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独自站在原地,银色的火枪已然不再发光,被当啷一声扔在地上。黑发少年怔怔地望着双手,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浑身上下连个多余的伤口都没有,甚至于体内也依然充斥着强大的魔力——不过,似乎总有哪里不对劲——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城堡前面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几十英尺的深坑,还在嗤嗤冒着烟。Szar朝那个方向打量几眼,率先走了过去,Severus连忙跟在后面。烟尘渐渐散开,众人才看清坑里的情形。
深渊恶魔彻底消失了,就像它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只有Voldert裹着烧焦破碎的黑袍子俯卧在坑底中心,漆黑的头发遮住脸颊,身上也全都是烧伤和割伤,血液被高温蒸得干结成薄薄的黑色凝在伤口附近,整个人似乎已经人事不知了。Szar和Severus跪在他身边两侧,其中szar迅速地将什么银色发光的东西输进了Voldert体内。这样做了之后,Voldert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而Szar轻轻松了口气,整个人又透明了许多,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了。
Severus看起来疑惑又担心,薄薄的嘴唇张开几次又闭上,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活着。”Szar回答了未出口的问题,与自己后裔同色的眸子扫过黑发少年苍白的脸,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但也只是活着了。”
这时候其他几个人跳下深坑,也快步来到他们身边。Harry听到这句话,立刻开口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后裔,他不再是一个巫师了。”Szar回答,“他失去了所有的魔力。”
“什么?!!”众人都惊呼起来。黑魔王失去魔力!!这简直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之一!!!
“为什么?!”Severus冲口而出,因为过度震惊,他的脸刷地褪了血色,白得发青,“为什么是他??开枪的人明明是我!!应该也是我失去魔力!!!不不,我原本是应该死——”
Szar静静地望着他,柔声说:“看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教授,”Harry出声打断,看到Severus回头,随即神色变得犹犹豫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原本Voldert不让我说的。其实、其实,上一次他给你喂了魔力移植药剂,把他自己的魔力移植给了你一半——”
漆黑的眼睛睁大了:“怎么会——”
曾经的战斗中,Severus的魔力被深渊恶魔夺走而陷入垂危状态。为了挽救爱人的生命,Voldert利用改良的药剂使得自己能与Severus共享同一份魔力。故而这一次尽管是Severus使用火枪,但他消耗的其实是Voldert。
“……当那只怪物被击败时,被它夺走的魔力就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你不再受到影响,而我的后裔就不一样了。”Szar解释说,“我猜这一定不是你预料的结果,我刚才提醒过你。”
“不,你没有!你只是说我会违背——”Severus激烈地争辩,忽然明白了,“你知道,他也知道!!你们两个早就预料到了!!那支枪会耗尽巫师所有的魔力,他故意暗示说希望其他人来做,因为他知道越是这样,我就越会自己动手——”
Szar用一种十分柔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后裔,又转头望回Severus:“……一旦他陷入永恒的死亡,你会追随而去。”
“……会。”
“而他不愿意。”
“……我知道。可我不会听他的。”
“……所以只能如此选择。”Szar的目光更柔和了,“他故意引导你亲自开枪,然后用他自己的魔力杀死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告诉你,他用命来换你的命,因为‘希望你能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辜负。”银发的巫师叹了口气,“在我看来,这很蠢,就像你说的,简直是Gryffindor巨怪附体。”
Severus一点儿也没笑。他的嘴唇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几个字:“他还活着。”
“是的。”Szar说,“巫师的魔力与生命彼此是一体的,这孩子将他残缺的生命献祭了出去,只不过我又帮着把这份祭品从梅林那里要了回来——我勉强维系住了他的生命,他在这个世界里算不上活人,这大大降低了难度。但一切也仅止于此,对于那些残破的灵魂碎片,我无能为力。”
McGonagall与Harry互相望了一眼,最后女校长出声:“但还是谢谢您,Slytherin先生——我是说,在学校最危急的时刻回到这里,拯救教授和学生们的生命,毕竟传说您离开了那么久,所有人都以为——”
银发巫师摇摇头,他的身影越来越淡,马上就要消失了。
“这是我一手创办的学校,它对我而言就像是孩子一样重要,我,Godric,Rowena还有Helga共同的孩子——”
这怀念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四位创始人依然彼此感情深厚,那场曾经导致Slytherin出走的争吵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是——”Herone站在后面怯怯地出声,作为一个麻种巫师,她面对传说中憎恨麻瓜的蛇院创始人不由自主地紧张,“您难道不是因为讨厌学校招收麻瓜血统和混血才离开的吗?您难道不会觉得愤怒吗?”
“……愤怒?你们是这样被告知的吗?”Szar怔了怔,随即看起来似乎在微笑了,“我的确不喜欢麻瓜,如果你的无数同伴和朋友都被他们绑上了火葬柴堆,你也不会喜欢的。只不过无论什么血统,只要他们进入了学校,就都会是我的学生。一名教授的职责是传授给学生知识,维护他们的安全,只有这样而已。我们那么努力地创办学校,只不过为了能在残酷的战场中央隔离出一片净土,我又怎么会违背大家共同的初衷?”
Herone也有点惊讶了:“那您为什么要离开?”
“我只是……”银发巫师顿了顿,最终没有回答,他的微笑带了些哀伤的意味,就这样化成无数光点飘散在空气中,再也看不见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剩下两个人。
Severus将Voldert扶起来,像是什么珍贵宝物般紧紧地抱进自己怀里,下巴搭在沾满了灰尘和血块的黑发脑袋上,轻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