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哈哈大笑,说道:“只有多到人间去,我才会感觉到身为神明的优越,人人敬仰神明,人人崇敬奥林匹斯山,在人的眼里,我们无所不能。”
我道:“那是当然!”
赫尔墨斯说:“可神啊!只有在人们献上祭祀时才对他们关照有加,神啊,五十名童男童女都不够,五十名祭司都不够,神啊,就降下瘟疫杀戮士兵,派魔鬼去屠城,让海风不再吹拂,让世间充斥着血腥的气味。”
我说:“不要挑战神明,不要忤逆神明,心存敬仰,心存敬畏,我以为这是神与人的共识!”
赫尔墨斯说:“所以人们想起神时应该害怕,应该恐慌,应该战栗,应该畏惧吗?否则横死神将会在他们身边显现?”
我摇头,我说:“他们应该爱神明。“我一愣,声音兀自低了下去,我说道,“我与阿瑞斯难道是孪生的神明?”
我轻轻吻了吻阿瑞斯的头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我神性的孪生儿为众神所不耻,遭人类所遗弃,落得在倪萨山幽暗,潮湿的山洞中靠一根魔杖入眠吧。
我怜爱他。
可怜的神,可悲的神。
我为阿瑞斯掉下了眼泪。赫尔墨斯轻轻擦拭我的面庞,对我说道:“我去到癸干忒斯的高塔,我打开了关押阿瑞斯的牢房大门,我说,战神老哥,癸干忒斯喝多了狄俄尼索斯的美酒正睡觉呢!咱们快走吧!阿瑞斯的样子痛苦,他说,快把门关上!他说,这牢门一打开,我又能听到那些惨叫,那些哀嚎了!它们无休无止,它们无休无止……
“阿瑞斯说,从奥林匹斯山到冥府,只有塔耳塔里洛斯这一处高塔能隔离这些声音,只有在那里,唯有黑暗伴随着他,黑暗是沉默的,黑暗是安详的。他问我,赫尔墨斯,你为何要来这里搭救我?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说,还不是你的母亲想念你!阿瑞斯的样子很疲倦了,他坐在那黑色的牢房里,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他的嘴唇苍白,气息苍白,他坐了好一会儿,跟我走了。我们从塔耳塔里洛斯出来后,途经列斯堡,波斯人和爱奥尼亚人正在那里争夺麦提姆纳,我以为阿瑞斯会加入战局,我总听说他是多么沉迷纷争,只要哪里的兵器一响,他便会奔赴那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