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小的身影。
周华的倜傥风流一如往昔,身边跟着的是他的秘书小姐,精明干练,一袭贴身的银色长群衬得身材凹凸有致,站在周华的身边宛如金童玉女般相得益彰。
我悄悄转回头,心里一阵酸涩涌起,再抬起时,正对上袁里刚刚转回的视线,于是又一阵慌乱。
袁里难得的没有出声嘲讽,静静的陪着我站了一会儿,就走到旁边去和朋友打招呼。我于是被扔在了装饰豪华的长长的餐台边,用袁里的话说就是,放羊吃草。
我看着精致美丽的小巧西点忍不住食指大动,拿了餐盘开始挑选。精挑细选之后,我携带丰盛的战利品躲进大厅一侧的休息室,这里位置偏僻,刚好躲开人头攒动的人群,偷得片刻清净。
“媛,果然是你。”我正要咬上一勺香甜诱人的芝士蛋糕,熟悉的调笑声在耳边响起。
回头,一身正装的周华,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看着我笑。
“不然你以为还会有谁?”我反问,然后继续我被打断的动作。
“呵,是啊,这里除了你,恐怕没人会象你这般吃得潇洒。”
“哼,你干脆说我没有吃相就是。”我含混的回答他,对于这一点,我从不引以为耻。本来嘛,宴会宴会,首先是宴,然后才是会,放着满桌的美食不吃,不但暴殄天物,也是对厨师的不尊重,毕竟那是多少人的劳动成果呢。
他好脾气的接受我无礼的回答,然后慢慢的沉默下来。
“那位秘书小姐,很漂亮。”我拿着餐盘,有些食不下咽,用勺子在一块慕丝上面戳啊戳。
“恩,她做我的秘书两三年了,你也见过。”他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是凝神看我的表情。
“是啊,她很能干,大家都这么说。”我尽量的保持平静,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没有单蠢到那地步,把这位秘书小姐当作他的新欢。明明他的不舍与轻愁,是如何都掩藏不住的,尽管他试图笑得云淡风轻。
“媛,你有决定了,是吗?”周华沉默片刻,一字一顿的问,声音有些发紧,似乎压抑着什么。
我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么,就让我说吧。”周华见我不语,自顾自的说下去,“媛,我刚刚见到袁先生,大概也猜得到你的决定了。”
他的声线轻缓而低沉,与以往的潇洒自信全然不同,我抬眼,正撞上他尚不及掩藏的失望。
他自嘲的一笑,“媛,你不用内疚,也不必有任何负担,我们的分开,并不是你的错,只不过我们爱的还不够罢了。在我们的爱还来不及变得深厚时,就因为你的任性和我的强硬,失去了生长的根基,才会轻易的输给时间。”
“周华,对不起。。。”我轻声叹气。
“不用对不起,媛,”他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盘子,轻轻的放在边桌上,双手扶住我的肩慢慢的对我说,“我们分开并不是因为彼此怨恨,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不得不为彼此的年少轻狂付出这份代价而已。”
“可是。。。”我抬眼,他轻轻摇头。
“当初遇到你,我只觉得这个女孩子我很喜欢,所以我不能放过机会。对你好,只是我觉得应该这样对你,其实从没考虑你的想法,我甚至没想过你会不会不愿意,所以才那么轻易的失去你。”他说的不急不徐,舒缓低沉,每一句花都烙在我的心上,“直到我们重新相遇,我才意识到,只有相互尊重的感情才能长久,可惜,我明白得还是有些晚了,我已经找不回两年前的我们了。”
我们之间曾经那样甜蜜,但是因为我的迟疑退缩,他的自信狷狂,那样的甜蜜一闪即逝,快如流星。
我们就象一段弹簧上的两只蚂蚁,从正面看过去,明明已经相偎相依亲密无间,从侧面看过去,却还是遥遥相对咫尺天涯。害怕爱情的我和不懂爱情的他,便是在这样的一段螺旋曲线上,错失彼此。即使两年后的重逢,我们依然还是站在彼此相隔遥远的两个环上,两两相望。
这时我突然无比庆幸,还好袁里懂得调整他的脚步,可以站在原地等着我赶上,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和错过之后,我和袁里,终于可以到达同一个环上重逢,幸甚幸甚。
发觉我的恍惚,周华无奈的叹气,有些冰冷的手指触到我的脸上,带走湿凉一片。
“别哭,媛,我们只是不能成为爱人,我总还是你的朋友。”周华轻声保证,静静叹息。
我怔怔的点头。听他这样说,我居然会有暗自庆幸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由对自己的想法万分不齿。
周华正要从口袋里掏手帕帮我擦泪,却只掏到了一半便停下,他朝门口看了一眼,低头轻轻的把手帕收回,仍旧有些不甘的说,“看来,有人比我更合适帮你擦掉泪水。”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袁里正笔直的站在门口,模糊中没有看清他脸上的情绪,只隐隐觉得他似乎有些紧张。
周华潇洒的后退一步,放开了扶在我肩上的双手,再静静的看了我一会,用以前我听惯的轻快口气说道,“媛,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收拾他!”
“好。”我尽量也用高兴的语气来回答,可惜并不成功,还是带了重重的鼻音。
“不用麻烦你了周先生,我来就好。”袁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明显的敌意,连我都轻易的察觉出来。
周华轻轻一笑,从我面前退开,稍稍放低了声音,“我的号码一直不变,有事尽管找我。”
经过袁里身旁时,他同样出言反击,“其它人你尽可以处理,若是你惹了媛生气呢,呵,你可要小心了。”
“不劳费心。”袁里淡淡回应。
周华举步离开,休息室里只剩下我和袁里,一下子安静无比。
我心中忐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华,担心袁里会因此再教训我一顿。低头忒忒的等着他开腔,却不料半晌没听见动静。正纳罕间,从身后递过一方手帕,停在我的眼前。我愣住,眼中仍然迷蒙一片,竟然没想到要伸手接住。
身后的叹息很无奈,袁里转到我面前,轻轻的用手帕帮我拭去泪水,微微的抱怨,“干嘛哭成这样?当年我出国的时候都没见你哭过。”
“出国?”我努力回想,“你不过是出国学习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哭的。”
“那么他呢,他就值得哭?”
“当然,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了。”
“不是说让你给他打电话么。”
“话是那么说,我哪能真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