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跟随程玉的时日不如于筝长,但该认识的人也不能敷衍,叁皇子自不必说,大皇子程屿与程玉关系不错,她无意见过几回,虽对方认不得她,她却能一眼认出对方。
恩科一事,女皇本来点了他与程玉二人,可这位皇子打从第一日上朝就没露过面,程玉乐得大权独揽,女皇不提她也不问,没想到这位竟躲在这么近的地方“修行”。
白杜心思百转千回,脸上看不出一点异常,就如对待寻常病人一般查看病状。
如果她所想没有错,程屿这算病也不算病,有些人生来自带弱症,一些明显些,一些难以发现。她与谢元清母女在庄子时,听谢元清说过,谢玄崝有几样忌口,意外食用就会腹泻发热,身上生出红斑。这些症状白杜四处行医时也见过几例,虽然难以医治,但只要留心吃食,于生活倒也无碍。
想是皇家人用餐仔细,程屿以前没有用过饭菜里的野菌子。不管出于什么身份,也不能将他放置不管,白杜用现有的药材勉强开了个方子,尘落寺的方丈接过去,细看一会,才让小沙弥拿着去熬药。
寺内僧人众多,难免有个病痛,常见的药材寺里都有准备。
程屿身份尊贵,不容闪失,方丈没开口让白杜离开,再叁谢过,请她到外间歇息,白杜心知肚明,也不推脱。
药熬的很快,可程屿体力难支,已经陷入昏迷,方丈喂他吃下药,观察一会见红斑有所减淡,才让小沙弥送白杜回去。
“这药夜间还须再喝一碗,若明早瘢痕消退,就不用喝了,”白杜说,“但我这方子开得急,有些药材不好寻到,停药后最好再请医者调理一阵。”
方丈又谢过她,亲自送她出了院门。
第二日云消雨歇,白杜背着药箱下山,该回去公主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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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
现在天亮的早,帝京东边日头泛着金边。
季惊鸾双腿没了知觉,在地上撑了几次才摇晃着起身,回院的一条路,如同踏过针山箭海。简单洗漱过,他坐到床边,两条白洁腿上是大块的血瘀,暗红发黑,桐墨抹着眼泪给他上药,“您这是何苦......公主可还没和离呢......您就将自己折腾得这么惨......”
桐墨看着主子日日下值后跪在夫人门前,心疼他又不敢抱怨,也不知道该去怨谁。
怨夫人不通情理吗?
连他这个小小家仆都觉得主子所求太过荒唐。
怪公主红颜祸水么?
可硬着头皮贴上去的是自家主子。
至于当事人......他无力去指责,贯来无欲无求的一个人,终于对人间起了一抹贪念,且苦果都是甘心去尝,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