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盛青泽既然看出来,为什么在他的面前一字不提呢?
难道这家伙以为,得知了真相后,他会对萧蕴不利?
这就更没有道理了。
秦暄觉得,自己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了,盛青泽只要眼不瞎,耳不聋,就该知道,他会护着萧蕴,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
除非……
一个不妙的猜测浮上心头,除非给萧蕴下毒的那个人,和他秦暄关系匪浅,以至于盛青泽和叶辞两人都以为,在凶手和萧蕴之间,他会舍萧蕴而选取凶手。
天气甚寒,秦暄的身上突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的经历使然,他本能地想起了韩皇后,暗暗回忆,萧蕴身上的那种御医都看不出来的毒,有没有可能是韩皇后暗中所为。
越是想下去,秦暄就越是心慌。
他那个生母,素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伤害稚童这种事情,绝对干得出来。
若这事儿真是韩皇后干的,那叶辞带着秦修进五皇子府的目的,就不难猜了。
上辈子,叶辞和萧蕴是无话不说的至交,很可能早就从萧蕴口中知道了这段公案。叶辞在这个时候,带着盛青泽来五皇子府,恐怕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帮萧蕴处理掉身上的隐患。
或许还能利用这一点,离间一下他和萧蕴之间的感情。
可恶!
秦暄的眼角又开始发红。
上辈子,萧蕴从来都没和他说起过这些事。
秦暄一直以为,他娶不到萧蕴,是因为自己不够好,人家看不上他。
可现在想来,真相或许不止如此。
除了心悦与否,还有更多的,他直到现在都不清楚的原因,牢牢隔开了他们两个人。
也许,他该跟叶辞这只狐狸摊牌了。
转眼间,盛青泽已经收起了银针,低声问萧蕴:“郡主觉得身体如何了?”
萧蕴的小脸上沁出了一层汗水,但感觉极好,从来都不曾如此舒适过,轻快地笑笑:“极好,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觉得身体里很冷,呼吸的时候稍稍用一点儿力气,就要被上涌的冷气呛到咳嗽,现在却觉得很到处都很暖和,就像……你的银针把胸口里的寒气都带走了一样。”
盛青泽柔和地笑了笑,取过搭在短塌旁边的丝绢,细细擦去了小姑娘脸上的汗水,温言道:“这很好,说明施针的效果不错,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萧蕴用力点头,感激道:“多谢神医公子!”
“不用谢我。”盛青泽探了探她的额头,觉得这温度很正常,温和道,“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而后站起身来,看向有点儿走神的秦暄,“五殿下,在下有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秦暄回过神来,问:“你之前一直住在叶辞的府里?”
盛青泽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秦暄想了想,说:“我记得,叶辞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今年才三岁,身体也不怎么好。你离了本皇子的府邸,莫非是要去给叶辞的妹妹,那个叫叶宜的小丫头诊治?”
盛青泽点了点头:“正是。”
秦暄若有所思道:“安远侯府不怎么太平,叶辞虽然是世子,但不得父母喜爱,也不到当家做主的年纪,叶宜在府里的处境,怕是很难安心养好身体。”
上辈子,叶辞被安远侯逐出门庭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亲妹妹叶宜死了,叶辞认为人是被继母害死的,当众对继母动了手。安远侯勃然大怒,把这个儿子移出了家谱,改立继夫人所出的幼子为世子。
不过,离家的叶辞可比在侯府里做世子时危险多了。
安远侯府后来追随了大皇子秦玉安,一心一意帮秦玉安谋夺皇位。而叶辞却通过萧蕴,支持他起事。
最终,秦玉安事败被杀,整个安远侯府的嫡系,包括叶辞的生父、继母、还有一众不同母的兄弟姐妹,全都被清算成了逆党,去地下给秦玉安陪葬了。
彼时,秦暄本想把安远侯的爵位送给叶辞,但叶辞没要,说自己志不在在朝堂,然后就在帝都消失了。
现在想来,这只奸猾的狐狸,绝对是去给萧蕴的“死遁”铺路了。
他的晏晏其实非常识时务,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所谓“自由”,不管不顾,孤注一掷的人,若非有叶辞从旁挑拨、撺掇,说不定就认命了,乖乖留在他身边,陪他君临大秦。
闻言,盛青泽道:“阿辞说,他打算把叶姑娘从侯府里接出来。”
秦暄嗤笑了一声:“叶世子的那位继母,怕是不会答应吧?”
盛青泽道:“侯夫人的娘家长宁侯府刚刚出了事,现在恐怕顾不上叶姑娘。”
“那可不一定!”秦暄笑了笑,说,“也罢,我陪着你和叶世子去一趟安远侯府,若是你们带不走叶姑娘的话,本皇子的府邸里客房不少,尚能容得下一个小姑娘。”
第11章 第11章 黏黏糖
当天下午,萧蕴便听身边的侍女碧湖神秘兮兮地说:“郡主,奴婢听厨房里的下人说,今天正午,五殿下带着亲卫闯进了安远侯府,把叶世子的亲妹子抢回来了!”
萧蕴正在看画本,这是秦暄特意着人寻来的,专门教小孩子算数的图画书。闻言,差点儿把画本给扔出去,“五表兄这是抢小姑娘抢上瘾了?”
碧月恰好走进门来,白了大嘴巴的碧湖一眼,小声道:“郡主,您别听碧湖胡言乱语。五殿下是和叶世子一起去的侯府,把叶小姑娘接出侯府,也是叶世子的意思。婢子猜测,五殿下只是代世子出头。”
想起和自己闹翻了的萧国公府,萧蕴心有戚戚地问:“安远侯府对叶世子兄妹不好吗?”
碧月说道:“安远侯偏宠继夫人,而叶世子兄妹都是先夫人所生。叶世子的妹妹名叫叶宜,今年才三岁,在安远侯府里排行第七,自小体弱多病。叶世子想必是为了这个妹妹,求到了五殿下身上。”
萧蕴了然:“也就是说,叶宜现在就住在我们府里?”
碧湖总算能接上话了:“正是,婢子刚刚打听过了,叶姑娘被安置到了客房里。不过,因为来时吹了点儿风,这会儿又发烧了,哭哭闹闹个不停,客房那边的下人们都忙坏了,先前给您看诊的盛神医,这会儿正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