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
就是在这濒死的时刻,那诗歌又在我耳边响起来了。它含糊地开始,有力地结尾。它的尾声是这样的:
Lesecretdouloureuxquifaisainguir.
我的心一阵抽痛,又一阵解脱,想必是因为我要死了,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如此疼痛,如此抽离。我不禁思考起了死后的世界,我并非奥林匹斯的神了,那我死后会去哪里呢?冥府的哪片土地愿意接纳我呢?那牧羊人还会回来吗?不……他去了太久了,他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来了。
就像阿瑞斯。
我贵为奥林匹斯之神时,不对任何事抱有希望,因为任何事,只要我想做,就能做成,我鄙夷“希望”,我认为那是无能之“人”的特质。我成了被神性抛弃的福玻斯时,我的心中总是时不时燃起希望,看来,我对人的观察没有错。他们会“希望”,他们的希望会落空。他们又一次次希望,终成奢望。
就像我一样。
我像他们一样。
我闭上了眼睛,我再没力气撑开我的眼皮了,死亡是那么匆忙,勿需九天九夜就能带走我,死亡是那么寂静,没有群鸟讴歌着盘旋,死亡……死亡又是那么凄凉,奥林匹斯的女神们一个都没有光临。我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挤开了眼睛,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一个金发,苍白的俊美青年倒在我的脚边。我想抚摸那青年,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我变得透明,我……成了亡魂福玻斯,美发勒托堕落的儿子,提洛岛的弃子,奥林匹斯的耻辱。
我站在我的尸体边上,赫尔墨斯会来带走我吗?他现在在何处呢?可他毕竟是来往冥府的使者,为亡魂领路的飞毛腿啊,他会出现的吧?