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里雨水就是多,帝京连着几天没出太阳,早朝上商议的多是各地洪涝之事,女学的修缮也耽搁下来。
石鸣之难得喘上口气,不敢多在程玉面前露脸,无奈两人都往礼部走,他磨蹭着等程玉走出老远,才敢动步。
季惊鸾与石鸣之正相反,各地需要钱粮赈灾,女皇将叁皇子与户部几名官员多留了一会儿,等他出门,只瞧见程玉远远的背影。
程珂侧目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走在了前面,季惊鸾垂下视线,随户部官员一同走了。
至于程玉,还没到礼部,就被人拦下路,拉倒偏路角落,她瞧着跪在雨里的女官,“你这是做什么?”
许兰姝等她多时,衣发落下的水滴比雨点都大,她闻声抬起头,“奴婢是尚仪局许兰姝,求公主救我。”
许兰姝与程玉年龄相仿,少时也见过几次,低头仔细一看,程玉认了出来,“鸿胪寺卿家的许小姐呀......”
“你有何事求我?”程玉问。
听她没有直接拒绝,许兰姝抹掉溢出的泪水,缓缓道来首尾。
这几日她的生活被许家毁了个彻底。
她本已在名录上登了愿在宫中侍候终生,司宾却来恭喜她年满离宫,许兰姝大惊,忙问司宾何出此言,司宾见她神色慌张,怪自己多嘴办了坏事。
原是许父到女皇面前说许兰姝本想一生侍奉女皇,可许母自小宠爱这个独女,思念成疾缠绵病榻,许家又为她寻了绝好的婚事,求女皇恩典,放她离宫。
女皇作为母亲,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遂准了。
许兰姝立即要去找女皇否认,被司宾拉了回来。
“君无戏言,圣上已经许下的事情你去求又有何用,不过是让圣上为难呀......”司宾有些同情许兰姝,只能劝她往好处想,“你出身好,归家做大小姐不比在宫里做奴婢强......”
许兰姝什么都听不进去,在夏日里如过寒冬,这般挣扎几天,她想起程玉的女学,既然和离的妇人都可收留,是否能够救她?
原以为独善其身便能避开一切,殊不知女子的命运早被绑到一起,不争便是落败。
***
夜间,雨下的更大了,石家人都在各自院子中用了晚饭,石鸣之则是与沉知楼一同用饭。
这段日子,沉知楼越发开朗,二人宛若回到刚成婚时,石鸣之心情也好,将石母催的事情一拖再拖。
沉知楼给石鸣之布菜,春柳站在一旁倒酒,她的手一抖,酒水洒了一些。
石鸣之低头去看,沉知楼一手端起杯子喂到他唇边,另一杯喂给自己,“我们许久未曾共饮了......”
自从孩子出生,就再未有过,石鸣之一顿,配合地张口。
二人饮下酒水。
沉知楼放下筷子,温和地笑,“我有一事要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