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啊,”爸爸的声音也似喜极了的,“早饭吃过了吗......这两天气温忽高忽低的,你可要注意身体,小心着凉了啊......”一开腔,爸爸的话就绵延不绝:“还有,明媚,你二姑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呢......明媚,你在听吗?”得知我还在听,他这才继续,“男方也是我们这边人,现在在凝海,父母家里我们也都认得,知根知底。”
“爸爸,我现在还不想谈对象呢。”
“傻丫头,现在不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听说小伙子人长的不错,前两年考上了交警,公务员嘛,汗劳保丰收的......你二姑也说,你要谈了对象在凝海定了下来,我们在家里也放心些...”
其实,若真如爸爸所说,早日在凝海找个对象安定下来,不让家人为自己牵挂也是我乐意的,只是......
最终抹不开二姑和爸爸的一片心意,我答应他们去见见看。
放下电话便和那个男的联系了,谁知当天下午就将见面时间定了下来。
“你好,我叫孟宪森,”一家中式餐厅内,小伙子嘴一张便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人倒也不错,一看便知是个出生普通但家教尚好的人,行事规矩,礼貌得体。站在人前,亦意气焕发。还颇为健谈,才刚见面,便开了话匣子,或许老乡的关系在里头,便容易混熟。
因来自于一个地方,口味也相似,两人点了一份沙锅和几碟小菜,胃口好了,心情也觉得不错。听着他从天上讲到地下,又从财经转到娱乐,倒也挺佩服的。本来想着来了见个面然后找个借口走人,但是现在却改了观,觉着即便不能成为恋人,做个朋友也不错啊。
分手的时候双方互留了电话,他又将我送上了车。
谁知第二天上班居然收到鲜花,女孩子收到鲜花是很正常的,但是却觉得惴惴不安,拿了个花瓶将花放了进去,一整天都想着该怎么和他挑明。
下班时间到了,因晚上有英语课便匆匆出门,刚出大门口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站在那里,柔和的夕阳下,健壮挺拔的,定睛一看,又是那个孟宪森。
他搓着手,一脸的憨笑:“下班了,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呵……”
一时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听说前面开了间老家的土菜馆,我想……请你尝尝。”站在那里,原本挺健谈的一个人,转眼就显得局促木讷了。
正不知所措呢,电话响了起来,应该是文静,我急忙打开。
却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接了后才知道原来是那天在钟泽家里说我是“望穿秋水”的钟泽的表妹若琴。
“……明媚姐,我婆婆说了,表哥这趟国门一出没个十天八天回不来,她让我转告你,让你有空去家里吃饭……”
不知道钟泽出国了,更没时间表现我的惊怔和疑惑,我应承了下来。
放下电话,我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和人家约好了的……”
就这样,他把我送上了前往白鹭岛方向的车。
坐在车内,随着车的颠簸,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我不免想,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吧,该走的偏偏不走,不该来的却偏偏要来。一直以为和那段经历告别了,像自己幼时的邂逅流星般生命中划过不再出现。可谁知,还是会有交集,知道自己本不该去,可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我。
到的时候,暮色已浓,夕阳的最后一片玫丽也消释无踪。我站在大门前,仅时隔几天就又来到这里,周围明净一片,墨色茵茵。这样看过去,院内的一切竟像水墨国画般浓淡相宜。
屋里并没有多少人,和爷爷打了声招呼我便找奶奶去了。
后面的园子亦别有洞天,满眼的色彩斑斓,一位老妇人正穿行于绿叶婆娑间。那天在饭桌上因为人多并没有和奶奶多说什么话,现在看上去奶奶竟是个非常娇小干练的人。
“奶奶,这种倒挂金钟特别难养,你怎么能养的这么好呢?”一株株粉红的倒挂金钟吐着金色的花蕊从我们的前方披散而下,像极了少女钟爱的浪漫布艺。
奶奶笑呵呵的说,“每一种花都有它的脾性,你只要掌握好了,就能对付它。人也一样啊,在别人看来难以相处的人,你只要了解他内心深处的东西,理解包容他,也就不难面对了。”奶奶的声音低缓,却给人一种安然舒心的感觉。
我觉得奶奶的话里有话:“奶奶,你说的很对。”想了想又说道,“奶奶,你说的是哪一类人呢?”
听我这样说,奶奶突然转过脸来,她的眼里现出一种深刻不明的东西。
怕被她看穿了心思似的,我连忙坦白,“比如吧,我觉得钟泽就是个非常随和的人,多数时候他都很好相处,可是有时候……”想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我鼓起勇气提到他。
“你说的是他对他哥哥的态度吧。”奶奶给旁边的花草添了些肥。
我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老太太猜的这样准,看样子奶奶那天也注意到我对他们兄弟间态度的疑惑了。
其实,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很不得马上揭开这个谜。我知道,若是以我的真实身份是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的,若是以钟泽女友的身份那就更加尴尬。但是,那样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我,明知道这样不好,却还是停不下我的脚步。
奶奶饱经沧桑的眼睛却深沉似大海,“你想了解他们,是吗?”
我的脸忽然红了,奶奶一定是把我当成她未来的孙媳妇了,我点了点头。
“他们哥俩的事情是他们自己都不愿提及的。但是,以你的身份是应该知道的。”
☆、第22章
“来吧,”奶奶拉着我,我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椅子是藤制的,藤篾被磨得光滑圆润,应该有些年代了,那天为我沏茶的女孩递了一条毛巾给奶奶,女孩很年轻,听说也是我们家乡人,出来打工挣钱,都不容易。看她走的远了,奶奶的眼神变的幽远起来,“哎,”她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啊......”
“人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我就常想,若当初我不同意你伯伯和耀飞他妈分开,若他们分开后我多去劝解她们,钟泽的母亲也许就不会死......这样,大家也就不会有这许多的怨恨和痛苦了......”奶奶沧桑的脸上现出悲痛,连声音也凄怆起来,说到这里她又顿住不说了。
“你们还小,还年轻,不懂这人世间的纷繁复杂,讲给你听其实也是徒增伤感罢了。”
我的心沉重起来,虽然奶奶没说明白,可是听她的意思,好象钟泽的母亲是后来才和伯伯在一起的,难道她也是第三者插足吗?那么她是怎么死的呢?
奶奶看看天色,欲言又止了。
“明媚啊,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奶奶拉着我的手,“不过,你关心钟泽的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