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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七八年前辛成涣还在学校读大学的时候住的是四人宿舍,舍友性格其实都不错,但生活习惯上总归是有差异,需要相互磨合和忍让,加上他要隐瞒性向,处处都感到不方便,后来读硕读博就一直是一个人住在外面。
与凌恪同居却没有这些问题,他似乎完全不需要改变什么。凌恪在家的时候一般都很安静,不是上网就是看书,反而辛成涣主动找他说话的时间比较多。
这种相处虽然让人觉得舒服,但也有点平淡。凌恪的脾气温和得简直过分,辛成涣还没见他为了什么事动过情绪,就忍不住想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不然怎么说人类的本性是犯贱?
下班回家的时候,凌恪正挪开沙发扫地,听见声音望了过来,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帅哥就算扫地都赏心悦目,辛成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换了鞋放下东西走进厨房。
凌恪平常比他勤快得多,包揽了绝大部分家务,只有做饭一直是辛成涣负责,厨房的东西多且复杂,做出好吃的食物是个需要技术和经验的活儿。
他一边洗菜,一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方才的画面,凌恪礼貌而清淡的神情,弯腰时腰线紧绷的弧度……他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人辣起来是怎么样子?
今天的菜里半盘都是辣椒。
辛成涣眼见凌恪吃了一口后神情迅速僵硬,喝了杯水缓了半天,继续夹菜的筷子犹豫地停在半空。
罪魁祸首憋着笑,起身倒了碗开水给他:“抱歉,辣椒放多了,你涮一下再吃。”
有几个音调不太稳,还是有藏不住的笑意。
凌恪倒没想过他是故意的,舒了口气道:“谢谢。”
保安工作大都是二十四小时值班,凌恪似乎经常排到夜班,晚饭过后不久就要出门。夜班时间长短不定,大致规律是两个半夜一个通宵的循环。
凌恪不在反而方便做一些私密的事情,比如与五姑娘一晤。说来他有点不解的是,最近欲望来得有点频繁。
作为基佬辛成涣其实相当洁身自好,他不太爱去同性恋酒吧,觉得太乱,工作中与人打交道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认识同类了。
以前过惯了和尚生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辛成涣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性冷淡,但性冷淡就性冷淡吧,反正没什么影响还省了不少麻烦。
怎么年纪大了反而开始欲求不满?
他躺着一会儿,还是把手伸进内裤解决问题,纯粹的生理行为有点无聊,辛成涣大脑放空,快到临界点的时候思维才重新转动。
凌恪今晚好像是半个夜班。
这个念头出现得如此突兀且不合时宜,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一片黏腻,已经射了。
辛成涣:……
平复了两分钟起身收拾,重新躺回床上的辛成涣心情复杂。
如果这时候还要说他对凌恪没有非分之想,那就太自欺欺人了。
但一开始他绝对没有抱过这种念头,只不过是在相处过程中有点喜欢对方而已,辛成涣狡辩地想。
他朝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看了一阵,半撑起身并拢枕头间的缝隙,在正中的位置睡下。
不过以为会被半夜叫醒的辛成涣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他和凌恪挤在半边床上,凌恪几乎睡在床沿。
主动欺负人的是他,现在感到愧疚的还是他,辛成涣轻手轻脚地下床,想把人往中间抱一点,而他刚伸出手凌恪就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目光朝他看来。
“……你往里面睡一点。”辛成涣不甘地收回手。
凌恪点了下头,挪了下位置复又睡去。
七
“对了,还没问过你上班的单位?”吃饭的时候,辛成涣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他此前一直刻意回避询问凌恪工作相关的事情,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掩饰私心,但现在他已和自己坦诚,就愈发对凌恪的动向在意起来。
凌恪回想了一会儿,答道:“好像叫耀城集团。”
辛成涣有点吃惊,耀城集团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在A市已经发展了很多年,旗下子公司涉及地产、娱乐、医药、快消众多行业,他本来以为凌恪去的只是不正规的小公司。
耀城集团以实体产业为主,招募大量的安保人员也说得过去,但是这么大的企业,聘人不用核查身份吗?
他心中怀疑,却没有表露出来,等吃完饭凌恪去厨房洗碗,他迅速拿出手机搜索耀城集团的相关信息以及附近的所属门店。
“我走了。”
凌恪向他招呼一声,辛成涣笑着点头回应,却在他离开后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换了一身衣服也出了门。
以凌恪的敏感程度,跟踪绝对会被发现,辛成涣也没打算跟踪,他圈定了几条街的范围,打算挨个儿去考查一遍。
现代社会这么复杂,凌恪人生地不熟,万一吃亏怎么办?
以前没有注意过,辛成涣现在
', ' ')('才发现属于耀城集团的酒店和商铺到处都是,他走了两条街就花了一个多小时,没找到凌恪工作的地方。
第二天是周末,他也不着急,就当作是散步了。
然而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辛成涣把周围逛了两圈,始终没找到人。
凌恪不会骗他吧?他根本不在附近?还是两人理解的“附近”不大一样?
凌晨一点,辛成涣思考是否干脆直接问凌恪更好?
前面那条街还很热闹,他想着再走最后一遍。
最后一遍走了三次,辛成涣看了下时间,终于决定打道回府。
走到几家夜间会所的地界时,耳边骤然变得嘈杂,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纷争,辛成涣转头撇了一眼,脖颈一下子僵住。
架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秃顶男人走出会所大门的,不是凌恪又是谁?
辛成涣抬头看了眼五层高的会所大楼,没挂招牌,也没有闪烁的霓虹彩灯,外表看上去很不起眼,他路过这里三四次,都没有过怀疑。
他又看向凌恪,对方穿着贴身的黑色制服,愈发勾勒出腿长腰细的挺拔身材,他一手架着男人,手肘横向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另一手反扣住那人的手腕。
那个长相猥琐的秃顶男像是喝醉了,嘴上不断地骂骂咧咧,双手挣脱不了凌恪的钳制,就拼命扭着身子朝他身上贴靠。
辛成涣心头火起,大步上前抓住秃顶男的胳膊将他扯开,凌恪看清是他就松了手,秃顶男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你、干什么!”
辛成涣站在凌恪身前,冷声嘲道:“站不稳旁边有电线杆,你就算年纪大了点,也不能倚老卖老吧。”
“你有病、病吧,关你什么事?你们馆里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吗,快点来扶我。”
后面半句是对凌恪说的,但后者没理他,却向辛成涣问道:“你怎么会来?”
我不来你不是就要被这老男人吃豆腐?辛成涣气笑了:“你不知道他在占你便宜吗?”
秃顶男喝多了酒反应迟钝,这会儿才恍然大悟地插话:“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凌恪无奈道:“他是VIP黑卡客户,我得送他回去。”
辛成涣提高了声调:“你还要送他回去?!”
“听到没有,你、你别管闲事。”秃顶男得意洋洋,目光狎昵地扫在凌恪身上。
“我管闲事?”辛成涣上前拎起半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衣领,“你少做梦了,要么自己滚,要么我送你滚。”
“你信不信我投诉他!”男人大着舌头道。
会所里的争端这时也差不多结束了,有几个和凌恪同样装束的人带着客人陆续走出门,一个一米七左右、看上去最多二十岁的男孩儿路过他们时停下,诧异地问了句:“凌哥?”
凌恪朝他摇了下头:“没事。”
男孩儿面上还有些担忧,但他身旁的客人不断拉扯着他,也只能跟着走了,这一带晚上的出租车很多,很快男孩儿就招了一辆坐上去。
辛成涣狐疑道:“他也是保安?”有这么瘦弱的保安吗?
凌恪还没回答,秃顶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保安?只不过是馆里高级点的服务而……啊——”
他话还没说完,辛成涣已经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帮你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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