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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成为了太医,魏寒在魏太医颇为欣慰的目光中,领了自己的官服,诸位太医都是看着她成长起来的,老师们对她说了些劝导鼓励的话,便完成了礼节。
紧接着魏寒便被礼官带去教导宫中的礼节,虽说对太医来说,宫中的礼法要求很低了,但还是要教导一下。
这五年魏太医都十分谨慎的没再带魏寒进宫,生怕她遭沈公公记恨,或者再冒犯那位。
沈公公早两年便已在乾元殿当值了,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听闻沈公公在慈宁宫做事时,便手段阴狠毒辣,残忍血腥。
想到这里,魏太医心中不由叹气,都说慈母多败儿,他虽然只是师父,可这些年却是将魏寒当自己孩子养大,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忍心将小徒儿送进宫里当差了。
可惜,魏太医一心想让魏寒晚些进宫,却事与愿违。
这天傍晚,魏寒正穿着与师父一样的藏青色袍服在太医院写药方,袍袖卷起,露出一截秀气的手腕和白色的里衬。
少年白皙清秀的脸上有着认真的神情,若说魏寒与温盛夏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便是温盛夏的冷是冷傲的,而魏寒则是不愿与人接触的孤僻,总是避开他人独自待着。
结果当眼前的这个小宫女闯进来时,也只见到她一人……
“太医!”小宫女看到魏寒身上的袍服仿若看到了救星,急切的说,“我家娘娘晕倒了,快救救我家娘娘!”
晕倒?魏寒神情一肃,拎起自己的医箱便道,“带路。”
魏寒大步流星的跟在小宫女身后,十六岁的魏寒个子高挑已经有一米七了,加上她气质冷硬做男装打扮,虽然面容清秀,却也不会被认成女子。
小宫女看起来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不少,个子小小的在前面一路小跑。两人快速赶路,很快便到了一处略显清净的宫殿。
“到了到了!”小宫女跑的气喘吁吁,向身后招呼着,急的仿佛要哭出来,“太医太医,快进来看看我家娘娘!”
魏寒大步入内,殿里的宫侍都给她让开了路。
一个清丽美人正躺在塌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魏寒观察了一瞬,便从医箱里抽出一方白帕搭在美人手腕上,随即凝神搭脉。
“娘娘今日可吃有进食?”魏寒皱着眉问。
“……不曾,娘娘今日胃口不好,几乎没怎么用膳,”小宫女一脸担忧,却还是老实的小声回答。
“娘娘以前可曾晕倒过?”魏寒一边问一边从医箱里拿出银针布包,用酒精擦过,燃起酒精灯,在火上过了过。
“……娘娘身体不好,以前偶尔会晕倒一次,最近愈发频繁了,”小宫女面有愁容。
“娘娘最近可是经常头疼?”魏寒手里的银针快而精准的落在美人头上,手指娴熟的捻着。
“是的,”婉转柔和的声音代替小宫女回答了魏寒,塌上的美人悠悠醒转。
“娘娘!”小宫女一下子扑到塌边,紧张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
“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吗,”美人淡笑着摸了摸小宫女的发顶。
站在两侧的宫侍们见到美人醒来,都松了口气。
“多谢大人了,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跑一趟,”美人温婉的向魏寒一笑,便要坐起身,“大人看着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下官魏寒冬,是魏太医的徒弟,”魏寒退开塌边,躬身行礼。
“原来是魏太医的高徒,难怪如此年轻便医术了得,”美人夸赞的话语说的沁人心脾。
魏寒却皱眉道,“您今日晕倒主要是因为久未进食,请您务必尽快用膳,务必选用清淡软烂的米粥。”
说着魏寒看向小宫女和周围的宫侍,宫侍们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站在原地。
美人神色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魏寒完全不准备与她说客气话,交代医嘱也是如此生硬。
“去吧,按魏太医说的做,”美人声音温和的吩咐了,才有宫侍应是,退出去准备膳粥。
魏寒仍是皱着眉,神情严肃的看着美人道,“娘娘身子弱,需要好好调养,下官回去给您写个药膳的方子,您以后一日三餐必不可缺,我……下官以后会每半月来给娘娘例诊一次。”
“……”美人明显表情有些怔愣,还从未有太医敢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话,这小太医明显刚做太医没多久,自称都还不熟练,医术看着倒是不错。自己在他眼中好像没有什么身份,只是个普通的病人,只是想治好她,而且还从未有太医主动要求给她例行看诊过。
美人神情变化了几次,最后笑了笑柔声颔首,“那便麻烦魏太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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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寒从殿里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她抬眼看了下身后宫殿上的金边木牌……
慈宁宫!!!
魏寒瞬间瞪大了眼睛,刚一路过来她都没注意看,还想找人问下里面是皇帝的哪位妃子,结果竟然是——太后娘娘!
天啊
', ' ')('……魏寒头脑发蒙的往回走。
太后娘娘她低血压,都已经影响到血管了,最近恐怕会频繁头疼和晕倒,这种没什么毛病的低血压最烦神了,魏寒拧着眉,回去得问问师父之前做了什么操作参考一下。
师父这么多年都没给太后娘娘养好,现在病情恶化了,她必须处理好,不然师父和她的小命恐怕都要不保……
魏寒一边想一边走,没发现她已经走的不是来时的路。
等她感觉不对时,茫然环顾,四周一片黑暗,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魏寒傻眼了,她竟然在皇宫里迷路了。
魏寒原地愣了一会儿,她现在得抓个人问路……
魏寒转身慢慢顺着自己来的路找回去,希望能找到自己走错的地方或者碰上个宫侍,但是天黑了,她实在很难辨认。
夜风袭人,树影丛丛,草叶发出的沙沙声在无人的夜晚格外清晰。
黑缎官靴轻软结实的鞋底走在夜晚无人的小道上,踩出轻轻的脚步。
“什么人!”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
魏寒心下一惊,身体却比脑子快,脚步瞬间到了出声的人身边,一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将人压在了路旁假山的凹壁后。
果然,一队巡逻的宫人听见声响跑了过来。真就是她找人时候找不着,这种时候哪都能冒出人来!
被她压住发不出声的人见有巡逻来了,在她手底下奋力挣扎,魏寒一手要捂住对方的嘴不让人叫喊,只剩一只手钳制不了他,无奈之下,低声恐吓道,“别动,不然杀了你!”
魏寒只觉得压住的人身子一僵,果然乖乖不动了。
待得巡逻的人走远,魏寒才松了口气,她方才压住人的时候已经发现,对方比她高一些,但身材瘦削,她方才腿顶住的胯下空无一物,加上最初那声尖叫……
“额,抱歉啊,小公公,方才只是情急之下……吓唬你的,”魏寒尴尬的开口,“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只是迷路了……你别叫我就放开你。”
魏寒的声音经过了变声期,加上她自己这几年刻意的调养,已经润泽了许多,甚至可以称得上低沉悦耳。
她松了些压制的力道,对方点了点头。魏寒便将捂着他嘴的手放下了,谁知……
“来人——唔!”对方一得自由立刻扯着嗓子叫起来,满身怒火。
“哎!”魏寒眼疾手快的捂住他,幸好之前那队巡逻走远了没听见,她郁闷的解释道,“小公公,我是魏太医的徒弟,现在也是太医了,今日不巧师父不在,太后娘娘晕倒,情急之下我被带进宫给太后娘娘看诊。”
魏寒顿了顿,语气颇有些可怜的说,“我迷路了……我是真的迷路了……我只在五年前进宫了一次,现在天黑了没人带我出去,我真的找不着路……”
魏寒感觉她压住的人,从她说出自己身份之后便放松了些身体,她心有惴惴的试着放开他。
便听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念出她的名字,“魏……寒……冬?”
这雌雄莫辨的感觉瞬间唤起了魏寒的记忆,她惊诧的问,“沈公公?”
沈安此刻火冒三丈,又是这个死小子!他从遇到刺客歹人的惊吓中回神,结果发现竟然是那个五年间再也没露过面的死小子!枉费他前些年每逢魏太医进宫便换到慈宁宫殿外当值!
他甚至还旁敲侧击的问过魏太医,发现魏太医完全没有再带这小子进宫的意思,才让那天这死小子跟自己告别的画面从心里淡去。
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一出现就疯狂作死,竟敢如此不敬冒犯自己,还敢威胁……
沈安觉得自己气的头脑发晕,铁青着脸,阴恻恻的开口,“你知道上一个威胁要杀了我的人怎样了吗?”
“额……”魏寒感受到了沈安爆表的怒气值,“我,我……不想知道……”
沈安眼睛一瞪,魏寒立马哭丧着脸改口道,“我……可我那句话是假的呀!”
“哼!”沈安一甩袖子从假山后走出去。
魏寒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小段儿,便隐隐能见着一点亮光,沈安在心中冷笑,小公公,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叫他了。
“来人!”沈安声音不大,却立刻有宫人提着灯笼过来了。
“沈公公,”宫人走到沈安面前,完全不敢抬头看他,背弯的很低。
“送这位‘小’魏太医回太医院,”沈安凉凉的吩咐道,重重的念了那个小字。
魏寒完全没在意沈安刻意的讽刺,喜出望外的赶紧道,“谢谢沈公公!”
沈安又是冷哼一声,示意她赶紧滚。
魏寒跟着宫人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果然看沈安还站在那。她这次倒是没挥手了,但是连着回头了好几次。
“……”沈安黑着脸,这死小子搞什么,一副舍不得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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