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暗扣。一按就合一拔就开,我按上它,感觉这样等于从里面上了道保险,行动起来就安全多了。
这付暗扣是手工用针线钉上的,歪歪曲曲的线痕可以看出制作人笨拙的手法。
摸着这些弯弯扭扭的痕迹,想象钟泽当时的笨拙,我笑了,感觉鼻子有些酸。
我一直都知道的......
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钟泽绝对是个很理想的,很好的,很体贴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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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从指缝间滑过,那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几次声讨报纸后没有回音,我也丧失了信心。
孟宪森已经从医院出院了,听说他们单位为他报销了医疗费,还为他记了一个什么小功。
社会也许就是这般的污蚀黑暗吧,既然你抗拒不了它,只能向它低头。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这天,公司开会。
总部的各个部门,包括集团所属的各个分厂、子公司都参加了。
椭圆形的会议桌前,大大小小的各位领导围坐一圈,我瞄了瞄宏凯酒店负责人落座的方向。陈剑川!一付春风得意,百事不侵的样子,就是他!那起恶虐事件的制造者,是他,向孟宪森下的狠手,将孟宪森带回酒店授意别人施以暴力的。
我恨的牙痒痒,真想上去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这样无法无天。
可是,我为我的勇气感到羞愧,原来我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正义大胆,我还有我的顾虑。只是坐在那里缓缓的吐了口气,我提笔进行会议记录。
先是所属的各个领导将工作做了汇报,郭耀飞针对出现的问题和接下来的工作给予了指示,会议如常的进行着,和谐顺畅,就在我认为快要结束的时候。郭耀飞忽然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要通知大家,经过考虑总部决定出售宏凯酒店。”
话音未落,举座皆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起来,宏凯酒店虽说是一家酒店,却同时经营桑拿、饮食娱乐多种项目,因为主打黄色服务,收益还是不错的。
坐在对面的陈剑川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他激动地站起来,“郭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剑川是原来我的部门经理peter的哥哥,也就是伯伯的另一个侄子,负责宏凯酒店的运营,在集团颇有身份的。)
同他一样,我也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不明就里,我顺势看过去。
“没什么意思,就在这个月底,将它清算后公开出售。”郭耀飞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陈剑川急了,他脸涨得通红:“怎么能这样?宏凯酒店经营十来年了,怎么能说卖就卖?”
“怎么就不能卖?”郭耀飞一双厉眼瞪着他,“一个企业的成功不仅要看它的经济效益,还要看社会效益。你们酒店是怎么经营的,靠什么盈利的你们最清楚。平时惹的那破事我想大家也都听说了,你们难道希望酒店的臭名沾染到整个集团吗?”
这下,陈剑川的脸更红了,他的手直指郭耀飞,颤抖着:“怎么着......也得问问董事长,我相信,他是不会同意的。”
而这时,大家也骚动起来,“是啊,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董事长知道……”
我盯着的那个方向,郭耀飞环视四周,淡然一笑:“好,如果感到心痛,你们可以把它买下来,反正酒店出售的价格不会很高。不过,董事长怎么想是他的事,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陈剑川呆看着他,慢慢坐了下去,室内的其他人也没有再说话,会场立刻凝结成冰。
我的胸口一起一伏,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出戏,正义终于压倒了邪恶!
看着场中央那个果断决绝的人,竟然在心里为他叫起了好!本来嘛,那个什么破劳神子酒店就应该关闭,乌烟瘴气,胡作非为,扰乱社会治安!我狠狠的瞪了姓陈的一眼,外面的人收拾不了你自会有人收拾你,哼哼!
不过,还是有点转圜不过来,会议结束了,我仍旧坐在座位上发呆。
不知是我的智力有限,还是我的思维深度不够,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下班时间到了,我也没有离去。
今晚要去唱歌,郭耀飞不会回那里。但是下班顺路总可以搭他的车的,我想在车上和他说说话。
见他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立即起身,“郭总。”
他却对我视而不见,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自顾离去了。
准时进入酒吧,五彩的霓虹闪耀,朱唇轻启,我的腰身也随着音乐轻柔妙摆。这是我半个月来唱的最舒心的一晚,没有任何郁积的情绪,没有演唱中的出神和走调,更没有串词。
回到家便收到一条短信,文静报名参加歌唱大赛已经通过初赛,在那个赛区展露头角了。她在这方面比我出色,那时在学校,她不仅在歌唱大赛中拿过奖,在辩论场上亦是个人物。不像我,只是喜欢唱唱歌而已。
心情好了,人也勤快起来。把屋里屋外收拾了一番,甚至每个角落拾掇了一遍还是没有睡意,思前想后,对那件事情得出的最终结论是: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是我把一切看得太复杂,是我低估了别人的道德水准,看来,生活还是可以简单许多的。
打开电脑,轻快的拖动鼠标,进入页面,还是凝海的地方网页。
我的那个文章早已沉入海底了吧,留个言,便能将它再顶上去。
总是在情绪懊丧或是心情好的时候想到那个秀朗挺拔的身影,滚动屏幕,看着那一个个方块的字体,目光渐渐飘忽,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无忧无虑而又影响我至今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