个人迟疑地开口:“老板布置的作业,有亿点点难。”
安静片刻,又有人纠正道:“不是一点,是非常难。”
“根本做不出来嘛。”
“不是人做的。”
……
一旦开了头,讨论就热烈起来,众人七嘴八舌,最后达成共识:“难度简直变态!”
朱虹深以为然地点头,下了定论:“没错,老板就是变态!”
变态才要她天天写教案。
她忽然想起什么:“我的作业也很难吗?”
众人齐刷刷摇头。
“真的?”
“没有老板的难。”吴过斩钉截铁,其他人纷纷附和。
朱虹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好像哪里不对,为什么有种“我输了”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不爽,又问:“还有呢?你们不觉得老板其他方面也很变态吗?”
“老板不笑有点可怕。”
“笑起来更可怕。”
“老板有点神秘,除了上课都待在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且好像不用睡觉。”
“真的真的,我每回起夜,西屋的灯都亮着。”
“好惊悚。”
……
“老板偏心,每次奖励都给冯玑。”
“嘁——”众人一致鄙夷,一人道:“你夹带私货。”
“有本事你也第一个做完作业啊!”
聊得有点偏离主题,不过朱虹已经听得心满意足,她把录影珠留给大家:“你们继续,我先去写教案,一会儿别忘了关掉。”
之后就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又过了许久,几张大脸挤在一起。
“这玩意儿怎么关?”
“不知道。”
“是这样吧?”
画面剧烈晃动了几下,变成漆黑。
辛涣面无表情地看向朱虹。
朱虹心里一毛:“就开个玩笑,之后不能报复我。”
“就它吧。”辛涣点点头,收起这只录影珠,虽然话题不对,但好歹人都正常,勉强体现了研究院团结融洽(?)的氛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